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何梁序的注视，许妩京怎么也没法把这句话问出口。
要是让何梁序知道，她只是故意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其实心里在意的不得了，那还不得被笑死？
扭捏了好半晌之后，许妩京才轻声问道：“她说这句话时，表情是怎样的？”
何梁序抬头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是没想到许妩京纠结了好几分钟，居然是在想这个问题。
刚才他还觉得许妩京只是为了公司能得到更好的发展，才会选择跟江家联姻，实则并不在意江小姐本人呢，现在却又有些不确定了。
“江小姐她……没什么表情？”
何梁序也不能肯定，毕竟江沉若的脸上大部分时候都没什么表情，她好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外人很难从她的脸上窥见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更何况何梁序在这一瞬间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无意中成为了决定这两人关系发展好坏的关键因素，他的回答很有可能决定了许妩京对江沉若的看法。
何梁序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更不敢胡乱开口了。
许妩京猜到了他会这样回答，虽然她很不愿意去回想八年前的事情，但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江沉若比八年前要内敛沉稳的多。
八年前的江沉若在性格上甚至有些天真，她的喜恶很好分辨，所有的情绪都明晃晃地摆在脸上，绝不让人为难。
现在的江沉若，就连许妩京都有些看不透。
“那你先出去吧，她要是有任何事找你，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许妩京挥手让何梁序出去，何梁序如释重负，点了点头之后，赶紧离开了许妩京的办公室。
时间嘀嗒嘀嗒走向夜晚，许妩京在办公室里呆到了晚上八点半，期间她无数次拿起手机，最后又满脸烦躁地放下了。
江沉若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都快一天没有出现了，江沉若也不知道给她发个消息。
许妩京不相信蒋漫会不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江沉若，可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收到任何添加好友的信息，这只能说明，江沉若根本不想加她的好友。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主动加江沉若的好友？
许妩京心里憋着一口气，总觉得这样的行为是在向江沉若妥协，她上赶着跟江家联姻就已经够丢脸的了，绝不能再在江沉若面前表现的更加卑微。
当初分手时的情况异常惨烈，江沉若几乎是将她的脸踩在地上碾压，即便已经过去了八年，许妩京仍然能够清楚地回想起江沉若当时的表情。
赵昔澜说她是江沉若的舔狗，其实也没有说错，只是如今的许妩京懂得了将情绪压在心里，至少面子上会好看一些。
别扭的结果就是，一直到晚上九点钟，许妩京也没有收到任何来自江沉若的消息。
气得许妩京在办公室里无能狂怒了很久，最后还是阴沉着脸拿起一旁的车钥匙，脚步匆忙地走向地下停车场。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需要猜测了，江沉若肯定不希望她回去，许妩京偏不让她如意。
她就要回去！
那是她的别墅，她凭什么不能回去？
……
在许妩京往回赶的时候，江沉若正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听着窗外的鸟叫声，表情怔愣。
她没有许妩京的好友，何梁序也无法给她肯定的回答，江沉若只能安静地等待着。
其实她并不是什么事都没有，既然准备在S市长住，江沉若便打算先找个工作，免得成天呆在家里太无聊。
她不可能进江家的企业，也不想打扰到许妩京，回国之前，江沉若已经做好了打算。
她准备去应聘十一中的音乐老师，那个地方有她跟许妩京的宝贵回忆，对江沉若来说，十一中甚至比她住了十几年的江家别墅更重要一些。
不过这件事情江沉若暂时还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赵昔澜都不知道。
她本应该趁着空闲的时候先投递简历，为之后的笔试面试做准备，可现在江沉若却没有心情做这些。
她觉得自己不该表现的像个怨妇一样，这不像她，可是许妩京不出现，江沉若实在提不起劲来。
其实江沉若有很多种途径拿到许妩京的联系方式，不过重逢时，许妩京的态度着实给江沉若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她在之后的相处中一直畏首畏尾，生怕再惹许妩京不高兴。
想到这里，她不禁伸手揉了揉眉心，披着薄外套站起身来，准备去厨房给自己倒杯牛奶。
才刚走到一二楼交界处，江沉若忽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心里重重一跳，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果然看见了许妩京正迎面朝她走来。
那一刻就连江沉若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她的眼里倏然闪现出了两抹明亮的光芒，方才还死气一片的脸上重新焕发了生机，光秃秃的枯枝上长出了嫩绿的新芽。
“你……你回来了。”江沉若咽了咽喉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自然。
许妩京皱起眉头，扫视着江沉若的眉眼，“我回来了，你很失望？”
江沉若愣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怎么可能会失望，她高兴还来不及！
许妩京冷哼一声，“你最好不是。”
她一路赶回来，此时也有些累了，即便时刻想着不能在江沉若面前露馅，脸上也依旧控制不住地显露出了几分疲色。
江沉若也顾不上喝牛奶了，她快步走下楼梯，在距离许妩京一米远的地方站定。
这是一个比较合适的社交距离。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江沉若说着，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她忍下了移开目光的冲动，视线始终落在许妩京身上。
许妩京闻言，心跳瞬间快了几分，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探究，“你在等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这话居然是从江沉若的嘴里说出来的，那个向来骄傲狠心的江沉若，居然也会乖乖地等她回家？
许妩京不相信。
江沉若的耳朵慢慢红了起来，就连声音也跟着轻了不少，“今天是我们同居的第一天。”
许妩京冷冷地看着她，“然后呢？”
江沉若试探着伸出手，指尖虚虚落在了许妩京的肩膀上，“今晚算是新婚夜，我等你回来，不是应该的吗？”
她没有说的太明白，成年人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江沉若居然愿意跟她亲热？
许妩京在极度的震惊中，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荒诞感。
亏她还在办公室里纠结了好几个小时，以为江沉若不想看见她，没想到江沉若远比她想象的要豁得出去。
为了江家，她真的愿意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
不惜向自己看不上眼的前女友示好，甚至是以身体为筹码，就为了讨好她，让她帮助江家渡过难关？
许妩京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脑，她想，假如之前提出联姻建议的人不是自己，江沉若是不是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一想到江沉若也会这样扶着别人的肩膀，暗示别人同她亲热，许妩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红着眼，表情冷的可怕，一把抓住了江沉若的手腕，“你想跟我上.床？”
江沉若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直接，不由得红了脸，“我们已经是妻妻关系了，做这种事也很正常。”
许妩京冷笑了一声，“行。”
江沉若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句话说错了。
难道她还是太冲动了？
毕竟许妩京连被她触碰都会感觉不舒服，更何况是更加亲密的行为？
没等江沉若思索清楚，许妩京就已经抓着她的手腕往楼上走了，江沉若别无他法，只能跟在她身后，一起上了二楼。
走到许妩京的房间门口时，两人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许妩京就毫不犹豫地进了江沉若的房间。
江沉若的眼前花了一瞬，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许妩京擒住手腕按在了门上。
江沉若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两人呼吸交织，四目相对时，江沉若从许妩京的眼里看见了十足的冷意。
她狂跳的心脏渐渐安静下来，但脸颊依然红的厉害。
许妩京垂眸看着她，视线从江沉若的眉眼一路滑到了唇瓣上，随后定住不动了。
空气骤然变得燥热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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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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