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吃海鲜火锅。商佑忌口,所以单独支了个清汤锅,小小一个,摆在面前。夏闻语游了大半天的泳,上岸后冲了个澡,现在还是精神抖擞的,而蒲与荷光是捡了两个小时的贝壳,就已经虚了。
秦舍意十分熟练地接过了下菜的重任。
三个人都眼巴巴地盯着他那双拿着公筷的手,就等着对方淡淡地说一声“可以吃了”。
“快乐的池塘里面有只小青蛙,它跳起来舞来就像被王子附体了……”
这种关键时刻谁会给她打电话啊!
蒲与荷咬着筷子,掏出自己的手机,发现来电显示是夏聆语。
嗯?大美人为什么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蒲与荷刚刚的不满瞬间转为疑惑,按下接听键,只听对方冷冷地问她:“在干嘛?”
“吃饭。”
蒲与荷扫了眼饭桌上的人,很好,没什么异样。
“在哪里?”
“就海边的夜市。”
电话那头明显沉默了一会儿,蒲与荷拿筷子戳着碟子里的调料,就听见对方颇有些温和地说道:“你先吃吧,我过会儿到,接你们回庄园。”
末了,她一字一顿地补充道,“大小姐也去海边别墅了,小心点,别撞上。”
蒲与荷戳着调料的手顿时停了下来:“有别人在?”
“嗯。”夏聆语其实也挺喜欢蒲与荷的,至少这人比自己的傻瓜弟弟聪明些,“注意点就好,那地方大,不至于这么巧。我先挂了。”
“嘟嘟嘟嘟——”
电话那头只剩一阵盲音。
蒲与荷将手机放在桌上,看了眼饭桌上的几个人,问道:“能吃了吗?”
“差不多——”
秦舍意话音未落,热气腾腾的火锅里齐刷刷多了三双筷子。
青年哑然失笑。
蒲与荷啃着一条鲜嫩的螃蟹腿,垂着眼帘,总感觉哪里有古怪。夏闻语也开车来的啊,要是他们必须离开,打个电话直接让小奶狗带他们走就好了啊,怎么还要大美人亲自来呢?
蒲与荷不大理解。
这种困惑之感一直持续到他们吃完饭。
因为那时候,蒲与荷已经没有办法再困惑了——她面临着人生最大的危机——和渣A面对面。
这本来也没不是什么大事,坏就坏在那时候夏闻语说要吃冰淇淋和西瓜,蒲与荷也馋,要他帮忙带,秦舍意就也跟着一道去了,刚好两个人四只手,能一起带过来,结果就是饭桌上只剩蒲与荷跟商佑。吃饱喝足的小蒲同志也放松了警惕,给商佑炫耀了一把自己今天的战利品,并且十分豪爽地让对方自己挑。
虽然都是些小小的薄薄的贝壳,没多少纹路,但商佑仍然非常高兴。
“你喜欢就好。”蒲与荷洋洋得意,她将自己的宝贝一片一片整整齐齐排在桌上,商佑也是有点呆,也学着她的样子开始摆弄那些小玩意儿。
就在两个人进行深入的海洋生物研究时,蒲与荷头顶传来一个极其陌生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小蒲同志抬头看去。
来人一身裁剪得体的绿色旗袍,挽着发,戴着一对简约精致的珍珠耳环,狭长的丹凤眼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眼神疏离冷漠却又似藏着点说不清的朦胧情意,直接把蒲与荷看懵了。
好漂亮的姐姐。
她傻乎乎地问道:“你也要贝壳吗?”
来人睨了她一眼,目光落在了一边的商佑身上,对方十分局促地站起身:“我们,只是,出来玩的。”
蒲与荷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她瞄见大美人旁边站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
奇怪,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还在迟疑,那个男人就先发了问:“冉冉,你认识他们?”
“认识,家里的几个仆人。”大美人说话冷漠至极,但她回头那一刻,还是放缓了语调。
她对那个青年说:“你先去房里等我。”
商佑明显抖了抖,咬着嘴唇没有出声,那个青年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径直就走了。他身后跟着四五个穿黑衣服的保镖,排场还挺大。
蒲与荷敏锐的直觉雷达响个不停,那大美人勾着嘴角,嗤笑一声:“怀孕了还吃海鲜?这孩子要是不想要,趁早打掉,省得晋思齐跟在你后面费心费力。”
商佑霎时间红了眼,蒲与荷蹙眉:“他可以吃,没问题的,都煮熟了。”
这语气,我靠,不会是渣A吧?但她不是叫什么冉冉吗?
蒲与荷又看了眼大美人带过来的那个青年,突然想起来,这就是她在商场LED屏幕上见到的那个人,崔衡的白月光。
等等,原来渣A长这样?蒲与荷摸了摸下巴,虽然但是,换作是我,我也愿意为这样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吃一吃爱情的苦——不过大美人似乎看自己很不爽。
“蒲医生,我一个月支付您那么多钱,您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啊?我怎么了?”蒲与荷被这么一通阴阳怪气,心里的小火苗“噌”地一下烧了起来,“我这不是把商先生照顾得很好吗?他现在气色比在庄园的时候好多了。”
崔衡冷冷地盯着她:“我不记得你有这个权力带他离开。”
那当然了,我P的图啊。
蒲与荷并没有感到慌乱:“可是你也没有权力把他软禁在庄园内,这是违法的。”
“软禁?”崔衡神色阴沉地看向商佑,“我是在软禁你吗?”
对方低着头,微微摇了摇头。
蒲与荷猜到是这个结局,一点都不意外。
崔衡嗤笑:“说话啊,话都不会说了吗?”
“不……不是。”商佑哽咽着,蒲与荷看了眼他,沉默地将自己的贝壳一一收好,并且将他选出来的那几个用带来的小纸袋包好,递了过去:“给,你的。”
商佑攥着那个巴掌大的纸袋,再没忍住,低声抽泣起来:“谢……谢谢你……”
“送几个贝壳就哭成这样,以后再对你好点,怕不是要给我戴绿帽子?”崔衡又是一盆冷水泼下来,商佑急忙解释:“没……没有……我……我只是和蒲医生一起出来玩,还……还有别人的。”
正在这时,拿着西瓜和冰淇淋的夏闻语跟秦舍意进入了暴风雨的中心。
夏闻语一见来人,当场滑跪:“老板,您有何指示!”
秦舍意则是一手举着一支冰淇淋,完全在状况外。
崔衡看到夏闻语,讥讽道:“你这鞍前马后的,是给谁当狗呢?还不给我把人带回去?”
“好的老板。”
夏闻语挨了骂,灰溜溜地把西瓜放下,眼神示意商佑赶紧出来。可蒲与荷两手抱胸,稳稳当当坐在朝着过道的位置上,没有一点要挪开的意思。
“小蒲,你快起来啊。”夏闻语催促着,“别跟老板对着干。”
蒲与荷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起来啊?我就喜欢坐在这儿,别人管不着。”
开玩笑,谁知道商佑被带回去会遭遇些什么?万一发生了很严重的情况,他很有可能想不开的。
夏闻语一听,赶紧拉住她:“起来吧,家务事你就别掺和了。”
“商先生是我朋友,他的事,我要管。”蒲与荷脾气上来,十头牛都拉不住,崔衡闻言,突然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将人重重往后一掼,蒲与荷猝不及防地撞在了木质的座椅靠背上,顿时眼冒金星。
“朋友?情人才对吧?”
崔衡手上用了十足的力,像是要把人活活掐死,商佑吓了一跳,本能地拉住她的胳膊:“别,别打。”
“滚开!”
崔衡低声呵斥,手指却被另一个人掰开,并推了一把。蒲与荷连连呛咳,整张脸憋得通红,脑袋抵在了秦舍意后腰上。
崔衡望着这个不速之客,冷冷问道:“你是谁?”
“小蒲的朋友。”秦舍意很是平静,崔衡更是恼怒:“商佑,你要是再跟这群人纠缠不清,就等着离婚吧。”
“离婚就离婚!tmd又不是卖给了你,还不能离了?”
蒲与荷捂着脖子,一边咳嗽一边愤怒地大喊,可偏偏,商佑却说:“我跟你走。”
“啊?”
蒲与荷转头看他,满脸都写着不理解,对方眼泪都掉了下来:“我喜欢她啊。”
“喜欢她就能这样作践自己吗?”蒲与荷感觉自己这么些天的努力根本就是白费,“你明明那么好看,性格那么好,为什么要吊死在这么一棵歪脖子树上?”
商佑哽咽着:“别说了,蒲医生,别说了。”
崔衡冷眼旁观:“一分钟。”
夏闻语直接将吃饭的桌子拉开,留出一条道让商佑出来,蒲与荷一把抱住那人,脱口而出:“别走!会出事的!”
“你再不松手就真出事了!”夏闻语也急了眼,赶忙将蒲与荷扯开,商佑怔了怔,刚准备离开,秦舍意却忽然问他:“商先生,你真的喜欢她吗?喜欢到可以承受一切后果?”
商佑愕然,片刻后,他点了点头:“嗯,我可以承受。”
秦舍意目光深沉:“商先生,可能我说这些话不太合适,但我还是要跟你讲明白,若是发生暴力事件,孩子极有可能保不住。即便这样,你也依旧要跟人离开吗?”
商佑浑身抖了抖,抱着自己隆起的肚皮,又泪眼朦胧地看了看崔衡,对方有些烦躁:“我还不至于弄脏这个地方。”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商佑松了一口气,但又无比伤心,他道:“帮我安慰安慰蒲医生,好吗?”
秦舍意点点头。
商佑便唯唯诺诺地跟着崔衡走了,夏闻语也趁势松开了蒲与荷,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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