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忍了许久还是没法缓解,她蜷成一团,床上翻来覆去,想找到舒服的姿势,可怎么又觉得难受。那股燥热成了乱搅的火棍,在她的胸口、肚子、喉咙里搅,搅得她要死掉了。
戚诉皱着眉,睁开眼就看见痛得在蜷缩在床上的人,他掀开被子,看见的是她满脸的泪。他抓住她的肩膀,焦急地问:“你怎么了?”
她看着他,张了张嘴,只是茫然地流泪。
陈宿、陈宿。
离我远点……求求你。
她发不出声音,徒劳地摇头。
“……你精神暴动了。”
戚诉怔怔地看着她泪流满面。她的狼狈、恐慌,每一个他未曾见过的表情,都刺得视网膜生疼。他抓住她的胳膊,慌乱的、不经思考的安抚脱口而出:“你别怕我……”
她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比他强大,她应该用哪种戏谑又温柔地眼神看着他,漫不经心地逗弄他,而不是这样痛苦地流泪。
他抓住她,她的泪却越流越凶。
戚诉的手不自觉松了。
她立刻从他手下挣脱,翻身蜷起来,用被子蒙住头,将自己缩成一团,微微颤抖。
推开门就看见她不知生死昏在门口的窒息感再次翻涌而上,心脏仿佛被掐住,戚诉狼狈地跪在床上,心乱如麻,不知所措。那个曾想过的荒唐决定浮出脑海,又被理智剧烈压下。
他只是个普通人。
他不是向导,他不能用精神疏导的方法帮她。
他帮不了她。
“离我远点……”
带着极度的恐惧与抵触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发着抖,虚弱不堪,竭尽全力地反抗本能。
……他真的帮不了她吗。
“老王,你快来看!这小子的血喝下去好像有作用?!”
那些欣喜若狂的、贪婪的,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的人围着他,一声声狂喜地喊着。
“太好了!太好了!操,太好了哈哈哈哈哈!有了这么个宝贝谁还需要向导素啊,养他一个就够我们赚疯了!愣着做什么,快把他从树上放下来啊!他*的,会不会轻点!可别让他死了!”
“让我来,我先喝一碗……操!有用!真的有用!”
“他还有个妹妹?你说真的……太好了!快去!一定帮我找到!老王,我们要发了!我们真的要发了……”
床头的抽屉被缓缓拉开,一把防身用的匕首静静躺在那儿,泛出森森寒光。
戚诉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他死死盯着那匕首,仿佛又感受到那近乎尖锐的疼痛,刺破他的手腕、大腿,将他折磨得遍体鳞伤,痛不欲生。
选择的分叉口在他面前延伸开。
赌注的两头都是万劫不复。
而她的啜泣像一根弦,细密而残忍地剌过,逼着他做出选择。
他可以相信她吗。
他可以把他的命、他的未来交付给她吗。
行动先于理智。
刀尖陷入掌心,划出一道不浅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少年僵硬地抬起流血的手。
他忽然笑了,重新爬上床,掀开被子,抓住她的肩膀,抬腿骑在她腰间,固定住她的行动。他用一种青涩而坚决的眼神看着她,声音嘶哑干涩:“仅此一次……算我欠你的。”
陈尔若惊惧不已。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全部的力量都用来控制自己的冲动,所以她眼睁睁看着陈宿用一种极其陌生的姿势,把划破的手按上她的嘴唇。
他在逼着她吃他的血。
不对……
不是这样。
陈尔若快要疯了,她拼命地扭过头,想要躲开,鲜血的刺激几乎让她无法控制自己。
她的眼泪流得越来越厉害,身上的人却以为她在抗拒,于是狠心吮住掌心,将半口血含在嘴里,俯身吻住她,再把血尽数递到她唇舌间。
他根本不懂她在抗拒什么。
控制的弦线崩塌。
灵魂脱离于□□之外,于是她看着她贪婪地咽下那些血,甚至主动地、温柔地抱住他的脖子,乖顺地仰头吻上去,夹杂着血腥的吻绵长而滚烫。
他的躯体最开始是紧张绷直的。
可渐渐地,又软了下来。
她垂在身旁的手,悄然摸过落在床上的匕首。
少年还神志不清地俯身吻她,但这个吻已经不仅限于喂血,精神控制的触手陷入他的识海,他生涩地用舌头舔着她的嘴唇,放在她身上的手渐渐向下,握住她的腰,身体往下沉,属于年轻人的灼热身体像一块炭火,泛起昏昏沉沉的热意。
他痴痴地、迷惘地吻她。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控制了心魂。
陈宿虚弱的、偏执的声音比暂停的心跳先抵达:“姐,你来帮我。”
她的手已经高高抬起。
锋利的刀尖对准他的后颈。
离我远点!
离我远点……
陈尔若绝望地、无声地哀鸣。
她的眼泪流成蜿蜒的河。
刀尖骤然落下。
锐利的冷风擦过脸颊,噗呲一声,陷入温热的皮肉中,鲜血涌出伤口,浸透了衣衫。
疼痛让她短暂地恢复了神智。
陈尔若笑起来,泪眼模糊。
戚诉僵硬地看着插入她肩头那把匕首,鲜血染红了他的视野,那双漆黑的眼睛含着流不尽的泪,像一汪哀伤的泉,恍惚映出他的模样。
她喃喃地说了些话,可他耳畔只剩嗡鸣,什么都听不清。
戚诉颤抖着去拔她肩上的匕首:“对不起……”
他以为没有人会拒绝他的血,在这个所有哨兵都需要疏导的地方,被人发现他特殊的体质,他足以被放干血而死。他以为他将这桩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秘密主动暴露给她,是出于对她的怜悯。
可他没想到她会拒绝。
她宁愿用自残来克制自己也不要这些。
她不要他的血。
白纱飘起,卧室玻璃砰然碎裂,巨大的噪音连带着扑过来的黑影,他的身体在下一刻被抓着重重扔出去,砸在墙上。
戚诉反应不及,大脑空白,接连不断的冲击让他吐出一口血,被割破的手掌在拉扯中加倍撕裂,黏腻的血在手心处混合。
当他艰难地抬起头,那个破窗而入、全身黑色制服的哨兵将床上神志不清的人打横抱进怀里,他的面孔年轻文气,气质沉稳内敛。他伸手握住她的脸,仔细查看,被她狼狈的模样弄得眉头不自觉皱起,唇线紧抿。
“别碰她!”
那人不予理会,熟练地撕了一节床单当纱布,处理好怀里人的伤口后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如果你不想死,也不想她死……别试图拦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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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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