萧邈觅美滋滋地吃完芋头粉,仰躺在男人腿上晒太阳。冬日的暖阳,晒在身上,舒服的骨头都要软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同时响起一道声音,“晏如?”
是上次那个婶子的声音,萧邈觅听出来了,精神一振,上次就是她提到自己的名字,他盼着婶子这次再说点关于自己的事。
萧晏如把猫放椅子上,转身去开门,“婶子,一大早怎么来了?”
婶子手上提了个篮子,里面是黄澄澄的柿子,“晏如,你家的柿子怎么还没摘?要赶紧了,小心过几天被人偷摘了,先尝尝婶子家的。”说着,把篮子推了过来。
“前几天有点忙,婶子你自个留着吃吧,我待会儿自己去摘。”萧晏如不肯收。
“那你先拿俩甜甜嘴。”婶子也不退让,挑出几个又大又软的递给他。
“谢了婶子,我这就去摘,到时候做成柿丸,给你留一些。”萧晏如笑着接下了。
送走婶子,萧晏如把柿子洗干净,熟透了的软柿子里面像果冻,咬一个小口,就能吸着吃,香甜可口。
萧邈觅站起身,伸着脖子,扒拉着男人的裤子,盯着柿子,努力做出想吃的样子。
男人低头一看,扑哧一声笑出来,蹲下身,把柿子放在小猫面前,“你这也吃?”
阳光洒在男人的侧脸,越发显得轮廓分明,晶莹的果肉闪烁着水光,萧邈觅张嘴咬了一口柿子,抬头就看见男人俊朗的笑容,顿时愣住了,柿子融化在口腔,下意识咽下,冰冰甜甜的。
萧晏如看小猫只吃了一口就停了,以为它不喜欢这个味道,便拿开,递给了围观多时的两个大猫,两个大猫伸出脖子嗅了嗅,露出嫌弃的表情。
“行,都不爱吃。”萧晏如解决完另一个柿子,拍拍裤子起身。
今天确实是个好天气,要不是婶子提醒他还真的忘了自家还有柿子树。
他抄起网兜,拿起竹篮,掂了掂发现重量不对,低头一看,果然里面蹲着一只小猫。
萧邈觅冲着男人,夹着嗓子叫了声,“喵~喵~”几近讨好。
就听男人说道,“你想去就点一点头。”
萧邈觅僵硬住,过了几秒,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歪了歪头,又叫了一声,“喵呜~”口味奇特点还说得过去,听懂人话可就太奇异了。
萧晏如挑了挑眉继续说,“不能乱跑哦”
萧邈觅移开视线,我只是一只小猫咪,我听不懂,我听不懂,我可以乱跑的。
男人拿起竹篮,把小猫拎到外套里面,出门去。
柿子树在对面山上,他要穿过村子,从下泊河村上山。
萧邈觅伸出头四处张望,他在找个机会溜回家看一眼。
不多时,萧晏如找到了自家的柿子树,刚准备爬上树,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阿晏,这是你家的柿子树吗?”他回头,是隔壁家的李婶。
“我就记得是你家的,我刚才在上头拾柴火,看见秀菊拿着网兜柿子,我还以为自己记错了,什么时候这柿子树是她家的了。”
李婶叫李平钗,是个爽快性子,最讨厌人前人后不一样的人。秀菊就是之前遇到的那个婶子,叫林秀菊,性格最是圆滑,俩人相看两厌多年。
“是我之前让她来兜点回去的,没事。”萧晏如知道这两人不和,但他不在意,也不愿意把精力放在其他人身上,只是笑笑,“李婶,你站一会儿,帮我看看猫,我兜点给你带回去尝尝。”说着把小猫放到竹篮里,爬上树去。
葛澹曾说过萧晏如是面热心冷的人,确实是很准确的评价,表面上的温和只是因为不在乎任何人,没有人能让他产生情绪波动,所以一视同仁。
“哎!阿晏懂事。”李平钗哪里看不出来他是想息事宁人,也不多说了,她只是看不惯林秀菊总是仗着她以前帮过萧晏如,现在就总是占他便宜。
说白了也没帮多少,但那个时候,很多人都选择了袖手傍观,包括她。想到这点,李平钗心里还是羞愧,低头看到竹筐里的猫,心里又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喜欢猫。
萧晏如不多时兜了十几个,他把柿子递给李平钗,李平钗连声道谢,“婶子,阿晏有心了!”
李平钗走后,萧晏如看了眼竹筐,小猫还安静地待在里面,也放心了,又转身爬上树。
萧邈觅一直在等机会偷溜,男人之前在树上兜柿子,不时低头看他,现在他趁着男人转过身的时候,猛地跳出竹筐,不想后脚绊倒了竹筐边缘,把竹筐带倒了,发生一声响声。
萧晏如听到声音回头,便看见自家的猫,从地上爬起来,向着村庄的方向奔去,他忙喊道,“小猫!”
萧邈觅听到男人的声音,奔跑的脚步一顿,回头叫道,“啊~嗷~”我很快回来!
男人看到只是回头叫了声,就又跑了,猛地从树上跳了下来,追了上去。
萧邈觅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也敢不回头,使劲往前跑。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突然他看见一个狭窄的墙缝,一个手掌宽,他占着体型小的优势,钻了进去。
回头又看了一眼,透过一线缝隙,他看见男人担心的脸,有点心虚,但还是向着奶奶家的方向奔去。
他真的很想回家看一眼。
猫咪视角和人的视角不同,往日熟悉的村庄也变得陌生起来了,萧邈觅顺着墙角,不时抬头分辨方向。
太阳慢慢移到头顶,正午时分,家家户户升起炊烟,萧邈觅终于来到奶奶家。
他抬头看着被锁起来的大门,转了转眼珠,绕到后门,他记得那里有个小山坡。
爬到坡顶,站在这里离屋檐还有一米多的距离,自从穿越到这个身体,他还没有尝试过这么远距离的跳跃,他伏下身体,集中注意力,奋力一跳——
好消息,够到屋檐了!坏消息,只有前爪够到了······
萧邈觅两个爪子挂在屋檐边,满头黑线。经过数次努力,终于爬上了屋檐。
他累得瘫在屋顶上,仰面朝天,长嘴大口喘着气,看着头顶的触手可及的云朵,现在只要站起身,跳下去就成功了,他却突然产生了退缩的情绪。
害怕什么?他也不知道。
冬日稀薄的云被风吹散了,莫名的而来的情绪也随风消散。
萧邈觅站起身抖了抖毛,开始行动!
下去倒是很容易,他借助家中的家具,一路有惊无险的跳下来了。
家里变化不大,只是少了人类生活的痕迹,冷冷清清,一进厅堂就看见奶奶和自己的遗像。
奶奶的遗像几年前就拍好了,严肃地看着镜头,那个时候村里有人来统一拍遗像。
他的遗像是一张他上大学军训时拍的证件照,冲着镜头笑的很开心。
萧邈觅跳上供桌,一巴掌把自己的遗像拍倒了,看自己的遗像是很诡异。
毛茸茸的猫脸蹭了蹭奶奶的照片,奶奶我回来看你了,你别担心,我没死呢,变成了猫,你看得到吗?我现在过得可好了,不愁吃不愁穿,还不用上班哈哈哈哈哈!
萧邈觅本来只是在安慰奶奶,越说越觉得自己过的真好,忍不住笑开花,他本来就心大。想开了以后,之前的那点愁绪也消失了。
来到自己的房间,发现房间门也被锁起来了,他进不去,是姑姑锁的吗?
姑姑是奶奶唯一的女儿,叫萧筝雅,在外省上班,好几年才回来一次,对自己和奶奶很冷漠。
大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的是开锁的声音,萧邈觅迅速跳下桌子,躲在柱子后。
大门缓缓打开,一双女式长靴印入眼帘,果然是姑姑。
姑姑眼眶红肿,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的样子。
萧筝雅关上大门,扶起了被推翻在桌面的遗像,重新摆好,村里很多野猫,经常乱翻东西,她也没在意。
她久久地看着俩张遗像,眼泪又流了出来,她抹去泪水,哽咽道,“我怎么会哭呢······我不是最讨厌你们吗?”
萧邈觅对这个姑姑没什么感情,甚至有点反感她对奶奶的不关心,此刻看到她泪流满面,不不经烦躁起来。
萧邈觅本来还想着再待一会儿,现在也呆不下去,看到门没关紧,一溜烟窜了出去,刚好不用再翻墙了。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他有点口渴,想起了那个冰冰甜甜的柿子,想到了男人温暖又宽阔的胸膛,他朝着男人家的方向跑去。
萧邈觅心里憋着一股气,急切地想要宣泄,他越跑越快,拐过这个弯就快到了······
突然一个黑影投下,挡住了阳光,他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一个热呼呼的身子便压住了他,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体会到了孙悟空当年被五指山镇压的感觉。
萧邈觅快要窒息了,拼命挣扎,终于伸出一个脑袋,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他歪过头,和伸着舌头回头看他的大黄狗对视了。
这不是村长家的大黄狗吗?!他每次回家遇到大黄都会给它开小灶。
大黄好奇地凑近萧邈觅,闻了闻小猫咪,眼中闪过困惑,这小猫的味道好熟悉,大黄伸出舌头舔了舔猫咪的头顶,到底是哪里闻过?
萧邈觅正挣扎着从大黄肚子下脱身,没躲开大黄的舌头,被舔了个正着。
微风吹过,脑袋微凉,萧邈觅生无可恋地放弃了挣扎,瘫在地上。
大黄兴奋地摇着尾巴,又舔了舔小猫咪的脑袋。
萧邈觅很后悔,为什么自己以前喂大黄的时候都会先让大黄舔自己的手心!养成了多不好的习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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