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检查了一下院子,确认安全后,才小心翼翼地靠近篱笆门,从缝隙里向外张望。
门外是一条狭窄的土路,坑洼不平,污水横流。路对面是几间同样低矮破败的土坯房或砖房,大多门窗紧闭,偶尔有一两扇窗户后面,似乎有模糊的人影飞快地闪过,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窥探和警惕。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氛,仿佛整个巷子都在屏息凝神,害怕惊动什么。
这就是沦陷区前夜的北平平民区吗?压抑、贫困、恐惧深入骨髓。
她的目光扫过路面,希望能找到点什么。可惜,除了垃圾和冻硬的污物,一无所获。
正当她犹豫着是否要冒险走出院子时,一阵轻微而压抑的啜泣声顺着风飘了过来。
声音很轻,断断续续,似乎来自斜对面那间门窗紧闭的屋子。
林雁的心提了起来。有人?是这屋子的主人吗?她该怎么做?上前求助?风险太大。对方是敌是友完全未知。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年月,陌生面孔很可能带来的是灾难而非帮助。
但食物的线索可能就在那里。
她死死咬住下唇,内心激烈挣扎。研究员的分析习惯让她快速权衡利弊:暴露自己的风险极高,但困守在这里找不到食物,同样是死路一条。或许……可以再观察一下?
她缩回院门后,利用篱笆的缝隙,更加专注地观察对面那间传出哭声的屋子。屋子比旁边的似乎更破败一些,窗纸破损得厉害,门上也有一道明显的裂缝。
哭泣声似乎停止了。过了一会儿,那扇破门的裂缝后,似乎有一只眼睛也在向外窥视,正好对上了林雁的目光!
林雁吓得猛地向后一缩,心脏狂跳,差点叫出声来。暴露了!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立刻退回柴房躲起来。但对方似乎比她更害怕。只听门内传来一阵慌乱的窸窣声,像是有人匆忙后退撞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一切又归于死寂,仿佛刚才的对视只是她的幻觉。
但林雁知道不是。对方也发现她了。一个陌生的、躲在对面破院子里窥探的女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无比煎熬。对面再也没有任何动静。林雁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心脏依旧跳得厉害。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对方会去告发吗?会引来日兵或者汉奸吗?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种未知的恐惧压垮时,对面那扇破门的底部,靠近地面的地方,一块松动的砖头似乎被从里面轻轻推了出来,露出一个小洞。
紧接着,一个小小的、灰扑扑的东西从洞里被快速推了出来,滚落到门外的尘土里。然后,那块砖头又被迅速塞了回去。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快得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
林雁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个被丢出来的小东西。那似乎……是一个小小的、干瘪的窝窝头?颜色灰黄,看起来粗糙无比,甚至沾上了地上的尘土。
是给她的?为什么?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是试探?是怜悯?还是陷阱?那个哭泣的人,似乎比她更害怕,却还是冒着风险丢出了这点食物。
饥饿感再次强烈地袭来,胃部灼烧般疼痛。那个灰扑扑的窝窝头,此刻在她眼中散发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赌一把!
她再次确认四周无人,猛地冲出院门,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对面门口,一把抓起那个冰冷的、沾着尘土的窝窝头,立刻又缩回了自己的院子,躲回柴房后的阴影里,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小小的、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窝窝头,她甚至能闻到上面沾染的尘土和一丝微弱的、属于粮食的粗糙香气。
她来不及多想,甚至顾不上擦掉灰尘,立刻狼吞虎咽地啃咬起来。窝窝头干硬剌嗓子,味道苦涩,难以下咽,但她却吃得无比急切,仿佛这是世间最美味的珍馐。
几口粗糙的食物下肚,虽然远远不足以填饱肚子,但却极大地缓解了胃部的灼痛感,也让她几乎耗尽体力恢复了一丝暖意。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如期而至:
【获取食物(标准:极低)。完成部分任务目标。】
【奖励结算:功德值 3。】
【当前功德值:5】
【累计获取总功德值:5】
【初始生存任务已完成。奖励已发放。请宿主积极探索,获取更多功德。】
完成了?虽然只是最低标准,但总算完成了。林雁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长长地、颤抖地吁出了一口气。悬在头顶的那把利剑,暂时移开了一点点。五点的功德值,像是一道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护身符。
她抬起手,看着手中剩下的半个窝窝头,又看向对面那扇依旧紧闭的破门。那个陌生的、哭泣的、却又向她伸出微弱援手的人,是谁?为什么帮她?
疑问在心中盘旋,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这冰冷绝望的异世,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善意,竟显得如此珍贵,几乎让她有落泪的冲动。
但她也清楚地知道,这点食物和水远远不够。如何获取更多?如何在这个时代立足?如何应对脑子里那个神秘的系统?如何……活下去?
夜色逐渐降临,小院里的光线迅速暗淡下去,温度降得更低。寒风从围墙的破洞和篱笆门缝里钻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鬼魅的低语。
林雁抱紧双臂,蜷缩在柴堆旁,试图汲取一点可怜的温暖。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她望着彻底暗下来的天空,眼中充满了迷茫与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逐渐滋生的坚韧。
首先,她必须熬过这个寒冷而危险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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