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絮的侧脸线条似乎更冷硬了几分。“理论上,这是目前唯一的解。除非你能在71小时……”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那动作精准得如同机器,“……48分内,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
傅沉岩不说话了。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拐进市局大院,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一把拉起手刹,甚至没等车完全停稳,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砰地一声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办公楼走去。
林絮坐在车里,看着那个暴躁得像是要炸开的背影,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抬手,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那里,血管正不受控制地突突跳动着。
他也觉得荒谬,也觉得抗拒,甚至有一种被严重冒犯的恶心感。
但理智告诉他,恐惧和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如果那个“即死机制”是真的……他闭上眼,脑海里闪过解剖台上那些因为各种原因失去生命的躯体。
他不想成为其中之一。更不想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下车,整理了一下丝毫未乱的白大褂,迈着和往常一样平稳的步伐,走向了另一边——法医中心的方向。
暂时,他需要一点空间,独自消化这枚炸雷。和傅沉岩……建立恋爱关系?
林絮闭上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宁愿立刻躺上自己的解剖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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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刑侦支队办公室。
还不到正式上班时间,办公室里只有几个熬夜查案挂着黑眼圈的同事,正捧着咖啡强打精神。
当傅沉岩拎着一个与他的硬汉风格极其不符的、印着卡通兔子图案的纸袋走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傅队今天……画风不对啊。
傅沉岩像是完全没注意到那些探究的视线,他脸色黑得像锅底,径直走到林絮的办公桌前——那桌子干净整洁得令人发指,所有文件分门别类,摆放得一丝不苟,连支笔的角度都像是用尺子量过。
他盯着那张空着的椅子看了两秒,然后像是完成某种极其痛苦的任务般,动作僵硬地把那个卡通纸袋,“咚”地一声放在了桌子正中央。
袋子里飘出食物温暖的香气。
一个熬夜的小刑警忍不住凑过来,好奇地问:“傅队,这……给林法医带的?”
傅沉岩猛地转头,眼神凶得能杀人:“不然呢?怕他饿死在解剖台,没人验尸!”
那小刑警被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溜了。
其他同事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得,这俩人肯定又杠上了,傅队这是新型挑衅方式?送早餐恶心人?
就在这时,林絮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从门口走了进来。他显然也看到了自己桌上那个突兀的纸袋,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人身上,期待着新一轮的唇枪舌剑。
林絮走到桌前,目光扫过那个卡通纸袋,又抬起眼,看向一脸“老子很不爽别惹老子”的傅沉岩。
他没有像众人预料的那样冷嘲热讽,也没有直接把袋子扔进垃圾桶。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林絮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打开了纸袋,从里面拿出一个还温热的三明治,和一杯密封好的豆浆。
然后,他掰开了一次性筷子。
动作优雅,从容不迫,仿佛在进行某种精密操作。
他抬眼,迎上傅沉岩几乎要喷火的目光,语气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谢谢。我也是怕傅队猝死在办公室,没人主持大局,案子堆积。”
傅沉岩:“……”
众人:“!!!”
这什么情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法医不仅接受了傅队的“挑衅早餐”,还……“道谢”了?虽然这道谢听着怎么比骂人还别扭?
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傅沉岩虽然脸色更黑,却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居然没反驳,转身就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抓起桌上的凉掉的隔夜咖啡灌了一大口。
而林絮,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旁若无人地,小口吃起了那个三明治。他吃得很慢,很仔细,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在分析食物的成分结构。
几个眼尖的同事,目光在傅沉岩和林絮之间来回逡巡,忽然注意到了某些之前被忽略的细节。
傅队今天穿的是一件休闲的立领夹克,但在他偶尔抬手或者转头的时候,领口下方,隐约露出了一小片暧昧的、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吻痕?
而林法医,他今天白大褂的领子似乎比往常立得高了一点,但在他低头吃东西时,锁骨位置,一抹清晰的、带着齿痕的红印一闪而过……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种更深的、带着八卦与震惊的沉默。
这两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表面上,一个咬牙切齿送早餐,一个面无表情接受还“道谢”。
背地里,吻痕?牙印?
这他妈是死对头该有的样子吗?!
傅沉岩感受到那些灼热的视线,烦躁地耙了耙头发,低骂了一句:“看什么看!都不用干活了?!”
众人立刻作鸟兽散,但彼此交换的眼神里,充满了“有情况”、“绝对有情况”的兴奋光芒。
傅沉岩坐回椅子,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昨天废弃工厂案的初步报告上,但那些文字像是漂浮在水面上,根本无法进入大脑。
他能感觉到林絮坐在不远处的身影,能听到那人极其轻微的咀嚼声。
脑海里,那该死的倒计时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恋爱……确认关系……
他妈的到底该怎么确认?!难道要他走到林絮面前,对着那张性冷淡的脸说“我们谈恋爱吧”?
光是想想,傅沉岩就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而另一边的林絮,看似平静地吃着早餐,握着豆浆杯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三明治的味道其实不错,豆浆也是温热的,恰到好处。
但这感觉,糟糕透了。
像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一场拙劣的、被迫的表演。而唯一的观众兼搭档,是那个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傅沉岩。
他抬眼,看向傅沉岩的方向。那个男人正对着电脑屏幕,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暴躁气息。
林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路,似乎只有一条。
但怎么走,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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