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瑞诧异地看向谢临舒,谢临舒没有在意,依旧看着坐着的男人。
听到声音的亓时屿,也就是坐着的那个男人先是一皱眉,然后又舒展开。
声音真难听,他肯定这么想。
谢临舒对他的想法了如指掌。
“这位先生,我们之前应该不认......”头都没抬,话就已经出口了。
等抬头看清谢临舒的脸以后,剩下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沉默了一会儿,亓时屿整理出得体的笑容,向谢临舒伸出手:“好久不见。”
伸出来的手,指节分明,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手腕上带着块黑色的手表,看起来价值不菲。
谢临舒和他轻轻握了一下,很快就分开。
“别站着了,快坐吧。”亓时屿笑意吟吟地招呼谢临舒坐下,转头又对着刘宏瑞说:“去点两杯咖啡吧,我们先聊一会儿。”
刘宏瑞听出来这是在闲他碍事,识趣地应下离开。
刘宏瑞一走,包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没想到是你,当年……”亓时屿笑了下,最后还是没说下去:“过去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过去的事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聊聊现在的事吧。”谢临舒语气冷淡。
亓时屿顿了一下,说:“好啊,你想先聊什么?”
“要结婚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我们没有办法改变,那么一年之后和平离婚,你没有意见吧?”
是疑问句,亓时屿却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他本意也是来谈这个的,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谢临舒——他那个丢下一句分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初恋。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如既往地狠心。
暗地里牙都咬碎了,表面还要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我能有什么意见?当然没意见。”
“如果下午没事就顺道去把手续办了吧,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谢临舒又说。
亓时屿看了眼表——3:25,民政局还没有下班,“那就走吧。”
这时,刘宏瑞刚好抬着咖啡回来,听到亓时屿的话,下意识问道:“要去哪儿?”
“民政局。”亓时屿简言意骇。
“哦哦。”刘宏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惊讶地问:“这么快就谈好了?”
亓时屿应了声,起身,拿起搭在椅子上基本已经和椅子融为一体的黑色大衣,准备离开。
“谢谢你的咖啡,辛苦了。”谢临舒礼貌地对着刘宏瑞道谢,也跟着离开了。
刘宏瑞拿着东西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放下,追了上去。
等刘宏瑞追上去,两个腿长的人已经上车坐好,都在后座,中间却像是隔了条银河。
见刘宏瑞上车,谢临舒就问道:“刘先生,请问有多余的口罩吗?”
刘宏瑞下意识看了一眼亓时屿,见他点头,才回道:“有的。”
刘宏瑞翻出一个崭新的口罩递给谢临舒,谢临舒对他道谢后,就带上了口罩。
刘宏瑞透过后视镜偷瞄在后座的两位。
谢临舒带上口罩之后,就转头看向了窗外,亓时屿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也不知道手机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这两人看着也不像之前认识啊。刘宏瑞暗自嘀咕,手下动作也没停,车子很快就启动了。
去往民政局的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安静得可怕。
所幸这样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很久,因为民政局只用十分钟就到了。
“要我先过去看看吗?”刘宏瑞松开安全带,问道。
“不用,你就在车里等。”亓时屿也带上口罩,然后下车。
谢临舒紧随其后。
走出停车场,外面竟然飘起了细细密密的雪,谢临舒将围巾裹得紧了些。
亓时屿知道他怕冷,看着他的动作想起了以前。
高中的时候天气一冷,别人都还只加穿秋衣秋裤,谢临舒就已经把自己裹成一个球了,那时候他总会光明正大地给他带暖手宝、热水袋,把他冰冷的手塞到自己衣服兜里。
不像现在......亓时屿摸着口袋里的暖手宝和谢临舒两个人沉默地往前走,中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近些年结婚率下降,加上今天是工作日,民政局除工作人员外空空如也。
进了有暖气的地界,谢临舒终于舍得把脸露出来了,到柜台前坐下,对着工作人员说:“你好,我们办理结婚。”
工作人员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问道:“是自愿的还是国家分配的?”
“分配的。”
“有些事要先跟你们讲清楚哦,认真听,不要到时候说我们没有讲哦。”工作人员拿出单子递给他们:“等我讲完,再填一下这个单子。”
“房子呢,等你们领完证就可以给你们办理过户。你们具体住哪里我们是不干涉的,但我们工作人员每个月都会上门拜访一次,会提前一两天通知,如果不住国家送的房子呢,要留个地址给我们。如果一年后不喜欢对方,要离婚呢,房子我们是一人一半分的。”
工作人员絮絮叨叨地讲了五分钟,结束后喝了口水,说:“这个表呢,填一下基本信息就好了,填完了就去隔壁,就那个房间拍一下证件照,拍完回来再找我办。”
谢临舒和亓时屿按工作人员的指示填完表,又到隔壁房间拍照。
房间里只有一位女摄影师,两人在指定位置坐好,摘下口罩看向摄影师。
摄影师架好机位,这才看向拍照的两个人,眼睛一下就睁大了,下意识用手捂住嘴,生怕自己尖叫出声。
我滴个老天鹅,亓时屿结婚,这么大一个事怎么一点风声没有?现在要是发微博,微博不得炸了,她那些个同担不得手撕这位啊。
想到这里,摄影师同情地看了眼谢临舒。
亓时屿对粉丝的想法还是有些了解的,对着摄影师笑了笑,说:“可以替我们保密吗?”
摄影师被偶像的笑迷了眼,猛点头,“当然当然,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摄影师大着胆子问:“等会儿可以麻烦您给我签个名吗?”
“当然可以。”亓时屿笑着应下。
摄影师这才开开心心地开始自己的工作。
看向画面里的两个人,一黑一白,长相俊美。画面无比和谐,人也很般配,就是隔的太远了,不像是夫夫。
“稍微挨得近一点,结婚照可以亲密一点没关系的。”摄影师说道。
两人依言坐近了些,但中间依旧隔着缝隙。
摄影师看着有些不满意,难得有机会给自己偶像拍结婚照,她可得拍得好看点,仔细研究了下,然后指了指谢临舒的围巾,说:“先生,你的围巾可以摘一下吗?”
谢临舒的手指摩挲着围巾,神情有些犹豫,但还是摘了下来。
围巾松开,一条长而浅的疤痕暴露在另外两人面前——它自下巴蜿蜒而下,在衣服深处隐没。
摄影师和亓时屿同时怔住了,摄影师连忙向谢临舒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这样的情况。”
亓时屿的目光还停留在那道疤上,眸色深沉,迟迟没有移开。
他记得他们分手的时候,谢临舒身上还没有这条疤痕。
谢临舒被亓时屿盯得有些不自在了,这么多年过去,他其实早就不在意这条疤了,只是身边这个人……
“没关系,可以开始拍了吗?”谢临舒对着摄影师说,亓时屿也回过神看向了摄影师。
“可以可以。”摄影师连忙点头,“两位看镜头,笑一笑。”
他们嘴角上扬,眼底却不见半分笑意,这幅貌合神离的模样就这样被定格在照片里。
两人拿着洗好的照片出去找最开始的那位工作人员,只用五分钟,红色的结婚证就新鲜出炉了。
走出民政局,雪变得更大了,寒风裹挟着细雪飘来,谢临舒将围巾裹紧拉高,把脸埋了进去。亓时屿站在距离他不到一步的地方,黑色的大衣被风吹起轻微的弧度,看着就冷。
“下雪不好打车,我送你吧。”亓时屿提议道。
雪天确实不好打车,离这边最近的地铁站、公交车站,走路过去都要十分钟左右。
谢临舒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说:“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就行,你们应该还有工作吧。”
亓时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会儿说:“我陪你在这等。”
“不用,我自己可以。”谢临舒再次拒绝。
“那我送你到地铁站。”亓时屿又提出一个建议。
这次再拒绝就有些不知好歹了,即使对方是自己现在很不想有过多交集的人。
谢临舒最终答应了下来。
亓时屿打电话给刘宏瑞,让他把车子开过来。
两人在民政局前安静地等待,雪绵绵不绝地下着,落在两人的肩头,很快又化开。
不到两分钟,车就到了民政局前。
亓时屿率先往前走,下了雪的台阶有些滑,谢临舒在后面慢吞吞地走着。
即使走得慢,鞋底还是会有些打滑,谢临舒有些懊恼,为什么要选这双鞋子出门。
亓时屿已经走到车旁,谢临舒却还有一段距离。
“需要我扶你吗?”亓时屿问道。
谢临舒有些犹豫,他不想和亓时屿有过多的接触,但路很滑,要是摔骨折就麻烦了。
“麻烦你了。”谢临舒还是接受了亓时屿的帮助。
亓时屿向谢临舒伸出了手,依旧是那只带着昂贵手表的手。
谢临舒没有去抓他的手,而是隔着衣服抓住了他的手臂,即使隔着衣服,谢临舒还是感受到了亓时屿身上的温度,滚烫炽热,他险些松开手。
亓时屿像是感觉到了谢临舒的退缩,紧紧抓住了他,不给他逃离的机会。
就在这个瞬间,不远处的绿化带里闪过一道疑似玻璃的反光。
多年被拍的经历让亓时屿清楚地知道,那里一定有一个狗仔,但他没管,神色如常地扶着谢临舒到了车边,看着他坐进去,才走到另一边坐进车里。
刘宏瑞先给两人递了毛巾,让两人把身上擦一下免得感冒,才问谢临舒:“谢老师,你家里的地址是?”
“把他送到最近的地铁站就可以了。”谢临舒还没回答,亓时屿就先开口。
刘宏瑞有些惊讶,但不好多问,老老实实地当司机把人送到了地铁站。
谢临舒一下车,刘宏瑞就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看起来像之前认识但又不太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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