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辰熙的声音回响在归元井内,然而一分钟过去,还是无事发生。
钟辰熙把手中的陶罐放回法包,转身对等待的三人说道:“钟家没有封印沐安宁的记忆。”
“你确定吗?”聂凌风马上就反问,“是不是因为你叫的不是沐安宁的原名?”
“跟这没关系吧,人一旦修改名字就以最后一个名字作为此生的完结啊。”钟辰熙回答,“她改名叫沐安宁,那封印记忆就只能用沐安宁的名字。”
文恺也适时给聂凌风解释:“亡者勾魂用的也是生前最后的名字,应该错不了。”
聂凌风耷拉着脸,明显很失望。
虽然他很清楚来断念岗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能成功,但这挫败的滋味真不好受,又要重新追查线索了。
钟辰熙再次刺破食指,把指尖的血珠滴落在井内,低声吼:“封!”
黑雾重新生成,归元井又恢复到四人刚来时的模样。
云渊没有说话,一挥袖就在前方变出黑色的漩涡门,直直走入门中,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中。
文恺示意聂凌风和钟辰熙先进入门内:“进。”
聂凌风跟着钟辰熙跨入门内,云渊已经端坐在书案前,这里是云和殿的正房。
等文恺也回来后,云渊对他吩咐道:“你带钟辰熙回去钟家一趟,查一下钟家的引灵师族谱,把当年符合要求的引灵师名字交给本王。”
“是。”文恺领命后就立即带着钟辰熙离开。
云渊起身走向聂凌风,命令道:“你随本王走。”
聂凌风主动靠向前,云渊粗暴拽过聂凌风的衣领,把他拽到了第九层地狱——油锅地狱。
一口口巨型铁锅密密麻麻排列在这个空间里,入狱者被脱光衣服扔到滚烫的油锅里翻炸,惨叫声和啪啪的油炸声交替起伏。
空气中还混合着肉香和油烟的组合味道,让聂凌风犯恶心,不得不憋着气扭过身去。
听说十一殿阎王来了,地狱判官赶来,恭敬问云渊:“不知阎王大人有何吩咐?”
云渊冷声下令:“把入狱者廖武带来。”
地狱判官急忙领命:“是。”
就在地狱判官转身要走时,云渊瞟了眼身心都不适应的聂凌风,对地狱判官再次吩咐道:“把廖武带去冷却,穿上衣物,随后带到十一殿的牢房见本王。”
地狱判官再次领命:“是。”
云渊还是粗暴拽着聂凌风的衣领把他带到自己位于十一殿的书房。
这里看上去和云和殿的正房布置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这里的所有照明都是鬼火,把书房照得阴森森的。
被云渊连续两次暴力拽动衣领的聂凌风后脖子被勒得有点疼,忍不住用手揉了揉。
知道云渊是因为怒气未消,聂凌风难得有些讨好地搭话:“你提前查过廖武吗?你怎么知道他在油锅地狱。”
云渊已经坐到书案前,低头批改起地狱公文,并不理会聂凌风。
聂凌风也知道自己在尬聊,等了一会见云渊确实不搭理自己,他找了张椅子坐下,静静等着。
很快,鬼差在门外禀报:“主子,入狱者廖武已带到殿内牢房,请主子移步。”
聂凌风和云渊来到牢房。
廖武跪倒在地上,惶恐磕头:“见过阎王大人。”
云渊抬起手靠近廖武的头顶,五指轻轻弯起爪状便隔空拉直了廖武的身体,廖武刹时就双目无光,像被抽走灵魂似的。
云渊如催眠般给廖武植入指令:“回忆为沐老四搭线卖女儿名字的全过程,以接收任务为始,结束买卖为终。”
站在一旁的聂凌风好奇望过去,马上就被廖武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吓了一跳。
这和沐老四梦境中的廖武完全是两个人,根本认不出来。
廖武全身的皮肤被炸得暗黑就算了,还皱巴皱巴的,像是人形的虎皮鸡爪,太恶心了!
聂凌风没控制住自己,马上低头干呕了一声。
云渊挥动衣袖,廖武和聂凌风都被同时送入梦中。
聂凌风的身体如上两次入梦般失去重心向后倾倒,云渊这次如同看不见一般,任由聂凌风倒下。
“咚——咚!咚!”打更人敲打梆子,“子时三更——无事发生!”
随着打更人路过,四周忽然涌现出许多赌坊中间人,快速跑向前方的暗巷。
聂凌风看了眼今天很快就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云渊,问:“都三更天了,怎么还这么多人?这是哪里?”
“黑市。”云渊闷声回应。
有个人影也匆匆越过聂凌风和云渊,跑向暗巷,十分着急。
两人一眼就认出那人就是廖武,随即跟了上去。
暗巷很小,有些破败肮脏,两侧都站满了来接活的中间人。
暗巷中间的空隙只能勉强通过两人,中间人会主动对进入暗巷的买家招手揽活。
来晚了的廖武没能占到好位置,只能一直往里走,在巷尾的尽头找到一个靠里的空位站了过去。
原以为今天可能接不到好活的廖武有些沮丧,正准备想想法子再往前挤一挤,结果从暗巷的尽头忽然走出一位早就在此等待的买家。
那人正是沐安宁父亲,他与其他买家不一样,是从巷尾往巷头走。
“我想买个寓意好的女娃儿名字,要求必须是沐姓、还没及笄、生于五月五。”沐安宁父亲对挤在巷尾的几位中间人说,“至于价格,我愿意出五十两,越快越好。”
那几位中间人包括廖武,听到五十两的时候双眼都不禁放光,只买个名字就能给五十两,这是个好活!
想起平日的老主顾沐老四就是姓沐的,恰好也是有个未及笄的女娃儿,廖武抢先问道:“要是找到合适的卖家,如何交易?”
“到城南的百福客栈找我,我姓沐。”沐安宁父亲回答。
等沐安宁父亲走后,其中一位知情的中间人对大家说道:“这人连续来了好几日,每日找不同的中间人搭话,价格从二十两升到了五十两,都没人能给他找来合适的卖家。有人听说他是要给自己木僵的娃儿买名字,这活可不好弄。”
廖武满不在乎,傲气道:“我明日就能把这活办成了,等着瞧吧。”
场景跳转,下一幕便来到廖武在赌坊门口搭话沐老四的那天。
已经在沐老四的梦境中熟知这一幕,聂凌风没再细看,而是分心对云渊问道:“沐安宁父亲让廖武到百福客栈找他,那是不是代表沐安宁一家人刚来京城?”
“是,也不是。”云渊说,“有可能刚来京城,也有可能这些年一直常住在客栈。”
聂凌风低眉思索,云渊的话也不无道理。
如果这家百福客栈价格合适的话,是有可能比在京城租个房子还便宜。
看来百福客栈应该是个突破口。
很快,廖武和沐老四的对话结束,下一个场景便跳转到了城南的百福客栈。
这家客栈看上去有些破旧,地理位置也是城南最差的。
廖武抬头确认一眼百福客栈的名字后走了进去,聂凌风和云渊跟在廖武的身后也走入客栈。
廖武进门就对店小二问道:“店小二,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沐姓的男客官?我找他有点事,能不能帮我喊一下他。”
新来的店小二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确定答道:“我们这里好像没有姓沐的客官。”
在柜台里对账的掌柜快速拨动着算盘,眼皮都没抬便答道:“有,他找的是住在东稍房的那家男主人。”
店小二恍然大悟,对廖武说:“客官稍等,我现在去喊他。”
从前只听过什么天字一号、地字一号,完全没听过东稍房的聂凌风不解问云渊:“东稍房是什么房间?”
“东边的简陋单间。”云渊回答。
在店小二的传话下,沐安宁父亲很快就来到前庭,见到了廖武。
两人在前庭找了个角落的座位,沐安宁父亲让店小二送来一壶热茶,给廖武倒上茶水。
从城北走来城南正好有些口渴的廖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才说道:“你的事找到合适的卖家了,三个要求一样不少。”
沐安宁父亲惊喜挑眉:“何时能交易?”
“价格谈不拢。”廖武有些遗憾地放下茶杯,“卖家娃儿名字特别好,他不愿意五十两就卖了。”
沐安宁父亲被吊起胃口,自然着急追问:“那卖家要卖多少?”
“再加一百两。”廖武伸出一根手指,“一共要一百五十两。”
“一百五十两太多了,我付不起。”沐安宁父亲面露难色,“麻烦帮我再找找别的卖家吧。”
“我也是这样对卖家说的,一百五十两太多了。”廖武拧起眉,演得跟真的似的,“可那卖家一直说他娃儿的名字特别好,自从起了这个名,娃儿一直都顺风顺水,完全不像生于五月五。”
“我便对他说,再好的名字它也不能值一百五十两啊,这是趁火打劫!”廖武说着说着还有些怒气了,“那卖家想了想,给了个底价,说最低也要卖一百两,再少就别再谈了。”
“这价格实在不低,我不敢替你做主,所以来找你问问。”廖武说罢还叹息一声,“你要是觉得这价格合适,明日午时,华香楼交易。你要是觉得这价格不合适,那我就辛苦些,给你再找吧。”
沐安宁父亲蹙眉深思,没有立刻答复廖武,而是礼貌说道:“请稍等,容我与夫人商量商量。”
“当然,当然。”廖武连忙答应,“不着急,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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