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盼盼,你跟那个小不点说什么呢?”
窦元伸长脖子往那边又看了看,小孩子已经走回爷爷身边,濡慕地依偎在他的身旁,
“不就是个小鬼头吗,有什么特别的?”
(他和你挺像的。)
窦盼盼走在前面,将字悠闲地丢过来。
“哪里像?”
窦元追上去,和窦盼盼贴近,窦元还在发育期,身高没有窜起来,比窦盼盼要矮一个头,从背后看很像弟弟想要靠着姐姐撒娇的状态。
(一样的敏锐、细心、勇敢……)
窦元听着前面,笑容挂得大大的,可话越说就越变味道了,
(像一只永远守护在身边,忠诚、坚定的大狗狗。)
“窦盼盼!”
这一声怒吼并未让窦盼盼稍改辞色,她回过头来动作温柔地拍了拍窦元的脑袋,这随意的举动更像是摸自家大黄时的自然。
窦元:“……”
跟在后头的窦薇薇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窦元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指望窦盼盼嘴里说出什么好话,还不如去做白日梦来得快些。
这一笑把窦元可惹毛了,他收拾不了阿姐,还对付不了一个看戏的二堂姐吗?
他跟她又不亲。
窦薇薇也不甘示弱。
虽说窦元修为比她高了不少,但还有尊大佛杵在这里不是吗?
介于中间隔了个窦盼盼,两人一前一后眼刀子递得飞起,直到走到斗兽场门口也没有停下。
而真正挑事的窦盼盼深藏功与名,不得不说,重生归来,还是逗自家阿弟最有趣了。
单纯却不任性,暴躁得还很有礼貌,真是可爱极了。
若未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们都会是最好的样子。
“小姐,这是贵宾级别的入场券,可以走快速通道进入。现在比赛还没开始,请问是去贵宾休息室休息就餐,还是准备体验一下给妖兽喂食的小活动呢?”
接待员为窦盼盼验票,亲切地询问她的打算。
(喂食。)
“小姐有准备可以给妖兽喂食的小零食吗?如果没有,我需要先带你们去内部商店一趟,这边供给妖兽的小零食都是需要自费的。不过因为几位是贵宾票,价格上也会有一定优惠。”
(不需要,有准备。)
“好,请跟我来。”
接待员保持微笑,礼貌地为几人指路。
妖兽被关押在地上露天的一块圈养场里,分了无数的小隔间,每只妖兽各占据一块地方。
妖兽区这会并不是只有窦盼盼一波人。
站在隔间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但可以听见许多隔间里有其他人的说话声,时不时还能传出尖叫或抽气声。
空气中隐秘着一种能把人吞噬殆尽的兴奋和刺激感。
隔间外安置了可以投影的水灵镜,站在外面可以看见隔间里不同妖兽呲牙咧嘴的样子,或凶狠霸气,或恐怖阴森。
这样凶猛级别的妖兽,去了无人烟的深山密林中探寻才能遇到。
可在斗兽场里,有法阵的闲置,任凭他们再可怖的长相,这会也只能乖的像个猫咪。
“这里每一处都设有防护的法阵,我们的妖兽是经过符文镌刻的,没有特殊指令不会轻易伤人,还请小姐放心,安全方面绝对没有问题。”
接待员手指了一个水灵镜,投影的画面中刚好有人在和妖兽互动,那人胆子很大将食物放在手上就这样伸过去,
他面前的是一只双头赤血雷豹,锋利的爪子已经探出,仰天狂吼一声,似乎为男人的挑衅感到愤怒,可它最终只能低下高昂着的头颅,伸出宽大的舌头一点点将男人手上的东西舔食干净。
“我就说没事吧,林佳胆子可以大一点。”男人非常得意,朝身边人挑眉一笑。
“哥哥,这个雷豹好乖,就像猫咪一样。”女子兴奋地趴在护栏边,还是不敢上前太多,一点点将手中的食物掰开丢过去。
不大的一块点心,她偏偏掰得很碎,东扔一块西丢一块。
那赤血雷豹肚子瘪得厉害,显然饿很了,即使被这样挑逗,也喘着粗气一点点去把地上乱七八糟的食物卷入腹中。
哟!孙林佳。
是老熟人啊。
见窦盼盼看这块水灵镜的时间稍微久一点,接待员问:“小姐是准备进这个隔间吗?”
“这里的隔间是没有门的,如果想进去和妖兽互动,只需要站到传送阵上即可。进去后需要站在护栏外面,可以伸手和妖兽互动,但记住不能越过护栏。越过护栏会让防护法阵失效,这可就十分危险了,看管如果救援不及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不。)
窦盼盼摇摇头。她和孙林佳连朋友都算不上,进去干什么?
只会平白无故败坏情绪而已。
孙佳林是孙家排行第三的小姐,孙家除了她没有别的女儿家世,所以她也是孙家最受宠的小辈。
排行与窦盼盼一致,又都是世家出身,地位还是一样的受宠。
相似的身份会滋生比较与竞争,两人互相看不惯彼此,前世窦盼盼和孙佳林就和和气气坐下来一起说话的时候。
(去别的隔间再看看。)
“好的。”对于贵客的要求,接待员配合度相当高。
妖兽区不算大,不到十分钟,接待员就陪同窦盼盼将整个区域逛了一边。
“只有六只妖兽吗?”窦薇薇数了一下隔间,觉得有点少。
“毕竟场地有限,我们斗兽场只对外开放当天会进行擂台比赛的妖兽供大家喂食。”
接待员细心解释,“每个妖兽已经贴好对应的号码牌,在介绍单上可以查到马上将要与之对抗的选手。”
“如果对这些妖兽感兴趣,比赛时候也可以支持一下哦!”
怎么支持?
当然是在比赛中投钱给妖兽加护阵,可以回复伤口、增加攻击力等等。
只要你有钱。
能购买到贵宾座位的人自然不缺这点钱,所以接待员很热衷看到他们对妖兽感兴趣。
不过无论选手也好,妖兽也罢,对他们而言都属于消耗品。
窦元注意到远处有一间透明的屋子,里面有人在走动:“那里是什么地方?”
窦盼盼顺着窦元的目光看过去,视线不出意外地扫到了熟悉的人身上。
(应该是选手的准备区吧。)
她淡淡说道。
“说对了,”接待员意外地看了一眼窦盼盼,“这位小姐看来对我们斗兽场很熟悉啊。那边是即将上场的六位选手的休息室。整个墙壁做了透明化处理,方便客人可以近距离了解他们,不过最好不要进到里面去。要知道这些选手虽然带了锁链,可他们的有些突发行为比妖兽要难控制多了。”
接待员正说着,透明屋里的几个人却突然好像起了冲突,一个黑发男子被几个人围了起来,一个金眸少年将人一把推搡在地上,狠狠踹了两脚,接着一个大波浪卷发的女人走过来恶劣地踩着男人的手指,迈着大长腿跨过他的身子,两人交替对地上蜷缩的男人又踢又踹,
其他几个选手则是冷冷地围观着这一幕,并没有上前准备帮忙的打算。
即使隔着老远也能听见女人阴冷的笑声。
“这些人怎么这样,还欺负人!”窦薇薇抿着唇,脸颊因为生气鼓起两个小包。
窦元抽出剑:“要不要进去教训他们一顿。都是要去搏生死的选手,不说成为战友,还要合起伙霸凌别人,看来有些魔就是坏到骨子里去了。”
看着义愤填膺的窦元和窦薇薇,接待员委婉道:“如果客人实在要过去看看,我可以请修士陪同几位。”
旁边的几位看守修为最高的有元婴期的修士,陪同几个客人,护他们周全应该没有问题。
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到窦盼盼甚至有点想笑。
那里面的魔确实是坏到骨子里了,不过最坏的还要数地上缩着的那一只。
因为一模一样的画面,这是他在她面前演的第二次了。
前世也是一样的角度,一样的方向,只是前世的距离更近,近到一墙之隔,她几乎站在他身侧。
当窦盼盼朝这个透明隔窗望过来的时候,这个男人就重重摔倒在她面前。
他是那样的弱小无力,蜷缩地抱住脑袋,凌乱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身上,斜向下的刘海上还挂着血珠,露出他一双乌黑似玛瑙的眼睛,眼里黑洞洞的,写满了无助。
他勉励用手肘支撑起身子,一点一点无助又脆弱地朝自己爬过来,逆着光,隔着玻璃,朝自己伸出手来求助。
那只手上有着肿胀和乌青,唯独朝向自己的手指却是修长好看的。
当时她怎么想的来着,
她想,怎么有那么坏的人,会欺负一个这么可怜的人。
她厉声制止那些人,不顾一切地冲进玻璃门内,试图用她可笑的练气三层修为护住那个男人,
实际结果是,因为冲动大于理智,她冲进去的速度太快,甚至来不及掏出护身法宝就被那几个站着的魔修一脚踹到地上,非常巧合地滚进男人的怀里,额头磕到了男人的棱角分明的下巴,
生疼!
男人用身子手臂护住她,她听见索索拉拉的锁链在她上方横出一道屏障。
空气中滴落着汗水与血,和愤怒的谩骂声,窦盼盼一鼓作气的勇气瞬间跑得没边,她甚至不敢睁眼。
只稀里糊涂地用一只手抱住男人,另一只手疯狂从空间袋掏出各种法器往后面砸。
直到从惊呆状态中反应过来的窦元过来将她按住拉起,负责看护的修士狂摸额头的汗水:
“我说窦小姐啊,您千万悠着点啊,这些法器哪里是这几个选手受的住的。刚刚要不是我防护盾撑的及时,这几个倒霉蛋不是一命呜呼了吗?要是把这些选手砸死了,一会的比赛谁上啊?”
“您就算是看中七号了,一会等比赛结束把他买下就是了。这些人生死赛打久了,情绪心态极端是常态了,闹点事情在正常不过了。这会他们最多打几下,我保证一个零件都坏不了。”
“谁也不准欺负他!”窦盼盼记得当时自己说得是多么坚决。
只是不知当时男人坐在地上望向自己的感激的目光,里面到底是讥讽多一点还是鄙夷多一些。
然后她知道了他的名字。
他叫墨旭。
极夜之墨,极昼之旭。
是一只无辜、弱小、可怜、被同伴欺负得奄奄一息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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