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阎刈刈声音诚恳而真诚,“姐姐,这就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何必到分手的地步。”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可以去整容,整成符合你审美的样子,身材也可以通过打生长激素和类固醇改变,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这些完全不是阻碍。”
“如果是性格的原因,我也可以改变和学习,姐姐喜欢什么样的,温柔的,霸道的,忧郁的,深沉的……”
清秀的少年扯着自己的脸,眸色天真而深幽,一会儿变一种神态气质。他大抵是想学自己的舅舅在商场上游刃有余展示筹码的模样,但实际上却像是舞台上的小丑,卖力表演只为博取观众一点目光的模样滑稽得让人发笑。
沈时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阎刈刈,美丽的面庞写满了无尽的冷漠与疏离。
阎刈刈呐呐闭上了嘴,他的眼神中充斥着对沈时卿黏稠得像是沼泽一样的阴冷占有欲。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在别墅里大大小小装了几百个监控,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跟着沈时卿,哪怕沈时卿睡觉,他也要坐在床边,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的睡颜。
爱与恨、快意和心痛在心中交织,疯魔的执念操控着他,癫狂的深渊裹挟着他,阎刈刈当然知道自己这样留人的方法错了,可却依旧选择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除了将沈时卿紧紧地束缚在身边,不允许她有丝毫逃离的可能外,他平日里依旧对沈时卿千依百顺,使出了浑身解数去取悦她,甚至还不惜以自残的极端方式想要来博取她的怜悯。然而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空,沈时卿就是块石头,无论他怎样付出,石头也开不了花。
沈时卿甚至连一点所谓的愤怒都没有,每个人的行为都由情绪所指挥,她缺了一环,于是当自由被限制,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哦,走不了,那就再找机会离开吧。
她也确实是有这个能力的。她年幼时在美国流浪,前些年拿不了画笔时更是走过欧洲和美洲许多国家,她相貌生的如此让人注目,对她产生不该有的想法的人多到数不清,她能够一直平安地生活,当然不是依赖加害者的怜悯和疼惜,各个地界的流氓,对上她的怪力和狠辣,没有一个能打的。
阎刈刈固然将她看得紧,但他也是人,哪怕吃药减少睡眠时间,也不可能真时时刻刻监视她。沈时卿找准机会,弄瘫了别墅的电力系统,便直接逃脱了。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阎家的势力这么强,仅仅两天而已,阎刈刈就又找到了她,将她带回了别墅。
昏暗的房间里,阎刈刈双眼猩红,眼瞳黑得如同深夜中的潭水,照不进一丝光亮,他疯狂地砸打着周围的东西,嘴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哭泣与呐喊,像是一个丑态毕露的神经病。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
“你的身份证件全被我藏起来了,你没有社交,没有朋友,又一向不喜欢出门。”阎刈刈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仿若病人独白的呓语,“就算是永远被我关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觉不对。”
阎刈刈指尖轻轻划过沈时卿的脸颊,感受着她的温度,渐渐的,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神情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偏执,仿佛是在对自己的想法进行肯定,他不断重复道,“这样姐姐就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了。”
沈时卿看都没有看阎刈刈一眼,目光始终落在面前的画纸上,她暂时没有什么特别想画的东西,于是选择了最基本的体块和色彩练习。即使这是一项很枯燥的基本功,她依然十分投入。
当沈时卿将自己彻底封闭时,就算火灾在她身边爆发,她也能毫无察觉,更别提身边人的干扰。在与阎刈刈恋爱期间,她愿意分出一部分注意力给灵感工具人,因此阎刈刈才能够一次又一次地打断她的思绪。然而一旦她全身心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便彻底与世隔绝。
于是阎刈刈发现,不论他做什么,沈时卿就像石像般,不看他一眼,也不和他说一句话,仿佛他是透明的,她根本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不沟通、不在意,少女明明就在他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却遥远的好像永远无法接近。那种冷暴力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时时刻刻地束缚着阎刈刈,让他几乎窒息。
黑暗吞噬着阎刈刈的理智,他双手禁锢住沈时卿的双肩,眼中闪烁着决绝与疯狂,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姐姐,我在你面前已经够贱的了,你为什么不理会我!看着我!我要你像以前那样对我!不要激怒我,更不要拒绝我,好吗?”
沈时卿被他束缚住行动,想的却今天的光影训练,真蒂莱斯基,范·德·尼尔,卡拉瓦乔,伦勃朗……噢,最后一位那幅《耶利米哀悼耶路撒冷的毁灭》的光影可真是描绘的无与伦比,宗教情感和人文关怀倒是和乔托的《哀悼基督》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对,想远了,今天给自己定的主题是光影,说起来弗兰德斯的光影画的也很不错。
阎刈刈瞧出沈时卿完全的神游天际,在这一刻,所有的自尊都化为了泡影,强烈的不安在心头翻涌,青年整个人被悲哀和绝望所淹没。
他紧紧地抱着沈时卿,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沈时卿的肩膀上。他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哽咽,像是个无助的孩子,充满了不甘与痛苦。
"沈时卿,我真的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在经营这段关系了,你发发慈悲,可怜一下我吧。"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乞求,哪怕沈时卿只是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或者一句话语也好,他都会视为珍宝,然而,沈时卿却始终没有任何表示。
……
往日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此刻花园中的阎刈刈,又说出了同样的话,他深深看着沈时卿,渴求着她的怜悯。
然而沈时卿依旧和当时一样,没有理会他,阎刈刈苦涩一笑,就瞧见下了班的韶牧往这边走来。
韶牧的目光在沈时卿身上停留了片刻,没有打扰她写生,准备静静离开,却在瞥见阎刈刈身上的外套时,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大步上前,将阎刈刈扯进了客厅里,质问道,“你怎么穿着沈时卿的衣服?”
阎刈刈看着韶牧,脸上露出无辜的笑容,“我的身材没有韶医生这么高大结实,又来得比较急,没带换洗衣服,穿不了韶医生的,就只有先借用一下姐姐的了,当时我和姐姐在一起,我就常常喜欢穿她的。”
阎刈刈说着,特别做作地嗅了一下衣服,而后像个智障一样开心转起圈来,“感觉浑身都被姐姐的气味包裹了,好幸福啊。”
听到这话,韶牧的眼中闪过明显的怒意,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你能不能有点边界感?不是你的东西就别碰!”
阎刈刈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眼中满是哀伤与无助,“我这个贼,只惦记,不偷人。韶医生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要破坏你和姐姐之间感情的想法,我只是想在我离开之前,能够靠近姐姐一点。毕竟多看一眼,就少一眼,你也喜欢姐姐,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对不对?”
韶牧看着眼前的人,觉得对方惺惺作态的模样实在令人生厌,他简直如同吞了苍蝇一般膈应恶心。他不想再听下去,转身就走。然而当他走进自己和沈时卿的卧房时,却看到房间内布置已经完全变样了。
韶牧不禁愣住,他又打开客房,发现里面堆满了自己的东西,怒火便直接窜上他的心头。
男人冲回客厅,猛地攥住阎刈刈胸前的布料,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胳膊青筋猛烈暴起,似乎下一刻就要炸开来。
他咬牙切齿地吼道,“你真以为我不会打你是吧!”
阎刈刈柔弱地道,“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想这段时间离姐姐近一点。不得不说,韶医生,你的存在有点打扰到我和姐姐了,所以我干脆把我们俩的住处换了一下,晚上由我来陪姐姐睡——”
阎刈刈还没有说完,就被韶牧狠狠一拳揍向肚子。
装什么贤惠大度,装不了一点!
他既然是正牌男友,就该拿出正宫的气度来,好好教训这个不知羞耻的瘪三一顿。
韶牧胸膛剧烈起伏着,整个人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眼睛被无尽的怒火所吞噬,刺目的红色充斥着其整个眼眶,令人不寒而栗。
原本攥着阎刈刈衣服的手已经死死扣住了阎刈刈的咽喉,他的指骨用力到发白,指甲深深地陷入阎刈刈的皮肤,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手下的青年发出明显缺氧的气音,韶牧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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