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都市特能管理局位于寸金寸土的市中心，当时选址考虑到的原因之一是不论市里何处出现紧急情况，调查员都不至于到得太慢。
近三周，局里上下处于高负荷的紧绷状态，0215连环分尸杀人案影响恶劣，官方封锁调查细节，把社会舆论尽力往下压，却也抵不住议论纷纷。
杨彬带人出外勤回来，脸色很不好看，进了局里就直奔总调查员办公室，门也不敲，推开就进。
程鱼一抱着电脑，和林禹安说话被打断，一转头看到一张脸臭得能当场造核弹的脸，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饶是一向从容的林禹安，也不禁蹙起了眉头。
“云溪小区那边的受害者家属不是新生者，不配合调查，又闹起来。
说什么新生者出现后就不得安稳，自己孩子觉醒特能前被欺负没人管，觉醒特能后就被杀了。
特能管理局没有管理新生者的能力，普通人也跟着遭殃。
还嚷嚷着什么管理局制裁不了凶手就来堵普通百姓的嘴，怕被拆穿没能力的真面目。
最后闹了一通，一点儿有用的信息也没问出来。”
杨彬锤了一下墙，重重吐出一口气。
“队长，我觉得窝囊。”
林禹安没开口，程鱼一先接了话。
“年纪轻轻，出趟外勤就回来发脾气，嫌窝囊，干脆别干了。”
杨彬和程鱼一向来不对付，何况现在正在气头上，下意识就要张口反怼。
林禹安却开了口：
“案子拖了三个周没结，确实是我们没能力，骂得对，没啥好窝囊的。”
杨彬一肚子气闷了回去。林禹安示意程鱼一接着说。
“刚刚说我领着人对比筛完了三次案件的相关监控，还是没发现疑似凶手的身影，。三处作案点都是监控设备十分完善的新建小区，没有视角盲点，监控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基本可以相信之前关于凶手特能方向的推断成立。
是隐身方向。”
程鱼一一顿，看了一眼杨彬，接着点了几下电脑，把一张数据图投影到墙壁上。
“还有一点，按照杨彬刚刚的说法，受害者家属应该对新生者存在对立情绪。
根据数据库统计，这三个小区恰好都有一个特点，新生者居住占比都较一般小区要高。似乎是——
专门为了放大这种对立情绪而进行的选点。”
林禹安垂着眼，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
“陈秉渊那边还是不松口。通知下各部门主要人员，先准备准备三十分钟后开会。
我去找趟老申看看尸检的情况。”
两人应了声，往门口走。程鱼一临出门前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
“易调是不是说今天要到来着？”
林禹安点了点头，举起手机晃了晃：
“你来之前刚收到他的消息，说已经到鸿都了，碰上一点事儿会耽搁一会儿。先去忙吧，他到了我再通知你们。”
……
柳失最终还是在S1的“淫威”之下被迫跟了上去。不过刚走出小屋门，就忍不住皱了眉。
小屋外，地上积了一层厚雪，踩上去甚至能没过膝盖，但纷纷扬扬的雪花仍然不断地从空中砸下。
冷。【便捷衣雾】生成的一身防暖衣物都抵不住的冷。
“我这是死了多久，怎么降雪都加剧到这个地步了？”
柳失五岁那年，全球变暖背景下的一场反常的全球性大雪催生了一群特殊人群，接触过大雪的人中，有一部分身体素质大幅度加强，并且觉醒了各种独属于个人的特殊能力。
这群觉醒特殊能力的人被命名为新生者，由后来专门成立的特能管理局管控。
柳失是最早觉醒的那批，因此信息没被特能管理局记录在册。
从他觉醒特能开始，全球性大雪虽然每年都有，但很少有像他眼前所见这样夸张。
“三年。”
易御洲回道，转头看到被羽绒服厚毛衣加绒裤靴子裹了个严实的人裸露在外的脸颊被冷风吹刮依旧泛起了红，没忍住伸手挡了下风。
“还冷？要不我把大衣给你披？”
柳失因为一句“三年”陷入了思考，反应过来易御洲新说了什么后，对方已经展示了什么叫言出必行，直接把大衣脱下罩在了柳失头上。
视线被挡住的柳失：“……？”
一句不是第一次出现的“你有病吧”还没来得及骂出口，易御洲就握上了他这一小会儿里已经被冻得冰冷了的手。
“知道你怕冷，所以当初搞事都不挑冬天。今天走得匆忙，帽子围巾手套之类都没准备，防止你被冻出病来诬告特能管理局虐待人，先凑合着吧。”
手上是温热的触感。
柳失脸上一热，骂人的声音都小了下来。
……
四十分钟后，鸿都市特能管理局。
易御洲进了管理局就给林禹安发了消息。收到“马上开会，去我办公室稍等一下”的回复后就领着柳失往总调查员办公室走。
“林禹安召集全体调查员去开0215连环分尸杀人案的专案会，现在人都在会议室那边，暂时遇不到其他调查员，不用担心。”
易御洲一边领路，一边向柳失解释。
解释是充满善意的，但收到的回复却并不友好。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倒是易大调查员你，该好好担心下怎么和你的同事们解释复活我这件事吧？”
柳失是有意地冷嘲热讽，但易御洲却像没感知到，很认真地思考了下，回道：
“就说近几年降雪加重，你的尸体失窃，被迫长时间接触雪源，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觉醒特能，成功诈尸了。”
柳失：“……”复活后最鲜明的感受就是总怀疑S1被夺舍了。
易御洲和柳失到总调查员办公室后，并没有等太久。
三分钟左右后，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一个柳失并不陌生的身影走进来，声音随之响起：
“刚在老申那里看完尸检报告，已经通知了各部门，十分钟后马上开会梳理情况。你……”
林禹安的声音戛然而止。
柳失站在易御洲的身后，越过身前的男人和门口处一身清正气的鸿都市特能管理局总调查员林禹安对视上。
他看着对方的眼神从怔愣到错愕再到遮掩不住的愤怒和难以置信。
然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字字从唇齿间迸出的声音响起：
“柳——失——？！”
柳失垂下了眼神。
作为前S级嫌犯，在被易御洲科普过背景知识后又得知自己成了0109案的替罪羊，对于特能管理局这边调查员的态度早有预料。
但陈秉渊现在在审讯室，他还不打算那么早和管理局的人大动干戈。
他没有出声，也不再看林禹安，往易御洲身后又挪了挪，把说明解释的任务交给了身前管理局信任的S1调查员。
其实本来是不应该有什么多余的情绪的，但无来由的，柳失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有些……
难受。
明明之前一直都是这样啊，明明都习惯了，怎么死了一段时间，反而多了些不该有的多余的心思呢？
柳失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然后下一秒，他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人轻轻握住了。
柳失愣了一瞬。
在过于轻的力道里意识到其中的安抚意味而非制止警告后，柳失抬眸，眼神有些复杂地盯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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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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