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走得很快,一路上头也不回,七绕八拐找到了一处偏僻小巷才停下。
路上她已经关掉了张灼的手机,警方暂时找不到她的位置,她现在可以慢慢思考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翻开手心,黑线消失不见。
这是第一次,她使用能力后,什么都没留下。
没错,人的皮肤也可以是画纸。
她笑了笑,心道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她没犹豫,直接用笔又画了一道,这次画在了手背上。
不过一眨眼,她就来到了巷口。
签字笔留下的痕迹又不见了,黑线仿佛被她的身体吸收了一样,消失得彻彻底底。
她再次尝试,这次画在了手臂上。
一个圆圈还没画完,周遭已然发生了变化,一阵风突然吹过来,吹乱了她的长发,发丝飞舞,落下——
她抬眼,看向四周,发觉自己回到了张灼家的客厅。
张灼不在,她估摸着应该是去追她了。
很好。
她勾起唇角,露出微笑。
现在已知的是使用能力和她画什么没关系,不论是黑线还是圆圈,她都可以成功去到她想去的地方。
她笃定,使用能力的条件和她用笔有直接关联。
她走到沙发坐下,抽出签字笔里面的笔芯,用没有笔芯的笔在指尖划了一下。
没反应。
没变化。
没成功。
她捏起笔芯,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墨。
接着她涂黑自己的手指,画在另一只手上,抬头看向四周。
这次也没变化。
墨迹也没消失。
她点了点头,明白过来,划掉了“墨”这个字,在旁边写上“有墨的笔”。
接下来的时间,她画了各种各样的图案,在张灼家里到处传送,一番折腾完,她回到沙发上,探身写字。
——有墨的笔。
——直线近,弧线远,圆圈最远。
写完,笔尖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她想了想,在最下方加上了一行字。
——仅能传送到已知地点。
这一条是她回忆这段时间的经历才得出的结论。
9月20日,她第一次触发能力,去的是第三名受害者的案发现场。
9月25日,第二次触发能力,她去了第四名受害者的案发现场。
10月8日,第三次,第五起案子。
10月17日,第四次,第六起,同一天,她还传到了张灼家里。
假设警方所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出现在前两起案子的现场,那就代表她出车祸失忆前就已经有了这么个能力。
这就能说得通,为什么她会频繁出现在案发现场了。
因为她失忆前就已经知道了谁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所以。
秋池点了点笔尖,在“已知”两个字外面画了个圆圈。
所以失忆前的她,极有可能知道谁是凶手。
等等。
秋池放下笔,看着周围。
她知道凶手是谁,知道下一个受害者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张灼的家在哪儿?
根据她这两天的观察来看,张灼应该是很讨厌她的,要不是那位顾队来得及时,她现在可能都没办法坐在这梳理线索了。
秋池重新拿起笔,写下了第四行字。
——能力与自我意识有关。
医生说过,她的失忆可能是心理原因导致的。
从目前发生的情况来看,她的记忆确实没有消失,只是藏起来了,虽然她想不起过去的事,但潜意识也触发了她的能力。
换句话说,她的脑子不记得了,可身体还记得,记得她要去哪里,要做什么,所以接二连三把她传到了案发现场。
她失忆前应该是想去阻止凶手的,可惜,每一次她都没能赶上。
六个人,六起案子,还会有第七起吗?
看来不管怎么想,她都得抓到凶手才行,说不定这就是导致她失忆的症结所在。
还有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她也得抓过来问问清楚,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张灼挂断了电话,发动车子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秋池的出现不是偶然,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只是秋池关了手机,定位消失,她没办法及时找到她的位置。
更何况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午后时分,医院人流量变少。
张灼停好车,联系了负责护送的同事,问到了病房位置。
护士正在输液,看到她进来吓了一跳,张口便问她是谁。
她报上名字,往床边一坐,护士却依旧瞪着眼睛。
她看护士满脸惊讶,立马想到了答案,主动解释道:“她不是警察,你被骗了,跟我说说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她又为什么要帮你叫救护车?”
护士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往门口张望。
张灼知道她还在怀疑,于是招呼守在病房外的同事进来,替自己又解释了一遍。
护士这才放下心来,将情况一五一十交代了一遍。
“你之前见过她吗?”张灼又问。
护士摇头又点头,说:“我没见过她,但我见过那条裙子。”
张灼不动声色,又问:“你再仔细想想,你确定她和凶手穿得一模一样吗?”
护士沉吟片刻后说:“好像有点不一样,哦对,她们的裙子虽然是一个颜色,但她的裙摆更短一些,材质好像也不太一样。”
张灼:“这么说,她们不是同一个人了?”
护士摇摇头:“不是。”
张灼嗯了一声,又问:“那她说对了吗?凶手真的在案发后找过你?”
护士低下头:“我不知道。”
张灼进病房前就问过情况了,说是护士的精神状态很不好,长期缺觉加上营养不良,还伴有幻视幻听的症状,现在她说不知道,她并不惊讶。
她耐着性子说:“你的证词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你再好好想想。”
“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不知道。”护士认真地盯着她,顿了顿又说,“自从那个男人死了之后,我就整晚做噩梦,我在梦里见过很多次。”
“很多次什么?”
“那个女鬼。”
张灼试探问道:“所以你并没有真的看到她,只是梦见她?”
护士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
她开始抠手上的倒刺,一点血珠慢慢冒了出来,凝聚到最大的时候突然破开,血液顺着指甲缝流了下来。
旁边忽然递过来一张纸,轻轻盖在了出血点上。
护士回神,看到面前的女人帮她包住了伤口,又往她指间塞了两张纸。
“搓纸挺好玩的,”张灼撕下一小截纸,揉搓成小团,“你可以试试。”
护士眨了眨眼,学着她的动作搓小纸团。
张灼耐心等着。
护士搓到第五个的时候,她抬头看着张灼:“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我做了太多噩梦了,很多时候我都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张灼点了点头:“我明白,大多数目击者都跟你一样,你会觉得害怕是很正常的。”
“正常?”护士摇摇头,“不,这不正常。”
张灼没有说话,听着她继续说道:“我是学医的,我一点都不害怕尸体,那具尸体连血都没有,还不如我见过的动物死尸可怕,我之所以做噩梦,是因为我每到半夜都会听到脚步声,那种声音让我觉得瘆得慌,根本睡不着觉,就算睡着了,梦里也全是那个红衣女鬼。”
“脚步声?”张灼问,“什么样的脚步声?”
“很轻,很拖沓,只要周围安静下来就会出现。”护士说,“她有时候在客厅,有时候在我房间里,甚至……”
张灼认真听着,听到她幽幽地说:“甚至在天花板上。”
“张警官,你见过倒吊在天花板上走路的女人吗?”护士问。
张灼咽了口唾沫,摇头道:“没有。”
“我见过,”护士慢慢仰头看向天花板,她的眼睛一眨不眨,整个人看起来呆滞又僵硬,“她就在那儿……”
张灼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看,只看到了洁白的天花板。
“整晚整晚地盯着我看。”
张灼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清了清嗓子说:“那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护士刷的一下转头瞪着她:“报警?报警要是有用的话,你们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抓到凶手?”
张灼哑口无言。
护士像是累了,忽然扭身把枕头放平躺了下去:“能说的我都说了,请你走吧,别再问了。”
张灼站起身,并未马上离开。
她接了杯温水过来,沾了水,帮护士撕开了粘连在手指上的纸巾。
“你干什么?!”护士吓了一跳,立马抽回手,缩进了被子里。
张灼把带血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随后拿出钥匙串,将上面的指甲钳拆下来,放在了床头柜上。
她看着护士,轻声道:“外面那位警察会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你不用担心,凶手不会再来找你了。”
护士背对着她,没有回答。
她又道:“如果你还信得过我们的话,之后再想起什么,你可以直接告诉她。”
张灼从医院出来,在车上给顾潇回了电话,将了解到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电话那头,顾潇沉默许久。
张灼迟迟没听到声音,丢下一句“我挂了啊”就准备挂断。
顾潇却在这时开了口:“网侦那边已经查到了新证据。”
“什么新证据?”
顾潇:“一段行车记录仪拍下的画面,位置就在目击者家楼下,我已经发给你了,你自己看吧。”
张灼挂了电话,点开顾潇刚发来的视频。
镜头对着绿化带,由于是晚上,光线不足,视频看着有些模糊,但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
不远处树后站着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正仰头望向楼上。
祝大家七夕快乐呀~[猫头][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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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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