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骨扇放在一旁,安慰着赵渺,捂着她发冷的手呼着暖气。
低垂着眉眼,暖气呼出时有淡淡的白雾,将她的手温得暖烘烘的。
赵渺把玩着他放在一旁的骨扇,不着痕迹,“你那日为何这么说。”
秦风奕呼气的动作停下来,抬首看向她。
他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笑道:“还想着那事呢,这件事不是你我能撼动的。具体谢谨做没做过,如何判定,还得看后边的三法司二审。”
他绕开了话题,避重就轻。
赵渺展开他的骨扇,“上善若水”四字在扇中,辅以一枝红梅自右下角攀附而上。
她抚摸着上边的梅花,“这个花,好像上次见的时候没有。”
梅花红得艳丽,点缀在白色的扇面上,犹若雪地里开出的红梅。
逼真,惹眼。
“我见有些单调,正好来点颜色映着,渺渺观察真细致。”
秦风奕盯着她手中的红梅骨扇,掩饰掉眸中的暗光,笑得眼睛弯了弯。
宛若那个月夜的冷光,透过阴湿的廊道。
“你秦家已如风中残烛,你父亲与我是结拜兄弟,这些地契我也只是暂存于此。”
白新知垂首,遗憾道:“他已离世三年,往事不必再提。”
白新知屏退了众人,他才敢与此人会面。
秦风奕持着茶杯,抿了一口清香。
扇子扇着徐徐凉风,似笑非笑地盯着白新知,“国公这是不打算还回来了?”
“贤侄为何如此揣测,这些地契数目重大。京都很多地界,包括江南富饶一带的地区,良田也都不可估量,贤侄一人根本管理不过来。”
“我知你想重振秦家,故而早早便与赵家联姻,想得之一臂膀,现今不是个好时机啊。”
白新知言辞恳切,以一种长辈的姿态在规训秦风奕。
秦风奕来了几次,白新知都是以各式各样的理由给他挡了回来。
他轻佻一笑,扇风的骨扇停了下来。
注视着白新知,笑意未达眼底。
眼神如蒙上了一层灰雾,像夜晚无云的深空苍穹。
秦风奕收敛笑意,垂首一言不发。
他视线落到一处,缓走到书案前,骨扇放在桌上。
他抚摸着黑檀木桌面,指尖摩挲着边缘的浮雕,“父亲赠与的书案。”
白新知感慨,抹着眼角,“我常常念及他......”
“贤侄,咱们还是少见为好。我虽与秦兄青年相识,一同来京都闯荡。现今咱们的身份不宜有过多的深交,大家都该朝前看了。”
白新知拍了拍秦风奕的肩。
秦风奕低头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视线缓缓上移至白新知动容的眼神。
秦风奕眼神闪过一丝晦暗,他颔首一笑,“好。”
他转身进了密道,书架缓缓合上。
密道蜿蜒很长,幽暗潮湿。只有周围左右两侧的红烛亮着烛火,也没让人感觉温暖些。
密道的一端通往定国公的书房,另一端则通往定国公府后院的侧门。
侧门所处的地方是个荒凉地界,少有人来。
秦风奕的马车停在距离侧门不远处的街巷拐角,他上马车时神情恹恹。
马车刚行驶没多久,他摸着腰间,手上也是空落落的。
秦风奕这才想起那把骨扇落在书房那儿了。
他随即让车夫调转方向,他必须要回去一趟。
骨扇是赵渺给他的,不能让任何人见到它出现在定国公的书案上。
就在马车回到原来的拐角处,秦风奕掀开车帘,就见远处侧门松动。
门从里朝外而开,出来一位神色仓皇的女子。
能看得出她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脸颊微微抽动。
顺着月光的冷线望去,纯黑披风下的紫罗衫沾了鲜红的血,就像被泼洒的红颜料,与其格格不入。
光线照着她的侧颜,几缕碎发垂下,半边脸埋在阴暗里。
碎发被风吹拂,露出了在光线下的侧脸。
那是平日里雍容华贵的皇后。
皇后上了侧门外停滞的马车,一路乘着月色往宫里而去。
秦风奕见着消失在视线中的马车,微眯着眼。
他顺着地道,原路返回。
推开书架,见到倒在血泊中的白新知。
白新知瞪着眼珠子,捂着胸口的手颤抖着,另一只手朝秦风奕伸去。
“救......救我......”
他的眼神恍惚,从他的口中溢出碎裂的声音。
秦风奕见状压下心底的讶异,看向空荡荡的密道,想起方才见到的皇后。
白新知想往前爬,拽住一切能求生的东西。
对死的恐惧压倒了一切,“求求......救......”
秦风奕猛地退后了一步,让他扯了个空。
秦风奕盯着白新知半死不活,摇尾乞怜的模样。
“真是可怜呐......”
秦风奕蹲下,摇头遗憾。
就像先前白新知对他露出的那副遗憾的神情一样。
秦风奕一手缓压着他的肩,紧接着手指曲张扣住。
另一只手捂着他的嘴,将匕首从后背拔出
在拔出的刹那,痛楚让白新知剧烈地抖动,呻吟被掌心压得死死的。
紧接着,秦风奕没有犹豫,拿着匕首对准了他的喉结,直插下去。
匕首没入一半,另一端穿透后颈。
血液瞬间从血管处崩开,黏腻的热血溅到秦风奕的侧颜。
白新知没有了挣扎,瞪着眼睛,渐渐地失去神采。
血溅了秦风奕半身,鲜红血滴顺着他的眉骨滑下。
他笑了。
无声大笑,笑得肆意放纵。
秦风奕站起身来,俯视着血泊中的杰作。
神情轻松,轻佻眉梢,又露出了玩世不恭的笑容。
视线落在书案前的骨扇,白皙的扇面上落了一滴鲜红的血。
最终银白还是染上了不属于它的血色。
“你在想什么呢?”
赵渺见秦风奕双眼出神。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手中的骨扇上,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扇子。
“我在想你此次胆子太大了,不该与三法司对着干。”
就在赵渺欲反驳时,牢房的锁链叮叮当当地响。
牢房门被厂卫推开,几名厂卫无视一旁的秦风奕,架着赵渺起来。
“喂!你们做什么!”秦风奕怒道。
“带赵姑娘受刑。”厂卫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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