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裁判

兰秋年再三查看译使的每日课表,终于勉强接受了他一天只有四小时课业、且完成与否都随心意的事实。这时才五点不过,全天的课程就早已结束了,兰秋年就算有什么参与其中的想法,也只能等到明天再实施。

…那继续找档案园?兰秋年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当即否定了这决定。薪塔内部如蜂巢蚁穴、盘综错杂,跟着地图走都找不到目的地,他实在不想再受一遍累。

他不会是这快节奏生活的地方里唯一无聊到没有事做的人吧…

兰秋年扒着终端刷了半天论坛,立志打通情报,弄明白这群人平时都做什么。

但无非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斥候爱约架,有时打牌,还都鬼精,享趣的事谁也不往论坛里发,各人的私生活有个人的眩烂。译使的行踪又好神秘,兰秋年翻了好半天都没见到有译使在里面发帖,也许是还有什么他所不知的社交平台。

[小火楼理事]:小楼又给大家带来好消息啦!近期总有学子向小楼反映,训练场地设施单一,联动效果太差,良性切磋找不到合适场所…现在它来啦!小火楼基建队在今天上午十点又完成了一项艰巨任务—手到手格斗馆!各位可以到西二区B7号进行试用啦!

看发出时间已经是半个月前了,兰秋年估计是趁木曜休完工的。

他放大了竣工照片仔细看,总觉得有些眼熟,抬头往右一瞧—

…就在他右前方一百米不到。

兰秋年对所谓“手到手格斗”还有些兴趣,但担心自己被意外波及—譬如台上二人正打得难分难解,其中一位突然脚下绊倒,连扑几米,拳头挥出正好砸在他的脸上。

他缩了一下脖子,坚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兰秋年便沉了口气,随便叫住个擦肩而过的同学。

眼神交汇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兰秋年为自己不加思考的举动而感到十分后悔,他和不知善恶的陌生人说话时总是很紧张,但木已成舟,兰秋年开口,语气干干的:“同学。”

那经过时偷眼瞄了兰秋年好几下的斥候喜出望外,没等兰秋年接着说,就言辞激动地爆出一串数字,又想笑又努力憋着,嘴角形成一条颤抖的弧线:“77023411,这是我的通讯号!”

兰秋年:啊?

他晃了晃头,还以为对方在自我介绍,就整理了一下措辞:“77023411同学。”

斥候脸上的笑容呆住了。

他旋即反应过来是自己会错意,脸红得像蒸过头的螃蟹:“没,没事,我幽默一下…小兰学长您有什么事吗?”

兰秋年被对方的尴尬传染得自己也很尴尬。

他不甚明了地问:“没什么…只是想知道手到手格斗场的机制,请问你了解吗?”

斥候聊到感兴趣的话题,羞耻感略微褪去:“我很了解!学长你想知道什么?”

“嗯…”兰秋年能察觉到对方身上的善意,也不再局促:“那个地方可以观赛吗?保护机制怎么样,会不会伤到旁观的人?”

斥候一笑:“肯定可以啊,学长你想的真多,百分之百不会伤到的,那用的格挡材料特先进,建的时候还请许塔长过来检测了,就连他都要三四拳才能轰碎—况且平时都是互相打,不会特意往格挡上动拳头的,你肯定安全。”

兰秋年听得放下心,眼睛眨了一下,真诚道:“我明白了,谢谢你啊同学。”

光说不做假把式,兰秋年示意对方稍等,转头回食堂买了瓶价格有点小贵的饮品回来,递向面前的斥候。

周嘉珺目送兰秋年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只要喝下一瓶味道惊天泣地的驼蹄苦瓜汁,就能获得回答小兰学长问话的资格,真良心的买卖啊…

———

兰秋年走进格斗馆大门,登时被这设计师的审美镇在原地。饱和度极高的种种色彩肆意泼洒,驰送的灯光目眩神迷,一列一列单独房间沿路排布,处处人头攒动。

他面前的这些房间都是不透明的,看不到内里人物。兰秋年好奇地放慢脚步,走上这光彩飞旋的走廊。

这条路走到转弯,右侧的房间就通体透明了。

这建筑里也是分区域的,有私密性较强的遮挡区,也有供所有人观看借鉴的展示区。

兰秋年正想随便找个外面聚集人数少的房间,就突然听见身后语气轻佻的一句:

“兰秋年?”

尾音装了鼓风机一样,在半空中飘然旋转,好半天才落地沉息。

兰秋年疑惑地回过头。

一个全然陌生的高大斥候正斜栽在不知何时敞开的门边,笑眯眯望着他,眼里轻浮的柔情蜜意都要淌出来,让兰秋年隐约发毛。

那间房是长廊中的最后一间,墙壁皆是不透明材质,从外看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有事吗?”兰秋年站定。

斥候一双睡凤眼窄而偏长,本该机锋险峻,却被主人硬是作出浪荡深情来,这种割裂感使兰秋年很不适。

似乎看出他要走,斥候悠悠然发出邀请: “有空给我们当裁判吗?”

“…没有,抱歉。”兰秋年礼节性满满地回道,就要转身。

“诶—”

那斥候一下有些急了,话音急促了不少:“你是来看热闹的?这地方所有人加起来的观赏性都没我这间房高,真不愿意来看看?”

此话一出,走过路过的斥候全在一时怒目而视,寻找这狂傲不韪的话究竟出自谁口,然而瞟见着房前标号的一瞬,又全不约而同地收起注意,避煞似地匆匆走了。

他的描述确实很有吸引力。

兰秋年捺不住探寻心理,朝那人走过去。

看向屋里的那时,兰秋年社会经验浅薄的思维模式里突然就懂得什么叫冤家路窄,狭路相逢;什么叫孽缘难断,虽远必从。

—贺句芒就站在中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两分钟前—

容世群看着贺句芒施施然佩戴拳套的动作,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上次:对方赤手空拳,骨节抨到他的脸上,只一拳就让他的眼角整整一周都肿如蜂蛰。

他和贺句芒姑且算酒肉朋友,因臭味相投玩到一块,然而互相看彼此都不爽。

他还算事出有因,要没有那三个S级的怪胎出现在同一届,以他这A级中顶尖的实力必然横扫全塔无敌手,贺句芒又张狂,且傲慢,他总感不平。

贺句芒烦他就没什么缘由,倒不如说是找遍天底下就没有能被贺少爷看顺眼的人。

“这回也劳驾轻点,我就记录个数据还不想…”容世群说到一半的话猛然停住,在口中凝着不上不下,眼神发痴地瞥向门缝—那一闪而过的淡金色。

贺句芒长眉拢结,不耐道:“快点。”

“是兰秋年啊…”容世群脑子空了,没听见对方说什么,上前一步就拉开门,紧随着兰秋年眉眼冷薄的清丽侧脸送迎着眼神。

“让他来当裁判吧。”容世群喃喃道,显然美貌冲脑昏了头,连和贺句芒带裁判擂斗的话都能说出来。

贺句芒闲暇自如的站姿突然略有僵硬。

他抱着臂的手无意识抵成拳,言语冷然:“扯什么,他是我舍友,要避嫌。”

兰秋年为什么会在这,是来看谁的?

“得了吧。”容世群眼睁睁看着兰秋年都要走没影儿了,说话开始着急:“谁不知道你对译使什么鸟样,他不偏袒我都不错了,我让他进来。”

清醒状态的容世群是不会用这种语气和贺句芒说话的,还好此刻贺句芒也不甚清醒。

随即便是兰秋年眼见的这幕。

兰秋年面色一冷:“我没当过裁判,大概胜任不了,还是另请高明吧。”

容世群连忙道:“别走,我们也就随便打打,不需要什么专业知识。”

他对兰秋年露出无往不利的笑容。

兰秋年终于忍受不住,礼貌道:“不了,我还有事。而且你笑得好恶…没事,总之我先走了。”

容世群简直不可置信,他听得分明,兰秋年竟然说他恶心!

贺句芒挑了一下唇角,阴沉的面色无由转好,出声道:“就这一回,条件随你开。”

容世群在旁边无声冷笑,他会永远鄙视这种心口不一,出尔反尔的人。

兰秋年未经思考,报出一个他想象中绝无可能的数字:“给我一百万。”

贺句芒不以为意地挑眉,低头拨弄起终端:“通讯号,现在就转给你。”

兰秋年拿这种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刚要说出数字,话头又停了。他突如其来地想,他真的需要这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花出去的钱吗?收下这笔巨款后,他还能做到平等地、肆意地和贺句芒交流吗?

如果将来路远天长,山水浩荡,那兰秋年会毫不犹豫地收下。但009的诅咒如悬额之剑,旦夕祸福,瞬顷变化,兰秋年觉得没必要为了物质出卖自己余下的时光。

贺句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迟迟不说话,眉头下压问:“怎么?”

兰秋年深呼吸一次,缓慢地说:“我改主意了。”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容世群,对方顿悟,不甘不愿地假笑,暂且走出门。

兰秋年向贺句芒走近,低声说:“我要往禁塔里寄东西,你有办法吗?”

贺句芒讶异了半秒,打量的目光扫过他,几乎在转瞬就应下:“嗯。”

“好。”兰秋年说。他就知道贺句芒一定有门路。

从里敲了敲门,兰秋年朝外说:“你进来吧,我当裁判。”

这个小剧情结束之后贺狗就要开始自我攻略了,接下来狄敬章的那条线将高歌猛进。

感觉写事情东一块西一块的,明明是照着大纲来的但框架就是特别散,一章里面抓不到重点…等我有空一定好好改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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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裁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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