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寂静。
方柏弱弱开口，“主任不会不在吧？”
“呃……那我们先回去？”
方柏不信邪地再敲了一次门，不曾想第二下还没落下，门就被一脸严肃的主任猛然打开。
仅差分毫，方柏就要敲到人家胸口上。
方柏的手瞬间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主任……哈哈，啊……下午好啊。”
主任撇了眼胸前的手，本就带有浓重疲惫的脸显露出明显的不耐烦，嫌弃地后退半步，“什么事？”
乔语馨连忙将方柏拉退一步，“我来交检讨。”
“先进来。”
主任打开电脑，在网页上翻找两秒，“我没有收到你的投诉，把检讨给我。”
乔语馨强硬压下方柏的手，只上交自己那份。
“泄漏病人**？”主任展开纸张，又古怪地看了眼方柏，“你确定，要交检讨的是你，而不是她？”
方柏和乔语馨面上强装镇定，可紧缩的瞳孔却暴露了二人的讶异。
她们不动声色对视一眼——绝对有什么因素暴露了她们的处境。
莫非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处于监控之下？
“抱歉，我反应有点慢。”方柏急忙双手递上检讨信，态度诚恳。
看着两份相似的信，主任嘴角微微抽搐，却还是从口袋中取出一枚印章。
鲜红的烙印刻下，霎那间，二人都觉得身上涌起莫名的轻松，仿佛身上千斤重担瞬时消失。
尤其是方柏，她甚至感到从病房出来后遗留的轻微头痛头晕都彻底消失。
“你们可以走了。”主任将两张检讨展开抚平，收纳进一本厚厚的文件夹内。
“这就……可以了？”
方柏在乔语馨耳边小声嘀咕，却不曾想被主任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还想做什么？”主任冷哼，“下次记得提前打电话报备。”
“好的好的。”二人点头哈腰，倒退着离开办公室，还不忘关上门。
乔语馨低声道：“回去再说。”
二人加快脚步，回到宿舍。
一开门，陈萱、李慧芳、刘婆婆、李爷爷四人竟已在房内，似乎正翘首以盼她们的归来。
惭愧的说，方柏和乔语馨看到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爽。
凭什么她们要冒着风险去试探线索，而其余四人却可以在这宿舍内优哉游哉地坐享其成？
她们并非英雄，甚至不是什么有大能力之人，正因她们的平凡与弱小，使得方柏二人心里的不平衡被逐步放大。
门一关上，刘婆婆便关切地问道：“你们去哪了？看到手机上的信息了吗？”
听到这真切的关心，她们那点不忿算是被彻底堵了回去。
方柏抿抿唇，最终还是讲述了她们的经历。
“所以我们也要写检讨吗？”李慧芳问道。
“是也不是。”方柏道：“手机上的规则不是医院的硬性规定，就算违反了也不会直接引致病人的投诉。我只能说，检讨是一种恢复手段，不过我们暂时不知道它有没有限制或者代价。”
乔语馨道：“所以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你们手上。”
四人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效仿方柏二人。
不知是为了更大的写作空间，抑或者有心为方柏乔语馨留出足够空间，四人不约而同地离开了宿舍。
“唉……”方柏后仰躺到床上，“完全没有思路啊。”
乔语馨凑上前，掐了掐方柏肉肉的脸，“你刚刚为什么不提打电话的事？”
“呃……”方柏眼珠子乱瞟。
乔语馨掐住方柏的嘴，“看着我，别装傻。”
“猴，猴，泥显方开哦。”（好，好，你先放开我。真）
乔语馨松手后，她故作可怜地揉揉脸，才老实答道：“我们根本不知道主任的电话号码是多少不是吗？既然没什么线索，我就想着先不说了。
而且，手机没有电话卡，也没有网，没办法打电话，我们要找其他的途径去预约主任。再者，那个群组根本不知道是在靠什么传递消息，让人很难信任啊。”
方柏一番话也算诚实，只不过隐藏了她感到不爽的情绪，如此九真一假，乔语馨如何也找不出错来。
“所以说，那个导师的话可能是错的？怪不得主任说没收到投诉。”乔语馨古怪地取出手机，再看了一遍上面的消息，“不对，这些内容未免太正规了，不像假的。”
“正规？”方柏也凑过去看了几眼，奈何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根本看不出端倪。
乔语馨沉默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你可以把这些理解成医务社工或者医生的必要守则，其目的都是在提醒工作者尊重病人权益。”
“不仅是导师的消息。”乔语馨翻开笔记本的【社工工作守则】，“这个的内容也是以此为基础进行。”
“这么说来，成为正式社工的条件，大概率就是认真工作，甚至于治愈病人？”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哇塞。”方柏无助地笑出声，“这也太正能量了。真根正苗红，乐于助人还得看副本啊。”
二人又核对了一下各处细节，不知不觉竟然到了晚饭时间。
方柏放下手表，“吃饭吗？”
“吃。”
“天，是我的错觉吗？怎么一天天都在吃饭。”
“有种回到高中的感觉。”乔语馨扶额，“虽然不知道干了什么，但到点就能吃饭了。”
不出所料，当二人来到食堂时，已有不少聪明人找到这里，并且向方柏投来鄙夷的眼神。
好在迫于莫颐的淫威，再加上能找到多亏方柏提示的原因，暂时没人上来要求退款。
方柏撇撇嘴，自顾自拿了饭去吃，临走还不忘打包一份带给宿管阿姨。
眼见已经过了上班时间，方柏便打算再仔细探索一遍医院，顺便画下其布局。
乔语馨本打算与她一起，但商议后还是决定分工，她负责五七楼，方柏则前往一二楼。
医院的具体布局如下：
1楼：花园（右侧为入口，大门方向）
2楼：门诊部
34楼：宿舍（仅在一楼有入口）
5楼：食堂（左侧，右侧不开放）
6楼：治疗区（禁止入内）
7楼：住院区
方柏先是顺着楼梯来到花园。
穿过冷白灯光照亮的廊道，一处灰白色的花园映入眼帘。
说是花园，不过是一片人工草地加上几张石制的长椅——荒废，阴森。
方柏取出镰刀和小黑，缓步走向花园中心，左右的两栋楼都被隐藏在浓郁的白雾之中。时不时一阵冷风拂过，吹开方柏的鬓发，带来难言的刺骨寒意与隐约可闻的嘶吼声。
“这是风声吗？还是人的惨叫？”方柏冷不丁开口。
小黑干巴巴地回道：“我不知道。”
方柏朝一旁走了两步，走向一架孤零零的秋千。她食指划过椅面，带下一道灰尘。
小□□：“好脏，你能不能别乱摸！”
方柏笑了笑，心中莫名的压抑被冲散。她突然意识到了小黑的独特作用，没有它，方柏恐怕很难这么快从恐惧紧张的环境中脱离出来。
“你说，这医院荒废了多久？怎么连个医生都没有，却有那么多病人。”
“怎么没医生，你们不就是吗？”小黑站在秋千顶部，四处张望，“这种副本啊，都不知道来过多少求生者，可热闹了。”
“你的副本也是吗？”
“当然，我们工作要算业绩的。”小黑得意地昂起头，“不过也有些副本比较小，或者比较特别，就不经常开张，偶尔才有几个人。”
“原来这么多求生者吗？”方柏忍不住感叹，“我还以为自己是少数呢。”
“世界很多嘛。再说了，求生者也不会到处宣扬自己有多特殊。你们人类好像都比较喜欢隐藏这些消息。”
方柏不知如何作答，伸手接住小黑走向右侧的建筑。
等她离开后，一阵冷风拂过，秋千开始咿咿呀呀地晃动……
方柏轻手轻脚踏进2楼门诊部。
门诊部开着灯，与每家普通医院一般，散发着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味，以及四处散落着常见的医疗用品及资料。
就像一瞬间全部人彻底消失，而时间也被定格在了这一刻。
方柏绕进前台，桌子上零零散散放着登记资料和日程安排。它们的摆放有些凌乱，似乎被有心人翻找过。
拿起最面上的日志翻开，密密麻麻的记录印入眼帘。
方柏也不嫌麻烦，一本本打开，认真查看。
这几本都只记录了2013年8月份的信息，密密麻麻的入院记录以及病情描述触目惊心。
并非记录的少，而是仅一个八月，患者之多便已占据了这几本本子。
而病情无一例外，皆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心理疾病，其中更是不乏与神仙鬼怪相关的描述。
记录者不单止不觉得这些描述荒诞离奇，反而十分认真地写下了具体内容与备注。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人对这些怪异的事情习以为常？
“谁！”
小黑尖利的嗓音瞬间引起方柏的警觉，她猛然抬头盯向小黑望着的方向。
黑暗中，一个人影缓缓出现，他穿着男款的社工制服，身型瘦削——在这医院里形似男鬼。
等走近了方柏才认出，眼前人竟是今天最后买她饭的那三位冤大头之一。
“又见面了，方小姐。”男人托了托方框金丝眼镜，伸出手，露出一个儒雅的笑容。
“是你？”方柏微微惊讶，却是没收起手中的镰刀。
男人见方柏不与他握手，也不恼，“认识一下，我叫贺铭。”
方柏只觉这二字有些耳熟，“群主？”
“嗯？”
有时候不会刻意提及，但如果小黑没有说话的话，一般就是被收起来了。
小黑：放我出来！为我发声！！
方柏：（捂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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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实习社工（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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