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的八月,天暗的晚,天际朦朦仍透着光亮。
路上车辆熙熙攘攘,一辆黑色的奥迪Q7缓缓行驶在马路中央。
司机稳稳把持着方向盘,时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着陆家这位新来的便宜女儿。
车后座上,女孩端正的坐着。
她一身素白的亚麻连衣裙,黑色的长发柔顺地垂落在双肩,一张脸未施粉黛,白净里透着清纯。
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长相,除了本人正望着车外烦躁地咬着指甲。
顾媱,现在应该名为陆顾媱,原名顾媱,随母顾雪姓,父母离异后一直跟妈妈生活。
半年前,顾雪查出乳腺癌,好消息是中期有的治,坏消息是治疗费需要上百万。
顾媱单亲家庭,前面的年头顾雪一个单亲母亲光供她上学已够吃力,再无多余存款。
而顾媱自己,一个刚入行没两年的记者,即还摸不到记者的门道,也赚不了几个钱。
穷途末路,她再次找亲生父亲陆邦正。
父母离婚后,顾媱仅在十八岁时找过陆邦正一次。
那次她刚考上京市,得知陆邦正就在京市做生意,就去见了他一面。
陆邦正许久未见顾媱,无惊无喜,只是撇清责任一般两手一摊说:“你也知道我早就成立现新家庭,有妻有女。我现在赚的每一分钱在法律上都要给我老婆一半。你来找我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那次见面后,顾媱于情于理再没去见过陆邦正,哪怕她身在报社,也见几次写了陆邦正名字的稿子。
本以为这辈子都跟陆邦正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她妈生了病,她还是得求陆邦正。
顾媱备好软硬两套法子,先找陆邦正借钱,要是陆邦正不吃软的,她就来硬的,准备告陆邦正要前十八年的抚养费,就不信陆邦正一毛不拔。
她做足的准备,见到陆邦正,情况又不一样了。
上门刚说明来意,陆邦正问也不问十分痛快地提笔写了张五十万的支票给她。
顾媱还迷瞪呢,陆邦正又说,要是钱不够用他还可以再给,前提是顾媱要做回他的女儿,要改姓陆。
一个姓而已,哪有眼前的人重要。顾媱立马拿着户口本去派出所改了名字。
名字改了,顾媱变成陆顾媱。陆邦正很满意,接着问她什么时候搬回陆宅。
陆邦正越是和蔼,顾媱越感觉不对劲。
要是五年前陆邦正这么做,她估计只会傻乎乎地觉得亲父是骨肉情觉醒。但是现在,她没有那么傻。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陆邦正吃饱了撑着觉得自个死了遗产太多不好分,特意匀给她一个名额,陆邦正的老婆汤慧也没有这么好说话。
陆邦正怵妻从来不是装的,他之所以能发家,靠得就是老岳父,也就是汤慧的爸爸汤龙一手提拔。
汤龙虽然退休了,人脉还是在,陆邦正还得继续仰仗他,自然对汤慧硬气不起来。
说到汤龙汤慧,顾媱还是忍不住胸口泛酸。
想当年,陆邦正对她也算是个合格的父亲,可惜汤慧一出现,一切就成了过眼云烟,她的爸爸没了,家也没了。
不是不恨汤慧,只是说穿了,对她母女俩无情的终究是陆邦正。
顾媱揣测着,她的爸爸陆邦正到底在盘算她什么。
陆邦正不直说,她也不能这么了了。
她好歹在报社工作,有些人脉消息,找了人稍稍打听陆家的近况。
不打听还好,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东西了。陆家最近要搞商业联姻,陆家的掌上明珠为此正暴躁如雷呢。
再多的同事也打听不到,顾媱虽说圈子有,但是大多跟她一样都是入行没多久的小记者,人微言轻,能摸到新闻但是不多,最多也就是个花边,核心的都碰不着。
摸不到陆家要联姻的对象是谁。顾媱烦躁地咬着指甲,眼睁睁看着司机将车缓缓驶入望海天城。
车一到望海天城天色立马暗了下来,接着亮起来是望海天城大片大片挂着的水晶灯。
望海天城是新建的别墅区,在京市豪宅里算二三档次,大部分住户是刚起家的新贵。
不过对于顾媱来说,这□□万一平的数字,不管放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她踮起脚都够不着的。
车子在别墅大门停下,顾媱还在车上就注意到前廊多了颗修剪的整齐漂亮的黑松树,树上挂着红纸串成的寿若此松四个大字。
今天是她便宜爹陆邦正的生日。
在今天之前,陆邦正跟她强调无数次,今天有贵客,一家人必须整整齐齐都在。
一惯待她冷漠的汤慧也说,连汤龙老人家都特意去找人在山上万年松下的小松树庆生,顾媱要是敢不来,大有她妈后面的医药费就别想了。
顾媱从来没有感到自己有这么重要过。
知道陆家要联姻的消息后,她可算咂出味来了。这可是给她设的鸿门宴,就是少了陆邦正也不能少了她呀。
顾媱跟着司机踏入别墅,刚跨过台阶,听见里屋她异母妹妹陆婷婷娇滴滴地声音:“妈妈,我的那双米白色的cl高跟鞋哪里去了?”
汤慧声音响起:“你确定待会要穿这么高的鞋吗?”
“那当然,我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恶心宋……”
陆婷婷的声音在见到顾媱后戛然而止。
陆婷婷站在二楼楼梯上,顾媱一进大厅先看见她。
陆婷婷个子高挑修长,一身休闲打扮,马尾高高束在脑后,额上还绑着发带,一看就是刚运动回来。
她站在最高处,也看到顾媱,两只眼睛往上一翻,毫不遮掩地对顾媱翻了个白眼。
顾媱没少见识她这异母妹妹的刻薄劲。
在陆家,异母妹妹陆婷婷刻薄,继母汤慧阴险,连她的亲生父亲都不冷不热。她孤立无援,哪有底气反抗陆婷婷。
默不作声地换上鞋套,陆邦正刚从书房出来,一见顾媱,立马拧起眉毛:“不是要让你打扮得漂亮一点吗?怎么穿得这么素?”
陆婷婷也附和说:“就是,爸爸生日还穿麻,是想爸爸披麻戴孝盼着爸爸早点死吗?”
顾媱一愣,今天她只是随意一穿,并没往别处想。被陆婷婷这么一说,倒是觉得这个含义不错。
该造报应的人过得好好的,不改遭报应的人躺在医院做化疗。
老天爷要是有眼睛,她不介意给陆邦正披麻戴孝。
顾媱默不作声,屋子里也随着陆婷婷的话静声,陆邦正不禁带着怒火指着顾媱说:“你妹妹说的没错,你是该换套衣服,婷婷,你去你房间给你姐挑一声好看点的衣服。”
陆婷婷十分不满:“干嘛给她穿我的衣服?我一米七,她一米六,我的衣服她穿的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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