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澜抬脚晃了晃,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
越星野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沈司澜:“这是我易感期期间用的特制锁链,没有钥匙,连我都挣脱不开。”
沈司澜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现在的越星野,实在是跟7年前有了太大的变化。可是,他变成这样,也跟自己有关。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感到羞辱,还觉得有些新奇地又晃了晃。
特制的锁链,细细的一条,长度看起来足够自己在房间里行动,另一头就固定在床头的位置。
越星野甚至还很细心,知道他右腿有伤,绑的左脚。
沈司澜抬起左脚,问越星野:“你打算绑我多久?”
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万一越星野钻牛角尖,一直把他关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好事。
由于沈司澜抬起了脚,柔软的长裤被拉扯褪到了小腿的中间,露出他白皙纤瘦的脚腕。
银色的锁链在脚腕上缠了细细的一圈,随着他的动作,闪烁着细碎的银光。
越星野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他喉结微微一动,脸上似有怒色:“怎么,你现在就想跑了?”
“我没有。”沈司澜觉得现在的越星野有一点不好,不会好好说话。
看来,现在并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时机,沈司澜想,还是等一等,等越星野不那么生气之后,再好好聊聊。
于是,沈司澜往床里挪了挪,谁知还没来得及放下抬起的左脚,脚腕一疼,就被越星野用力攥住了。
“你……”沈司澜用力挣了挣,没有挣脱。
他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现在这个模样有些难堪,穿着睡衣,双手手肘撑着上半身,抬着头,一条腿垂在床边,另一条腿被越星野抓住脚腕,长裤褪到了膝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沈司澜的角度,左脚脚尖似乎正对着越星野的胸口。
越星野胸膛起伏着,不紧不慢地摩挲着沈司澜的脚腕。
他的脚腕很细,似乎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覆盖在踝骨上,比7年前瘦了很多。
“瘦了。”越星野说。
虽然7年没见,但沈司澜仍是看懂了越星野的眼神,一个alpha,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被自己标记过的OMEGA是什么意思,谁都知道。
可现在并不是好时机。
沈司澜后颈开始发热,他用力挣脱越星野的手,想往床里面躲,细细的锁链从越星野的手心里划过。
下一刻,越星野抓住锁链用力一拉。
“啊……”沈司澜被勒疼了,叫出了声。
越星野顺势扑了上来,把沈司澜压在身下。
他呼吸急促,俯身在沈司澜的后颈处不停地嗅闻,终于捕捉到一丝淡淡的,荆棘玫瑰的清冷香味。
“别跑。”
越星野的嗓音哑得不行,沈司澜偏过头,想要躲开他的气息。
“越星野,你别发疯了!”
越星野却伸手捏住了沈司澜的下巴,不让他躲,贴在他耳边,几乎咬牙切齿:“我发疯?”
“我疯了7年,只有今天才是清醒的。”
越星野语气里的恨和痛,让沈司澜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他怔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越星野恨他,一直在恨他。
房间里,酒酿的味道渐渐变得浓郁,沈司澜没多久就觉得有些头晕。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闻到越星野这个有些幼稚,跟他的形象气质十分不符的信息素味道,沈司澜觉得好像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
以前,越星野的信息素是酸甜的,即便是两个人胡天海地一般折腾的时候,那酒酿味的甜味变淡,最多变得烈一些。
现在,从见面开始,总是透着一股酸涩。
沈司澜觉得自己应该是太久没有闻过越星野的信息素味道,所以酒精过敏的症状又出现了。
头晕,呼吸都变得有些灼热,沈司澜无力地抬起一只手,挡住自己的双眼。
“越星野,不要释放信息素了。”
“我头晕。”
越星野双手撑在沈司澜的两侧,压抑着内心那股汹涌的冲动,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良久,越星野俯身,在沈司澜的唇上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吻,随后侧身躺下,将沈司澜捞进怀里,像从前一样,紧紧地抱着。
“睡吧。”
沈司澜自从在伊利亚星醒来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折腾了这么些时间,早就累了,再加上现在头晕晕的,很快就睡着了。
越星野却没有睡着。
黑暗中,越星野睁着眼,借着窗外微弱的光芒,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司澜纤瘦又美丽的轮廓,忍不住伸手,去拨弄他纤长的睫毛。
熟睡的沈司澜可能是被他弄得痒了,微微皱起了眉,然后难耐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了越星野的胸口,还蹭了蹭。
越星野浑身僵硬,怕把沈司澜吵醒了,一动也不敢动。
好一会儿,听着沈司澜依旧规律绵长的呼吸,越星野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越星野忽然猛地睁开了眼,呼吸急促,额头上布满了汗。
他下意识地双臂用力。
“唔……疼……”
耳边响起沈司澜的呢喃,他并没有醒,只是被越星野勒痛了,发出了一些呓语。
而原本紧绷的越星野,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终于放松了下来。
黑暗中,越星野大口大口地,无声地呼吸着,手掌不住地、轻轻地摩挲着怀中温暖柔软的身体,仿佛在一遍又一遍地确认,怀中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第二天,沈司澜醒来的时候,越星野已经不在身边了。
身下是柔软又温暖的大床,比起在伊利亚齐老头小木屋里,那张硬硬的木床实在是舒服很多。
沈司澜抬脚正准备下床,就看见自己左脚脚腕上那根细细的,银色的锁链。
他差一点忘了,脚上还有这个东西。
于是,沈司澜又坐回了床上。
昨天跟越星野胡闹,又睡得早,沈司澜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
这里是原先他和越星野在沙朗木海的家,那栋小洋房,现在他所在的,也是当初自己和越星野的房间。
一切都没有变。
床的位置、桌子的位置、椅子的位置,甚至连窗帘、床品的颜色、花样都没有发生变化。
沈司澜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套上床边的拖鞋,快步走到了书桌旁的立柜边。
锁链拖在地板上,发出细碎的,清脆的响声。
他打开柜门,看见柜子里放着一个没有花纹的金属盒子。
沈司澜心跳加快了,缓缓伸出手,在快要碰到盒盖的时候,又停下了。
想了想,沈司澜仍是打开了它。
“啪嗒”一声,金属的盒盖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几颗糖果。
这些糖果的包装颜色鲜艳明丽,一看就知道,是新鲜的,至少,不会是放了很久很久的东西。
“1、2、3……7。”
沈司澜手一抖,盒盖又原封不动地盖了回去。
7颗糖果……
沈司澜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像是被什么给扼住了,心脏发疼。
什么都没有变,一点也没有改变,就好像……就好像他和越星野没有分开七年。
一切都还是他离开之前的模样。
沈司澜做事从不后悔,直到现在,他依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他只是很心疼,心疼越星野,固执地把他自己,一个人留在了七年前。
沈司澜心情有些沉重,缓缓坐在椅子上。
如果一切都没有改变,那么……沈司澜想了想,尝试着叫了声:“赛斯?”
“先生,我在。”
熟悉的,温柔又和蔼的声音响起,沈司澜听到这久违的声音,竟觉得心里有些发酸。
智能管家更新换代特别特别快,在沈司澜的记忆里,像赛斯这样的智能管家,虽然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系统升级,来保持他的先进性,不过,大约两三年后,很多家庭也都会选择购买最新款的智能管家,很少有家庭会使用5年以上。
赛斯还在,说明越星野并没有换掉他。
沈司澜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先生,有什么需要吗?”赛斯没有听见沈司澜的吩咐,又问了一句。
就像是7年前沈司澜在家的时候一样。
沈司澜缓了缓,点点头:“赛斯,我饿了。”
赛斯:“稍等,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很快,房门打开,机械手臂端进来一个托盘放在沈司澜的面前,散发着香浓的味道。
红枣小米粥,白玉蒸糕,一碟绿色的小菜,两个鸡蛋。
都是他以前爱吃的,也是……越星野最常做的那些。
沈司澜已经不用再去想,越星野为什么会给他准备这些了。
吃着早餐,沈司澜问:“赛斯,他去哪儿了?”
一向有问必答,对主人百分百诚实的赛斯管家,竟然难得的卡壳了。
“嗯……先生,您是问谁呢?”
这间房子里,除了越星野,难道还有另一个值得沈司澜询问的人吗?
沈司澜感觉到了赛斯的为难,他捏着勺子轻轻搅了搅碗里的粥,故意说:“我是问,笨笨呢?”
昨天沈司澜就想问,但没抽出空来。现在发现家里一切都跟7年前一样,就笨笨不见了,还是觉得有一点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沈司澜的错觉,他觉得在自己问出“笨笨呢”之后,不止是赛斯沉默了,好像门外也发出了一点奇怪的,很小很小的声响。
过了一小会儿,赛斯的声音响起:“先生,笨笨被送走了。”
“送走了?”沈司澜这下是真的有些吃惊。
笨笨是越星野的宠物,而且养了很久很久,感情很深,当初越星野跟他结婚,搬到沙朗木海来,皇后还特意把笨笨也送来。
怎么会被送走呢?
赛斯接着说:“是的先生。”
“为什么?你知道送到哪里了吗?”
赛斯回答:“抱歉,赛斯不知道。”
沈司澜于是决定等见到越星野的时候问问他,不过现在……
沈司澜想到赛斯的异常,又继续问:“那,他去哪里了?”
沉默,长久的沉默。
就在沈司澜以为赛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赛斯说话了。
“先生,请问您是问谁呢?”
按照程序设定好的温柔声音,竟听出来一丝为难和纠结。
沈司澜轻笑一声,决定不再为难可怜的赛斯了。
他没有穿拖鞋,放轻了脚步,就这么光着脚走到房门口,猝不及防地猛地打开了门。
越星野就站在房门外,很近地,几乎是贴着门站着。门突然被打开,他没有来得及反应,脸上还挂着些许错愕的表情。
比起重逢后那张始终黑着的脸,沈司澜觉得,这样的表情,终于能看出来几分越星野当年的样子。
天真、莽撞、真诚又热情的,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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