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
“别搭理这些小崽子了。”
“送他们玩都讨不好着好的。”
阿飘在摔炮上的失利，正恼火了，再听到张大爷家这小孙子一句句的调侃，气得不行。
别以为她不知道，虽然话是对着闻珏在说，但那意思都是在笑她了。
还有先前那什么少女心的。
哼，就是本少女放的，怎么了？
不过到底是比小屁孩儿长几岁的年纪，阿飘再是气呼呼的却没主动去捉弄这些臭小子的！
也不计较自己的东西被送人了，朝闻珏摆摆手，让他赶紧收拾，他们这次准备充分，阿飘还等着要去放花灯了。
一人一鬼来到古城墙这边时，不宽的护城河，桥头、能站人的台阶根本没多余能下脚的空地了，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显然，他们是来迟了。
只来得晚也有一个好处，各色的花灯已陆陆续续放入河中，顺水缓缓而下，月光下，影影绰绰的很是好看。
“快快！”阿飘现在也是一个很时尚的现代“鬼”了，立即招呼着闻珏，“我先过去，你在这边帮我拍照。”
“……”
闻珏默默无语，把手上的包换到左手，才去摸手机。
“那个月亮桥头和花灯都要哦！”
说完，阿飘就向人最多的桥中央冲去，看得刚拿出手机的闻珏都愣了愣，第一次感觉有点手足无措了。
完全不知道该对着哪儿聚焦的。
这人也太多了。
阿飘不怕人多的，以自身轻盈之便，毫不费力地穿越人群，不过眨眼间就顺利抵达目的地。
当然了，她也是懂一点构图，就闻珏之前给她画的那些照片，阿飘那是提了不少意见，经验很丰富。
所以，阿飘过了河，没傻愣愣的直接往人堆里站了，她选了个别人都站不了的围栏，在最靠近桥头的好位子半“坐”了下去。
闻珏在手机镜头里看不到，但肉眼看过去，那画面说真的，还挺唯美的。
少女在朦胧月色中戏水玩闹，脚尖轻点，花灯伴着散落成碎片的倒影，好似在一河掉落人间的冉冉星星中漫游。
但有些鬼啊，就是夸不得。
闻珏一连拍了好几张“夜景”后，差不多也想好了回去要怎么给阿飘画了。
结果，主角在哪儿玩水玩得正起兴呢！
这事儿，其实也不怪阿飘了。
本来她设计好的那个动作，学电视里，晃着两腿做点水的样子，阿飘假装的了，不需要她真撩起水来。
先不说闻珏的手机拍不出来，就是她用力溅起了水花，在大家看来，那也大晚上闹鬼。
只是好巧不巧，不知道谁从上游下来的花灯眼看就要在她面前打翻了。
这还了得啊？
阿飘可是听说了，这每放一个花灯，都是许过愿的，承载了人们心中的美好祝愿。
像是他们大晚上过来，主要是为闻珏明年的高考祈愿了。
虽然闻珏是说自己不需要，但阿飘必须给他安排上了，无神论者都见到她这鬼了，还不在新的一年里盼着点好的么？
大多数人应该也是这么想的了，不管灵不灵，有个心意，总是好的。
但这还没游多远呢，就要翻船了，那许愿的人得多伤心啊？
阿飘多热心肠啊，根本看不得这些，当即就下水了。
入水前，唯一想的就是，她势必要拯救这只迷失的花灯。
说来，阿飘自当鬼这么久以来，还真没怎么再去碰过水了。
本来她就不需要吃喝睡觉的，人体所必须的水，她也不用的。
就是她第一天在闻珏家醒来时，舔过的坛沿水也没尝出什么味来，之后更是直接失了兴趣。
但这回不一样了。
当阿飘整个“鬼影”下水后，她明显意识到了自己身上还有“重量”这一回事。
这是她在很适应自己能飘起来后，再次重温拥有“身体”的真实感是什么体验了，真是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哪儿哪儿都需要力量才能动起来，想想都觉得有一股子鲜活劲儿在身上。
而这可不是指她得使出手上力来的意思了。
就是那种，用闻珏的话来说，阿飘重新长出了“实体”一样。
很难形容她现在的心情了，但很直观的，阿飘随手将那些被挤得偏偏倒到的花灯扶正后，此刻，她就像只畅快的鱼儿在灯下尽情的游泳。
事实上，这新奇的体验也没让阿飘立即忘记她还是只鬼了，因为她下水竟是不用换气的。
看来死后还有这好处了，也是了，都断气了，更不用呼吸的，还换什么气呢？
于是，忘我的阿飘，没忘记她是鬼，却忘了对岸的闻珏了。
闻珏摆弄完手机，同一个景已经拍了十几张了，才有抬头去看阿飘。
可就一个错眼的功夫，他就看到阿飘沉到下水去了。
过了好半会儿，仍没看到阿飘冒头上来，闻珏才觉得有点不对。
一联想到曾经夜间乘车，过大桥时，从车窗看到河中央立着的一个水鬼，闻珏突然心下一慌。
阿飘那点儿战斗力，可抵不了什么的。
“不好意思，让让。”
“麻烦借个道。”
“让一下，谢谢。”
“……”
穿过重重人墙，闻珏费了老鼻子劲，终于挤到了岸边。
“哗啦——”
垂眸盯了好半会儿，闻珏才瞅准时机，一把阿飘给捞了上来。
“嚯哟，小伙子我瞧你盯了好半天，还以为你是要抓鱼了。”
闻珏收获了无数白眼才蹲到台阶的位置，他的动作自然是躲不开身旁人的眼睛，一位抽着叶子烟的大爷，砸吧了一口烟，开他玩笑，只他眼神不太好，见他明明两手空空的，可那样子又像是真握着个什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你这，是捞了一把水草么？”
“没。”
闻珏摇摇头，当然他也没准备说真话了。
周围人闻言纷纷侧目过来，见他手上捏个空，还一本正经的样子，都不由面露不解。
瞧着小伙子精神面貌挺正常的啊？
闻珏被众人围着，自然是明白他们的疑惑了，只再低头瞧了一眼仍在懵圈中没挣扎的阿飘，他忽然笑了笑，也开着玩笑继续回答大爷的问题。
“抓了把好运，大爷，你也可以试试。”
说完，不止抽叶子烟的大爷了，台阶上的人就没谁信的。
大爷砸吧了口烟，眯了眯眼再看了下闻珏，总觉得这小伙子不像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
只闻珏可不管其他人什么想法了，起身请大家让个路，没多解释什么，他手上的阿飘就够说不清的。
一路畅通无阻，等到了一处无人空地，闻珏才松手放开了阿飘。
“怎，怎么了？”
被捉出来，浑身的“重感”瞬间消失，脑子还慢半拍地回想自己身上有没有打湿的阿飘，到了这时抬头看了眼，才惊觉，闻珏的脸色可不算多好，不亮的光线下，显得他更脸黑了，怪严肃的。
“你……”
见阿飘整个鬼好好的，一点不像是受伤的样子，闻珏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诶？你，你刚刚是有抓到我吧？”
不待闻珏说什么，阿飘猛地注意到另一个更让她吃惊的事实。
闻珏是能碰到她的！
不是那种她直接穿过他身，是真实的，如拎小鸡仔一样，把她抓走这么远。
瞬间，阿飘脑子里想了很多——
难道她在水下真的有“实体”了吗？闻珏这都能直接抓住她了啊。
可也不对。
他们这一路离河边走了好长一截的，就水下这个条件，也不成立的。
盯着闻珏在他身上来回看了看，阿飘忽然想到一个更靠谱的结论——那就是眼前这人的原因了。
果然，闻珏对她是有后手的对吧？
平时肯定都不屑于抓她了。
想到闻珏第一次见到她，还有李大爷、范家夫妻，根本不怕、也不担心他们是坏鬼的。
都是有原因的啊！
自觉找到真相的阿飘，避开闻珏几乎锁在她身上的目光，朝着他的手啊脚啊看了看，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闻珏瞧阿飘忽然心虚又似乎找到答案的样子，也跟着活动了一下刚抓过她的右手。
确实如她猜测的那样了。
闻珏是在刚急着穿过桥头去找她时，掌心不小心磕在围栏擦出了点血。
不是多严重的事，但刚好够他去抓她上来。
“我看看。”
“嗯？”
没头没脑的一句，阿飘还是把自己的胳膊抬到闻珏面前了，示意他看是不是这样？
闻珏刚抓的是阿飘的手腕，这时，在她整个白嫩的手臂都仔细瞧了瞧，没看到一点伤痕。
说不上是不是为了验证什么，闻珏此刻却是低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没伤害到她就好。
他这边要紧的事解决完，也是时候该算算账了。
闻珏不绕弯子了，怕阿飘听不懂，直接她在搞什么，怎么好好的又跑到水下去做什么？
“哎，是这样的……”
转达叙事什么的，阿飘还是很擅长了，她从打算拍照开始讲起了。
“是下水后，才感觉身上很重，那上来后呢？”
总结抓重点什么的，也是闻珏擅长的，他立刻就“重”这个关键点细致地问起阿飘来。
“嗯，就是到水下才有重量了，我觉得自己身上各处都在了，跟活着的时候差不多，没再轻飘飘的。”
“所以，我才多玩了一会儿的。”
“不过被你抓上来之后，那感觉又没了。”
“你看，我还是能飘起来的。”
“……”
闻珏看到腾空又起的阿飘，不过话音刚落，她又飞开了几米远。
想到他捉住阿飘拎出水的那一瞬，的确如她所说，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可言。
要不是手上冰冷触感，闻珏都要跟周围人一样，以为自己抓了一场空。
小修加个小剧场：
阿飘为验证自己现在身轻如燕，在闻珏点燃孔明灯后，还使劲儿拉住不放。
闻珏见她明明急着想看孔明灯飞起来，却又在偷偷使劲儿的矛盾样，无奈问道。
“你到底要不要放，不放手，孔明灯可飞不起来。”
“诶，你等等……”
话音刚落，孔明灯终于是蓄满了热气，晃晃悠悠一下，然后带着阿飘慢慢起飞了。
“这不是我主动要飞的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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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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