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云阳郡主没有为难她,甚至很快安排马车,与她一道归家。
蒲与荷:“有种很不详的预感。”
她坐在马车里,手指不停在抠窗户上那个小锁。云阳郡主瞥了她一眼,挖苦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我听说秦院使是个安分守己的,他要是听说你我珠胎暗结,恐怕得气得昏过去。”
蒲与荷:“……”
你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是要干嘛啊?等见了我师兄,就立刻让你原形毕露!
蒲与荷气鼓鼓地揣着胳膊,头靠在一边,不想说话。云阳郡主见状,忽然“哎呦”了一声,蒲与荷眼皮直跳:“你怎么了?”
“肚子疼。”云阳郡主娇声说道,“宝宝踢我。”
蒲与荷:“……”
才过去几天啊!就算是天才宝宝那现在也只是个胚胎!
她揉了揉脸,试图将扭曲的表情捏回去:“那怎么办,我给你揉揉?”
“嗯。”云阳郡主满脸都写着“就你还想和我斗”,蒲与荷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搭在了对方肚子上。
软绵绵的一团肉,不是很多,但蒲与荷已然感受到了慰藉——事实证明,再瘦的人,也会有小肚腩。
她心无旁骛地给云阳郡主揉起了肚子,虽然她真的不知道该使多大的力气,但看对方那模样,也不像嫌弃她。
果然只是为了找茬。
蒲与荷心里苦。
好在云阳郡主也没有让她揉太长时间,没多久就喊停,蒲与荷如蒙大赦,立马缩回了马车另一边。
云阳郡主看了她一眼,表情谈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直到到了目的地,也没理她。
待马车停稳,蒲与荷敏捷地跳了下去,刚落地,就听到云阳郡主清清咳了一声。蒲与荷回头,就见对方伸着手,悬在半空,微微抬着下巴看她。
蒲与荷的大脑里光速闪过那些古装剧画面,便也伸出手来,手背抵在了那人掌心:“小的扶您。”
这总表现得卑躬屈膝,任劳任怨了吧?蒲与荷心想,要是云阳郡主再找茬,她就立刻逃跑。好在对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慢条斯理地下了车。
蒲与荷刚要松手,云阳郡主又是一个眼刀杀过来:“嗯?”
蒲与荷赶忙扶好这人。
“嗯。”
云阳郡主这才满意。蒲与荷背地里翻了个白眼,扶着人慢吞吞进了家门。
但家里没人。
蒲与荷愣了一下,因为夏闻语经常会去将军府趴屋顶,所以秦舍意出门都会锁门的。现在门户大敞,人却不在,难道——
蒲与荷一个激灵,糟了,师兄被晋思齐那个大妖怪抓走了!
她顿时着急起来,云阳郡主倒是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愣着干什么?给我倒杯茶。”
“我要去将军府。”
“找你爹啊?”
蒲与荷连连点头,她想,云阳郡主有时候还是挺聪明的,就是不怎么通情达理。
“不许去。”云阳郡主看着她,“现在将军府肯定是一团乱麻,就你这脾气,去了纯属火上浇油。秦院使比你能忍,比你会说话,他不会有事的。”
“我脾气怎么了?我那是仗义执言。”蒲与荷嘟囔着,她瞧了眼坐着的这位天家贵女,珠光宝气,富贵不可言。要是这位郡主肯和她统一战线,说不定还能压晋思齐一头呢,一个太后义子,一个太后养到大的干女儿……
蒲与荷忽然蹲下身,下巴往人腿上一搁,双手握住对方的手,云阳郡主一愣:“你干什么?”
“你能带我去将军府吗?我发誓我一定不给你惹祸。”蒲与荷眨巴着眼睛,虽然她知道装可爱也显不出可爱,而且很有可能被人踹一脚,但事到如今,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她万分恳切地说道:“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带我去吧,那也是孩子的外公啊。”
嘶,这好浓的软饭味……
蒲与荷有被自己震惊到,耳朵瞬间就红了。
云阳郡主沉默了,脸色不大好看。蒲与荷紧张到掌心冒汗,怎么办怎么办,不会真被人踹一脚吧?可是没有云阳郡主,她连将军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可恶啊!系统文里金手指千千万,掰我一根怎么了!怎么了嘛!
蒲与荷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红晕从耳朵根一直爬到面颊。
云阳郡主神色微妙,愣了一会儿,突然笑出了声:“行啊,我带你去。”
“真的?”蒲与荷喜出望外,一下站起身,又捂住了脑袋,“不行,起猛了有点头晕。”
“但你要答应我,到了那儿不准口出妄言。”
“好好好。”
蒲与荷连连答应,谁知道去了那儿会是什么情况呢?她向来都是随机应变的。
云阳郡主便领着她去了将军府。
果不其然,那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夏聆语因为小产,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眼看便是命在旦夕。蒲与荷一踏进这将军府的大门,就感觉到了空气中的沉闷与恐慌,越是靠近夏聆语居住的院子,这种压抑就越是浓烈。院内齐刷刷跪满了人,头都不敢抬,还有因为害怕低声啜泣的小丫鬟,被身边的嬷嬷死死捂住了嘴,不敢再发出声响。
蒲与荷捏一把汗,云阳郡主却是见怪不怪,领着人径直去找晋思齐。
屋内,也是跪了几个人,唯独秦舍意站着,蒲与荷第一眼就看见了他。那人神色肃穆,默然而立,云阳郡主也看了他一眼,接着,目光就移向了坐在夏聆语身边的晋思齐:“大将军,尊夫人还好吗?”
“不劳郡主挂心。”晋思齐冷若冰霜,蒲与荷注视着夏聆语苍白的脸,心情沉重,便小心翼翼挪到了秦舍意身边,拉了拉对方的衣袖,秦舍意见到她,脸色这才缓和些许,无声地用口型说道:“没事的,别怕。”
蒲与荷长舒一口气,突然又很难受,她不想秦舍意在这个鬼地方受气。
晋思齐显然也注意到了她:“数日不见,秦姑娘竟和郡主这般要好了。”
要好个屁!
蒲与荷皮笑肉不笑:“那当然了,我现在可是郡主府的座上宾。”
她目光下移,看到晋思齐的腿,在想,这人不是腿断了吗?他轮椅呢?还有,夏闻语去哪儿了?他脾气可比自己火爆多了,听到夏聆语出事,他不得把晋思齐的天灵盖掀了?
她还在走神,晋思齐便冷笑一声:“好一个座上宾。”
他倏地冷下脸来:“若是我夫人有个三长两短,我便要你们一家陪葬!”
蒲与荷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台词,不应该是皇帝该说的话吗?
她呛声道:“我爹是太医院院使,吃的是皇家俸禄,你随便喊打喊杀,把陛下放在眼里吗?不忠不义之徒,凭什么坐这将军之位?”
晋思齐青筋暴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蒲与荷瞬间瞪大了眼睛,卧槽,这是什么医学奇迹!她吓得抱紧了秦舍意的胳膊,对方将她护在了身后:“小女唐突,还请将军海涵。”
海涵什么海涵!难道你们不觉得他突然站起来就已经够吓人了吗?
蒲与荷一度认为是自己略过了某个重要剧情,但不对呀,她这回明明没有穿越。
晋思齐缓缓走了过来,蒲与荷紧盯着他,那双骇人的眼睛似乎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真恐怖。
她撇撇嘴,就听晋思齐说道:“看在秦院使份上,我暂且饶你这回。若有下次——”
他没有再说下去。
蒲与荷满头问号,她嘀咕着:“那你最好有这个机会。”
谁知道明天醒来,剧情又会制造出怎样的狗屎?
但其实她也没能等到明天。
当天晚上,就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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