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安无事一起度过短暂的假期。
开年后,高考的氛围几乎是时刻笼罩在初荷班。
夏时花成绩不稳定,考入照华大学医学系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她控制不住地紧张焦虑,早上起来,枕头全是她的头发。
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在争分夺秒地学习。
然而偏偏在这忙碌时刻,以前的二伯刘建打电话给她,让她转点钱过去。
“我过年的时候不是给了一笔吗?”
她吃住在家里,衣服都是于金买,每个月还有一千的零花钱。
就这样她身上还没有存款,就是大伯二伯隔三岔五找她要钱。
过年收到的几万红包,也被两人要去。
夏时花身上就只有几百块,刘建张口却是一万。
“孩子,二伯也不是非要烦你,本来身上还有些存款,是你哥,要去做什么投资,现在身上连吃饭的钱都没了。”
刘建的语气不像以前那么理直气壮,比以往软和很多。
夏时花按着脑袋,升起一股烦躁。
今天月考成绩下来,降了四五名,信心一下子受挫。
现在又听刘建要钱,语气有些不好。
“他不是没工作吗?”一直在家啃老。
“对啊,之前是没工作,但前段时间他那些朋友拉他去做投资,把我存款拿走,后来才知道被坑了,现在别说存款了,就是养老钱没了。”
刘建说着还哽咽了一下,夏时花一下子愧疚起来。
“但是我真的没有那么多,身上就几百。”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强硬。
“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麻烦你,孩子,只是现在三人吃饭都成问题,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无非就是找于金他们要,夏时花明白他在暗示,也不接茬,只道:“我想想办法,过几天回复你。”
其实她哪有什么办法,无非就是像以前那样卖东西。
夏时花坐在教室,手机放在书上,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个了。
但是,她想到上次卖手表的事情,有些担心犹豫。
她以为于金跟夏进支工作忙不会对她有过多关注,没想到自己不带手表都能观察到。
手机是最常用的物品,如果卖掉的话肯定更容易发现。
这一拖就是四天,中途刘建也发现过来催她,可没办法,她是真的想不出从哪弄钱。
周六上午,夏时花接到电话,是刘建打来的。
说他已经到照华市,问她家在哪,要不要见一面。
“二伯,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夏时花怒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要往死里逼她吗?
那边的人仿佛比她还不高兴。
“怎么了,养了你那么久找到有钱的爸妈现在不想认我们了?”
“我不是说晚点给你吗,你到家里来没有的还是没有。”
“反正我不管,我已经到照华南站了。”
夏时花捏着眉心,在房间来回走了几步,最后说了一个商场地址,让他去那里。
穿上外套,跟于金说跟朋友有事,出去一趟。
夏时花平时不出去玩,也没有玩的好的同学朋友,所以于金也不拦着,倒是很开心她出去放松。
夏时花是不想刘建过来,因为于金跟夏进支并不喜欢他们。
去年暑假她被认回来之后,于金从没让她回去玩玩,也没邀请他们过来。
过年时,她提了一嘴要不要给大伯二伯买点新年礼物,找个时间去看看,当场就被于金驳回。
那时候她心里基本确认他们不喜欢大伯二伯一家。
她现在要读书要吃饭,将来还要读大学,所以并不想惹于金不高兴。
给大伯二伯他们钱也都是偷偷给,没告诉过于金。
过去商场坐车要半个小时,到的时候刘建还没来。
夏时花找了一家肯德基店,在里面坐着等。
附近肯德基店有好几家,刘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最后还是夏时花出去跟他会和。
周六商场人很多,路上时人挤人。
夏时花是想找一家店边吃边聊,但刘建等不及,非要拉她在外面聊这事。
“我也不想去你家打扰你,可是孩子,你那不争气的哥哥从我这拿了五万块钱,现在我们是没有饭吃了,没办法才过来找你。”
刘建是半个农民,在镇上开了一家水果店,村里也有农田。
皮肤黢黑,脸上的褶皱都是厚的,站在繁华的商场,跟周围格格不入。
夏时花看到他的样子于心不忍,安慰道:“二伯你以后注意点就好,哥哥那么大了,不要随便给钱给他,也让他出去找份工作。”
“我当然知道,不过你哥太倔了,不听,我跟你二伯母操碎了心。”
老生常谈的话题,夏时花也不想多说什么,把手机递给她,手机卡已经被她拿出来了。
“二伯,这手机是新款,保护的也很好,你去手机店卖,大概能卖七八千,还有七百块钱,你也收着。”
刘建拿着手机,咧开嘴笑了笑,他知道这个牌子的手机,时挺贵的。
夏时花也不会经常跟他们说假话,既然说能卖那么多钱,肯定也不是假的。
“行,那我走了,下次有钱再转给我,你大伯家条件好,不需要你帮助。”
夏时花笑了笑,只说道:“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吃点东西再回去。”
就在这时,夏时花看到马路对面有个熟悉的人脸,还正好与他撞上来。
夏时花立马收回目光,身子也转过去,背对着他。
她真想爆粗口,罗殊礼怎么在这里。
罗殊礼看到她也微微差异了一番,不过看到两人聊天不像是陌生人便没有过去,找到路边司机的车,坐进去回家。
把刘建送到车站,夏时花坐公交回去。
回到家,四人坐在客厅的沙发,气氛有些奇怪。
她换好鞋,小心翼翼走过去,问了句,“出什么事了吗?”
不然这个时间不会都坐在这里,脸上没什么笑容,也不说话。
“你手机呢?”夏守木忽然开口问。
夏时花脸色煞白,全身窜上一股冷意。
她停下脚步,站在那里,四人目光都聚在她身上,赶紧咽口水都被审视着。
没料到会被问这个,难道他们是知道了些什么?
夏时花立马想到之前碰到的那张脸,肯定是他,一定是他告状的。
以前他看到什么都不会说,真没想到啊,在这里给她来一刀。
见他不说话,夏守木指着她对于金说,“你看看,现在相信了吧,也不知道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还以为你真的懂事乖巧呢。”
夏时花唇色发白,想说点什么,被夏守木的话羞辱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于金站起来,把她拉到身边坐下。
她面色不大好看,但还是在尽量用温柔的语气问夏时花,“你为什么把手机给别人。”
夏时花低着头,手捏着身上卫衣,衣尾被撑地笔直。
夏星棠抚摸上她的后背,“阿蔷,你有什么可以直接说,说出来爸妈不会怪你的。”
“他们对我有恩,现在缺钱我不能不管。”
这话让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意思。
“他怎么对你有恩了?”夏进支在旁边问道。
夏时花茫然,“爸,他是我二伯啊,你们不知道吗?”
还以为他们知道,在质问她为什么要给那边钱呢。
听了这话,于金跟夏进支一同看向夏守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阿蔷真的抱歉,你哥说你给一个中年男人手机,以为你跟外面不好的人有来往呢。”
说着,于金转头又骂夏守木,“脑子装的是什么东西,现在误会你妹妹了吧。”
夏守木一脸愧色,夏星棠在后面软声安慰夏时花几句。
“不过,你二伯怎么过来,你还把手机给他?”
于金问完,四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夏时花身上。
她默默哀叹,还是躲不掉。
她把刘建家里出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他是我二伯,我真的没办法不帮。”最后说完这句话,夏时花看着他们的脸色,心中忐忑。
“可是,阿蔷,你只是一个高中生,他们成年人都解决不了为何要难为你?”夏守木微微有些恼怒这个妹妹不争气。
管他钱是被骗走还是怎么着,他们家三人成年人竟然找一个学生要钱,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脸。
夏星棠也赞同夏守木的话,对着夏时花说道:“阿蔷,你没有义务去帮他们,现在什么事都找你,以后还得了?你别被那些孝道洗脑了,做伏地魔,不然以后只会被他们吸血的。”
一个手机倒是小事,这点钱对他们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夏时花像血包一样,以后她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阿蔷,你哥哥姐姐说的没有错,妈妈不是怪你,你现在这么小他们就找你要东西,你长大了,是不是还要你买房买车?你没有这个义务。”
“我有这个义务。”夏时花目光明朗,说得十分坚定。
“爸妈,哥哥姐姐,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有义务,因为他们把我养大了。”
夏时花哪里不知道他们的意思,可是,她的情况不一样。
父母生下孩子,有义务把孩子养大,孩子长大也可以拒绝他们不合理的要求。
可是,大伯二伯不是她的亲生父母,没有义务养大她的。
他们的恩情太重了。
她没有办法像其他人一样,拒绝他们的不合理要求。
诺大的客厅,安静的不像样。
太阳从阳台钻进来,洒在夏时花的手臂上。
夏守木低下头不说话,夏星棠手还拉着夏时花,咬着唇,却又觉得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对。
于金跟夏进支看着夏时花的眼神复杂,难过中带着一点欣慰。
夏时花也在等待着他们的宣判,她现在没办法赚钱,拿的都是他们钱,应该不想被连累吧。
她都想好了,如果他们不同意以后她继续给钱,她暂时就不给,等到上大学打工之后,她再给。
“阿蔷,爸妈从来不知道我们阿蔷这么好。”
夏时花听于金的话,心中一喜,他们不怪她吧。
可没想到,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但你真的不用再接济他们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