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舒还沉浸在摸马的喜悦中,指尖还残留着马儿皮毛的温热触感,却突然听一声尖锐的嘶鸣。
抬头时,身侧这匹温顺的马儿已经高扬前蹄,偌大的马蹄带着雪沫朝他袭来,他立即就想后退,但未愈的脚踝拖了他的后腿,踉跄着就要摔倒在地。
电光火石间,一道黑影从侧面撞来。亓时屿的手紧紧地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拥进怀里。脸颊贴上了对方的胸膛,耳边是亓时屿急促的心跳,几乎掩盖了喧嚣的风声。
马蹄重重地踢向了亓时屿的后背,冲击力让两人趔趄着跌向斜坡,如同雪球一样纠缠着往下滚。
亓时屿全程将谢临舒禁锢在怀里,一只手死死地护住他的后脑勺。
天旋地转间,谢临舒听见了“咚”的一声钝响,世界停止旋转,再睁眼时,鲜血染红了他的视线,亓时屿躺在他身下,紧闭双眼,生死未卜。
谢临舒颤抖着将手伸到亓时屿的鼻下,感受到了轻微的气流,他松了口气,想开口求助,张了张嘴却只发出气声——他又一次失声了。
小章惊慌失措的声音像是在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靴子踩着雪地上的声音,几名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把他扶起。
亓时屿的手依旧紧紧地抓着谢临舒的腰,工作人员又不敢太用劲,费了不少功夫才把两人分开。
谢临舒由工作人员扶着在雪地上坐下,他们又连忙去看亓时屿的情况。
李导不敢搬动亓时屿,怕他身上有其他伤口,乱搬动造成二次伤害,只拿着找来的布给他在脑袋上裹了两圈,简单压迫止血,然后等待救护车来。
围着亓时屿的人太多,小章第一时间跑向谢临舒,急切地问::“谢老师,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谢临舒对着小章摇了摇头。
小章还是不放心,上上下下地把谢临舒检查了一遍,发现了他红肿的脚踝,皱着眉头问道:“谢老师,你的脚又伤了。”
谢临舒半点没有关注自己的脚,安静地看着李导他们给亓时屿处理伤口。
听到小章的话,才注意到自己的脚红肿一片,痛意缓缓地涌了上来。他想和小章说点什么,但翻遍了自己身上的兜,没看见自己的手机。
“谢老师,你在找手机吗?”小章看着谢临舒的动作问道。
谢临舒点点头。
小章和谢临舒四处看看,最后在几个角落里发现了两人散落的手机碎片,小章去把它们一一捡了回来。
李导看完亓时屿,又苦着一张脸看向谢临舒,问道:“谢老师,你有没有事啊?”
谢临舒摇了摇头,小章在一旁补充:“脚崴了,好像说不了话了。”
“哎呦,我滴个亲娘唉。”李导重重地叹了口气。
谢临舒很想安慰李导,但他手机坏了,也没有纸笔。
他倒是会手语,可惜懂手语的人并不多。
“谢老师也不要太担心,时屿伤口看起来不大,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李导是在安慰谢临舒也是在安慰自己。
剧组一片愁云惨淡,幸好救护车的速度很迅速,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上山,麻溜地处理伤口,带着亓时屿和谢临舒下山,呜呜呜地鸣笛向医院疾驰而去。
救护车坐不下那么多人,来的人除了病号就是李导和小章。
进了医院,亓时屿直接被推进手术室,小章扶着谢临舒在手术室门口坐下,李导跑去给亓时屿办住院手续。
医院走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被拉得无限长。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像加了倍速,变得模糊不清,谢临舒坐在走廊看着手术室的灯红了又绿,戴着蓝色手术帽的医生推门而出,露出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疲惫,看着一众站在手术室门口的人,问道:“谁是亓时屿的家属?”
谢临舒嘴唇微微颤动两下,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一个哑巴。
小章上前一步,回道:“我们已经联系了,但还没到。我是病人的助理,您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医生点了点头,说:“家属到的时候麻烦通知我们一声。”
“手术很成功,病人目前生命体征良好,但还是需要在危症室观察48小时,没什么大问题才能转到普通病房。”
“病人脑袋上的伤口不算大,手术中也没有发现颅内出血,问题不大,后续可能会出现恶心呕吐等脑震荡的表现,你们注意观察。肋骨有几处断裂,没有伤到内脏,病人醒来之后盯着不要让他剧烈运动。”
医生说了一长串,说完想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遗漏,才说:“就这些,后面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们医生护士。”
说完就准备回手术室。
谢临舒拉了拉小章的衣服,小章心神领会,立马问道:“医生,我们现在可以去看看病人吗?”
“暂时还不行,反正也就两天,你们耐心等等。”医生摇头,转头回手术室了。
谢临舒有些失望,小章连忙安慰道:“医生都这么说了,屿哥肯定没事,谢老师不要太担心了。”
谢临舒只能点头。
另一位摔下马的演员虽然看着没什么大碍,但李导还是安排着来医院做了一个全身体检,李导去给亓时屿办住院手续的同时,顺道看看那位演员有没有事,一回来就问:“时屿手术结束了吗?情况怎么样?”
“结束了,医生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但还需要观察48小时才能转到普通病房。”小章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联系时屿的家人了吗?”李导高悬的心稍微放下了点。
“已经联系刘哥了,他说他会处理。”小章如实回答。
“那就行。”李导对金牌经纪人的能力很放心,关心完亓时屿,李导又看向谢临舒。
谢临舒面色苍白如纸,脸颊上还沾着几滴干涸的血迹——那是亓时屿的血。手指无意识地攥着医院座椅的扶手,指尖因过度用力泛着白。他目光落在手术室紧闭的门上,眼神没有聚焦,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谢老师?”李导喊了一声,谢临舒没有反应,又提高音量喊了一声:“谢老师!”
谢临舒终于回神,扯扯嘴角,对着李导笑了下。
笑得比哭还难看。李导脑中浮现了这个老土的形容,看向谢临舒的眼神充满了担忧:“谢老师,你去检查了没?脚上的伤还没处理吧?”
谢临舒没法回话,于是指了指小章的手机,示意她借一下手机。
小章连忙解锁手机,递给谢临舒。
谢临舒接过手机,在手机上面敲敲打打:[我没事,李导不用担心。]
李导很难不担心:“还是去检查下,要是拖出了大问题,叶姐真的会提刀砍我的。”
李导一个肌肉大汉装可怜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谢临舒还没来得及打字回复,一道匆忙而来的黑影打断了他们。
“时屿……时屿怎么样?”刘宏瑞喘着气问。
他一路上是跑过来的,接到小章电话的时候,差点没给吓得心脏骤停了。
小章又给刘宏瑞说了一遍现在的状况。
刘宏瑞松了口气,又问道:“谢老师呢?他怎么样?有没有事?”
这问话一出,引来了李导狐疑的目光,谢临舒和刘宏瑞有什么关系?怎么其他人不关心就关心谢临舒?还是说是和亓时屿有什么关系?
李导脑子里闪过以前的种种,发现很多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两个人看到对方时躲闪的目光、共用的助理小章、亓时屿在山坡上死死抱着谢临舒的手,谢临舒盯着手术室呆滞的目光,还是前段时间沸沸扬扬的亓时屿已婚的热搜。
李导像是悟出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惊呼:“我靠,他们两个是夫夫?!”
刘宏瑞被这话吓了个激灵,跳起来死死捂住了李导的嘴巴:“您小点声。”
谢临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向来是知道纸包不住火的。
小章一副被惊掉下巴的样子,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谢临舒右眼尾的胎记上。
看起来刘宏瑞并没有提前和她说这件事。
李导挣扎着发出了“唔唔唔”的声音。
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关注这边,刘宏瑞这才松开手,给李导道歉:“不好意思,李导,你这话有点吓人。”
“还真是啊?”李导不敢相信。
刘宏瑞双手合十,对着李导拜拜,说:“您就当不知道行吗?”
“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把心放肚子里。”李导用力拍了拍刘宏瑞的肩,说道:“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剧组还有堆烂摊子等着我去收拾。”
“李导力气真大。”刘宏瑞吃痛地捂住肩膀。
目送着李导离开,刘宏瑞这才有功夫去看谢临舒的情况。
“谢老师?你还好吗?”
谢临舒摇摇头,表示没事。小章在一旁补刀:“谢老师脚又扭到了,也说不了话,其他地方不知道,还没去检查。”
刘宏瑞叹气:“现在好了,一家两个病号。”
“时屿还在观察期,我带你去检查,然后小章留在这里看看医生还有没有吩咐。”刘宏瑞对着谢临舒说道。
谢临舒这回没有拒绝,自从他受伤以来,他已经快习惯麻烦别人了。
刘宏瑞去借来了轮椅,推着谢临舒离开了手术室,小章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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