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魔的比赛结束，操作石上更新出关于他的竞价。
向斗兽场所有观众开放的，直到今日所有比赛结束前，出价最高的观众可以转接到独属炎魔的控制权。
“你要把这只炎魔买下吗？”
见窦盼盼在看操作石，窦元摸了摸鼻子问道。
如果买下一只魔，等父亲回来就不太好交差。
这事兜底需要找个好借口才行。
（不买。）
这只炎魔，他是自由的，不该属于任何人。
窦元意外看她一眼，眼露狐疑神色：“你不会是打算打劫斗兽场吧？”
知姐莫若弟的他当然看出窦盼盼对炎魔的另眼相看，更觉这不是她会有的反应。
窦盼盼嘴角一抽，某种意义上窦元这小子是真相了。
她揉揉窦元的脑袋，半威胁半开玩笑：（姐姐没钱了，不然从你零花钱里扣？）
“还是别了。”
在阿姐的眼刀和金钱的威胁下，窦元悻悻闭上嘴巴。
两人互动的动静不算大，前排的窦薇薇也没注意，她正聚精会神地对着操作石一顿点，
也不知在买些什么。
第二位出场的选手是一只有着金瞳竖眸的魔。
他白发金眸，他白齿红唇，神采奕奕，即使面貌还是未退少年感的英气，也已经引得场上无数姑娘们的热情招呼了。
可他一板一眼，丝毫不东张西望，对于观众们的热情丝毫不回应，但反而是这样呆呆的样子，更引得大家的喜欢。
给这只魔空投东西的观众要比第一场的炎魔多许多。
“这是什么魔啊？他真好看！”
“不知道欸，我看过斗兽场的公告，上面也没有关于这只魔种族的详细介绍，应该是稀有种族吧？”
“我对魔族有一点了解，金色眼眸一般是栖水而生的的魔，具体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栖水之魔都不怎么厉害吧？”
“也不全是，蛟魔就很强，可惜蛟魔都是人身鱼尾，这只肯定不是了。”
明赫不是蛟魔，是比蛟魔还要厉害的龙魔。可惜这类魔向来是一脉单承，和墨旭的巫族一样，鲜为人知。
窦盼盼知道他，是因为明赫是未来墨旭手下的一员大将。
甚至在未来，斗兽场覆灭一事上他也出了大力气。
而现在，她想将这件事提前，少不了需要明赫的帮助。
她得和他谈谈条件才行。
墨旭曾和她提过，斗兽场仅云城一家，原因不在于其商业垄断、或是势力相争等，而是因为只有云城斗兽场的地下，有上古留下的妖兽召唤阵。
召唤阵留存于上古，源头不可追溯。
但若能破坏此阵，从此再无斗兽场一说。
软肋如此明显，斗兽场自然不可能不做防护，其间防护性的阵法也有无数。
魔族纪史曾记载，云城斗兽场残害魔族少男少女无数，魔将明赫潜入滞留其中，研究数月，终破其阵、乱其场，记以大功。
窦盼盼看过那张妖兽召唤阵的阵图，怎么破解书上也有记载。她恰好留意，学了下来。
可她不善阵法，对于中间无数防护性阵法却是束手无策。
这相当于是有了答案，不会填过程。相当尴尬。
所以她得在这里，等明赫比试完被押解回暗牢后，
那时才是她行动的好机会。
*
选手准备区里，
墨旭眉宇间横起的褶皱仿佛就没有下去的时候。
他周遭冷滞的气氛让剩余的几个选手退避三舍，不知道这个外表无害、内在阴狠的男人又要搞出什么事端来。
曾经有人在选手准备区，看墨旭孤僻坐在角落的样子不爽，挑衅于他，动作夸张地想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稀饭浇到他的头上。
他只淡淡看了那个男人一眼。
男人就好像憋红脸要爆炸的气球。
他手脚僵硬到不自然，硬生生将那碗稀饭一滴不剩地淋到了自己的头上。
不过三秒，
整个休息室都是他杀猪般的尖叫。
如此诡异可怖的场面，让其他选手都噤若寒蝉。
他们中或许也有人曾经有心思招惹墨旭一二，可自从这件事发生后，再不敢起旁的心思。
至今，墨旭是如何出手的，仍是一个不解之谜。
（你说，她为何救下那只炎魔？）
墨旭以神识传音，问楚楚。
那只炎魔早已心存死志，可偏偏悬崖勒马，被她又拉了回来。
是她无声的那句——
谁规定，人不能救魔的？
墨旭冷笑，难道真有这样的人，将人与魔一视同仁，甚至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也要去救一只素不相识的魔？
他第一次见她，她郑重其事地写——
我辈当如是，以善恶相分，不以两族相论。
他全当是小姑娘骨子里的天真愚蠢。
他第二次见她，她与他承诺：
不该存在的地方就让它消失好了。
他只当她大小姐的意气用事。
可这一次，还有她的的确确将人魔一视同仁之外的解释吗？
（无外乎两种原因，爱怜或同情。少主，我更倾向于前者。这……）
楚楚小心翼翼觑墨旭一眼：
（这，这本来是我们要用的方法。）
竟被这只炎魔给抢先了。
（那我们……）
（不能再用这招了，少主。您忘了……刚才您挨打博同情那一招被识破了，她对您……心有芥蒂，防备应该也很重。）
换句话说，就是博取同情这招谁都好使，就偏偏墨旭对窦盼盼用，
它不好使啊！
楚楚将两个食指都怼弯了，她低着头，不敢看墨旭的表情。
杀天的，她也不想说这话啊。
听上去就像堂堂魔尊少主竟然比不过一个炎魔！
如果明赫那家伙在，这得罪少主的提醒之言本该诱导他说出来才对。
都怪明赫那个家伙！
为什么他是第二个出场的，不是自己呢？楚楚泪目仰天，很想逃离自家少主死亡气压的笼罩范围。
（少主，我还有一计！）
楚楚小脑瓜飞快转动下，又想出一招来：
（说。）
墨旭声音淡淡，但楚楚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急切，她连忙语速飞快：
（少主示弱的道路既然走不通，不若试试示强？以最快的速度打倒妖兽，也足够在窦盼盼心中留下深刻印象了。）
（而且，现在的小姑娘许多都有慕强的心理。也许兵行险招，出奇效呢？）
在明赫后面，第三个出场的会是墨旭。
他们在斗兽场一直装作与其他选手一样的艰难求生，与妖兽缠斗数百回合才勉强打败对手。
奉行，低调不起眼的做派。
这是为了防止有心之人注意，图省事罢了。但并不是不能这么做。
墨旭心中思忖：
快速解决战斗，必为众人焦点。那么也势必会以全新的姿态，再次进入窦盼盼眼中。
只要有机会，便值得一试！
（是个好主意。）他心情愉快赞道。
可楚楚的声音突然萎靡下来：
（少主，还有个问题是……）
墨旭有些不耐看向她，这魅魔慢慢吞吞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一只魔。
感受到墨旭的催促，楚楚就更尴尬了，她指了指水灵镜投影的方向：
（如果您比赛时候，窦盼盼她不在场上，这就没办法了。）
明赫在数招颤抖后，拿着观众投放的弯月长刀将对战妖兽的头颅斩下，主持人正激动万分地宣布着比赛结果。
下一步就该是请第三位选手出场了。
而观众席上，窦盼盼起身，她弯腰和身边人说了几句话，碎发拂过她的耳际落于唇角，墨旭看见她唇边微微勾起的笑容，
她似乎心情不错？
他还未分析更多，那个嘴角擎着笑意的女人便迈着轻快地步伐离开了。
她离开了！
走了！
不看了！？？
墨旭才阴转晴的一张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
斗兽场内，所有的走廊都是精钢石堆砌而成的。
这类石壁硬度极高，却因为其极寒的属性，放置在旁边的灯火很容易熄灭。
长而昏。
是这类走廊的特点。
值守在西侧廊道里的男人打了个哈切，他有些昏昏欲睡。
一道风吹过，冷了他一个趔趄。
他猛然醒觉地四下环顾，墙壁被砌得严严实实，哪里来的风？
（你好？）
灵力幻成的字用着漂亮的金色，有些晃眼，男人才注意到走廊前面的拐角处，站着一个一头乌发的女子，她有着星空般美丽的紫色眸子，
（请问厕所怎么走？）
她写道。
哦，原来是问路的。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方才仿佛有人经过身边的感觉应该是错觉吧。
男人让开身后，“直走，左拐便可。不要逗留太久。”
（谢谢。）
等那女子走了一会，男人又突然打了个冷颤。
今儿确实有点冷，看来他衣服穿少了。
对了，刚才好像有个姑娘找自己问路，长得很漂亮，眼睛也很特别。
是什么颜色来着？
男人抓抓头发，发现那姑娘的长相、眼睛竟都想不起来了。
刚才那姑娘，不会是他打盹儿时候做的一个梦吧？
*
窦盼盼穿过长廊，来到最里侧的厕房。
女厕中分隔开无数的小间，她走至最里面的一间。
拉门，闪入。
袖腕被一道空气轻轻拖住。
“小姐。”有人在她耳垂边轻轻道，是阿静的声音。
她摘下惟帽，露出的却是一张风华绝色的脸，凝脂雪肤、红唇微翘，和一双紫如星辰的眸子。
与窦盼盼的样子如出一辙。样貌、衣服、发髻的款式都一模一样，除去发间的一道钗环。
这是因为窦盼盼的首饰里，没有重复的两根发簪。
阿静交代过来的一路：
“我是拿小姐在店铺时候递给我的那份入场券入场的。”
“有带人皮面具，离开时按照小姐吩咐撒了遗忘粉，可以模糊那人的记忆。”
“方才来厕房时也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我已经吃了临时变形丹，药效可以维持到今天结束。”
说道这里，她抬起头，眸子如水，认真地看向窦盼盼，眼底的沉静之色更像是窦盼盼刚刚重生时的样子：
“阿静虽然不知道小姐要做什么事，但还请小姐……一切小心。”
她将脱下的无影衣递给窦盼盼。
（嗯。）
窦盼盼眉眼微弯，她扯开发髻的银簪，一头青丝如瀑般散开，披在肩前，显出几分温婉的气质来。
可若与之对视，她眼眸中加深的底色，只会让人觉得，这个女人比以往的时候，更加危险。
她道：（阿静。）
阿静：“小姐，我在。”
（接下来的斗兽场观战，你必须以窦家三小姐窦盼盼的身份，坐到那个位置上。记住，是不在任何人面前露出马脚，这是你的任务。）
说着，她轻轻将银簪插入阿静的发髻上，这样就一模一样了。
“那小姐是要……？”阿静还是有些担心。
直觉告诉她，她的小姐是准备做件很大的事情。
（我有其他事情要做。）
她用手指拨开散在额前的碎发，利落地用头绳扎了一个高马尾。
一件也许能改变命运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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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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