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觐见

萧寂野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时岁的耳中,他嘴里还含了酒,此刻一点不剩全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时岁一脸地不可置信,他混乱的脑袋清醒一瞬,他低声问了句,可还不等萧寂野回答,他的身体便左右摇晃一下,眼神中醉意萌生。

片刻之后,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坐下来道:“好,我听话,不喝了。”

萧寂野勾了勾唇角,他的视线扫向章闵和李德然二人,他们俩被萧寂野凌厉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上前找时岁喝酒。

许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坐下来的时岁很快便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萧寂野推着轮椅来到时岁的身侧,他看着时岁酡红的侧脸,本想早点出言阻止。

可他却感觉到了时岁内心压抑的不快,如果能借着喝酒把内心的郁结之气散了,多喝点酒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趴在桌子上睡觉不免着凉,萧寂野便唤了声青竹,让他把时岁扶起,准备坐马车回去。

时岁还算有几分意识,他感觉青竹在扶他,便跟着站起身往大殿外走,萧寂野推着轮椅跟在身后。

到了大殿门口,他们正要出去之际,大太监陈德海弯着腰从不远处走来,他俯身朝时岁和萧寂野行了行礼,而后道:“圣上诏六皇妃去御书房觐见。”

靠着青竹才能勉强站直的时岁指了指自己道:“圣上要见我?”

陈德海捏着尖细的嗓音回答道:“是。”

时岁酒醒了些,他知道萧崇找他多半是为了询问萧寂野近况。

原以为借着喝醉酒能避免单独面圣,可萧崇不会管这么多,若是此刻自己借着喝醉酒不去,必然会让萧崇生气,到时候肯定少不了责罚。

想到这里,时岁站直身体对陈德海道:“那么就请陈公公带路了。”

酒精在时岁脑中作祟,导致他话说都不太利索。

萧寂野见状皱了皱眉,他对陈德海道:“陈公公,皇妃喝醉了酒,劳烦你去和父皇通禀一声,等他醒酒之后再起觐见。”

陈德海闻言有些为难,他看了眼面色还算正常的时岁道:“圣上说了,要立马见到六皇妃,六皇子莫要让奴才为难。”

陈德海的话里虽然带着歉意,但是却把萧崇拉了出来,叫人不容拒绝。

“没事,我去去就回来。”时岁出声安慰了一下萧寂野,接着便与陈德海一道去了御书房。

到了御书房,时岁远远地就瞥见御座上坐得没个正形的萧崇。

时岁只看了一眼,便埋下了头,等走到御书房中央才跪在地上道:“臣见过圣上。”

可萧崇却像是没听到一把,仍在把玩手中的玉石,仿佛没看见时岁一般。

时岁跪了足有两刻钟的时间,萧崇才朝他掀了掀眼皮道:“时岁,你可知错?”

带着怒意的声音让时岁眉心一跳,难道他偷偷找人给萧寂野治腿的事情被萧崇发现了?

不应该,时岁稳了稳心态,他俯首淡定开口问:“圣上,不知臣何罪之有?”

“哼。”萧崇哼了一声道:“如此场合正是羞辱萧寂野的大好时机,你竟然光顾着喝酒,还说你没罪。”

时岁一时无语,没想到萧崇竟如此斤斤计较,这点小事都能让他耿耿于怀。

“圣上,臣整日与萧寂野待在一起,看到他那张脸心中就会生出嫌恶,每日还要想着法子折磨于他,心中郁结,是以今日才会喝多了酒,还望圣上恕罪。”时岁自然不能承认自己喝多了是因为宫中的酒好喝,他压低着声音有些委屈道。

萧崇斜睨着时岁道:“怎么,同朕的六皇子成婚还委屈了你不成?”

“自然不是。”时岁心中一惊,他下意识地开口答道。

再怎么萧寂野都是皇子,纵使他不得萧崇喜欢,也容不得他人置喙。

他怎么会忘了这一点,时岁有些懊恼,他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萧崇本就是故意吓时岁一下,他还要留着这祸害去对付萧寂野,于是便甩手道:“罢了。”

时岁闻言刚要松口气,又听萧崇道:“你说萧寂野心悦你?”

方才在大殿上时岁本就是为了不让萧寂野受责罚才会那么说,萧寂野自然不可能喜欢他,可说出来的话不能收回,特别是当着萧崇的面,时岁只好承认道:“是的。”

“哈哈哈,有意思。”萧崇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促狭,他懒懒地靠着御座对时岁道:“给朕想尽一切办法折磨他。”

“是。”时岁嘴上应着,心中却想着要再对萧寂野好些。

之前只在书里读到过萧崇不喜萧寂野,没想到会在现实当中深刻地感觉到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厌恶。

萧寂野还是萧崇亲生的吗?

时岁正想得出神,只听萧崇道:“退下吧。”

“臣告退。”时岁跪了这么久,终于能站起身来,膝盖已经有些微的疼痛,他起身时没太注意,让衣服蹭到了膝盖。

时岁低呼一声,察觉到自己殿前失仪,他立马捂住嘴巴。

幸好萧崇离得远没听见时岁发出的声音,否则又要被他抓到错处训斥。

时岁弯腰捂着膝盖慢慢地朝御书房外走去,等出了门,他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时岁放眼望去,御书房门前竟只有两个小太监值守,他的膝盖此时疼得厉害,可青竹和萧寂野在一块,御书房又离宫门远,时岁只好一瘸一拐地朝宫门走去。

走在平地上时岁还能忍受,可下楼梯却让他感觉到膝盖处钻心的疼。

时岁无法,只能一步步地往下挪,眼看着要下了楼梯,却脚底一空,直直地朝前方摔去。

自己这条小命准要交待在这里。时岁绝望地想着,之前要摔下来那次还有萧寂野接着,如今在这空无一人的御书房门口,怕是没人接他。

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朝他袭来,余光中,时岁看见了那把他亲手打造的轮椅。

时岁脑中紧绷的弦终于松了,萧寂野竟又一次接住了他。

他只觉得自己落到了一个无比温暖的怀抱中,刹那间,困意袭向时岁,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后,放心地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如果青竹在场,他一定会觉得面前的场景有些奇怪,又会觉得很温馨。

将军一手稳着轮椅,另一只手紧紧环着公子的腰身,而公子却闭着眼睛安心地睡着了。

“夫人?”时岁许久未动,萧寂野又看不见他的脸,便轻声唤道。

时岁没有应答,可在下一刻却响起小小的鼾声,萧寂野脸色微怔,随即失笑地摇了摇头。

如果闻桥要在这里,保证要被萧寂野脸上的神情吓得跳起来,他家将军何时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萧寂野久久未动,一直到陈德海有事从御书房出来,才看见抱着的二人。

陈德海老脸一红,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在皇宫里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哎哟哟,皇子妃这是怎么了?”陈德海走近一瞧,发现时岁闭着眼睛,赶紧问道。

陈德海的声音太过刺耳,时岁皱了皱眉,他缓缓睁开眼睛,眸中净是迷蒙。

“六皇子殿下,皇子妃这是醉了呀,让奴才扶着他吧。”陈德海说着就要伸出手。

可萧寂野却微一动身避开了陈德海的手,他双手用力一转,原本趴着的时岁转了个身,被萧寂野牢牢地抱在怀里。

“不用。”萧崇瞥了眼陈德海,而后调转轮椅往前走去。

陈德海在宫里几十年,惯会看主子脸色,他方才从萧寂野的眸中分明看到了一丝不快,可那眼眸再落到时岁身上却消失不见了。

陈德海想起时岁在承安宫大殿上和御书房里说的那些话,突然明白了什么。

六皇子这是在怪他多管闲事啊,若不是因为他的出现,他们俩还指不定要抱到啥时候。

陈德海在心中念叨了好几句世风日下,才哆哆嗦嗦地往御书房走去。

他可要把看到的画面添油加醋,不,如实地告诉圣上。

萧崇并不完全相信时岁的说辞,方才陈德海出来就是得了萧崇的令去试探萧寂野和时岁。

没想到陈德海刚出了御书房就看到萧寂野抱着时岁的画面。

他看出时岁对萧寂野的感情,可萧寂野在乎时岁那个劲,他却看得真切。

就在陈德海美滋滋地踏入御书房时,不远处推着轮椅缓缓而行的萧寂野在看到陈德海迫不及待进入御书房的背影时勾了勾唇角。

既然他们都想让他心悦时岁,那就如了他们的愿。

萧寂野行得慢,好一会儿才走到宫门口。

在宫门口等候多时的青竹忙迎上前,方才萧寂野让他去宫门口等着,他心中便很不安,如今见时岁安然无恙地被萧寂野抱在怀里时才偷偷松了口气。

青竹和周齐一道把时岁和萧寂野扶到马车上。

车厢内,靠着车壁的时岁有些难耐,明明方才自己睡的地方软软的,现在却硌得他生疼。

皇宫的酒后劲很足,时岁只觉得头晕得厉害,他不想睁眼,便伸出手摸了摸,在摸到那处软软的地方后,自然而然地靠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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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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