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鸣握着手机僵硬在原地,许温殊也没了声,缓缓闭上了双眸。
气氛焦灼得窒息,段鸣反应过来当即打算解释,可“小岭”二字刚出口,小岭就笑着打断了他。
“我知道的,”小岭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去捡杯子碎片,“我理解哥哥,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段鸣连忙起身拉着小岭离开那堆碎片,“让其他人来收拾就行,小心割伤手。”
小岭盯着自己尚且完好无损的手,笑容有些僵硬,“我会很小心的。”
这句话多少有些一语双关之意,许温殊什么都没有再继续说,静静地在手机另一端望着小岭。
段鸣急着抓耳挠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是小岭没听到这件事他还能默默地去办,到时候小岭联系不上人自然也就断了,可现在让小岭知道了,看样子他似乎还有些不太高兴,一时之间就变得很尴尬。
过了不知道多久,许温殊打破了沉默。
他问:“你怎么想的,小岭。”
许是代替小岭做决定做惯了,小岭也接受惯了,很少有人真的征询他的意见,特别是那次意外之后,他们对小岭的所有保护都从来没有问过小岭的意见,也许以为小岭会理解也太过自我,小岭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了,不是个没有生命的物件,他或许是很听话,但也不能不把他当作会说话的人。
小岭嘴角的笑已经完全落了下去,眼睫低垂着,情绪不佳,但说的话仍然顺从乖巧,“都听哥哥的,我相信哥哥都是为了我好。”
许温殊眉头紧皱,神色间又有了些尖锐的严肃,段鸣赶紧把手机别开,对小岭说道:“小岭,我们的决定不一定完全正确,我们想知道你的想法。”
段鸣的语气和态度相较于许温殊都温和许多,小岭抿着嘴沉默半晌,才道:“给我一点时间吧。”
换句话说小岭不希望现在就强制去跟新交的朋友断联,他想再接触看看。
许温殊没有再出声,段鸣当他默认,也就尊重小岭的想法,“到时候如果你觉得不对一定要及时跟我们说好吗?”
小岭点头,随后回了房间去。
许温殊也没了别的话想说,直接挂断了电话,周遭一下安静下来,段鸣心头生出一种怅然的情绪。
“这样真的对吗?”他喃喃自语着,揉着眉头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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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岭仍旧照常过着他的周末生活,段鸣从中没有看出任何异常,只是他没有提出要看直播了,段鸣一个人也没有看的心思,毕竟播的内容都是知晓的,这会儿重要的是好好工作。
另外,也许是上电视了,段家的人这段时间一直在试图联系段鸣,没有必要的剧情段鸣是不大想搭理的,之前的事情狠狠伤了和气,他现在很难对那个家里的任何人有好感。
不过不联系也是躲不过有的人想找他,段鸣打算去上班的时候,在楼下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他立马就转身准备绕道,但还是没躲过那人的目光,直愣愣地扫过来,抬手跟他打招呼。
段鸣扯出一个客套的笑,点了点头走过去。
也不知道段衾是怎么找到他住处的,一个人过来拜访,还提了礼,这种情况下段鸣不接也得接,只能把人引进屋里。
小岭这会儿在外面写生,屋内倒是没别人,段衾倒也没四处打量,进屋后便开门见山地说了此番前来的目的,“哥,你能帮我办个转学吗?”
段鸣:“哈?”
有这段剧情?
这小子不是在读大学读得好好的么,怎么突然想转学?
再说了这种事情要让人办也不应当来求他啊,段衾又不跟她一样跟家里关系僵硬,而且现在读的学校数一数二地顶尖,没有转走的道理吧?
段衾脸上露出一抹难堪的笑,哀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哥,家里不会同意的。”
段衾这些年一味地追求上进追求关注最终还是落了一场空,现在就读的学校很好,专业很好,他原本以为自己也会过得很好,直到最近段鸣这件事发生之后,他突然发现家里的关注落了一些在他身上,原因当然是因为段千柔,这位本领强大的小姑总算是看到了他,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关心和照顾,与此同时,他察觉到,周遭生活的环境有了那么一些轻微的变化。
他把这种变化跟段若说了,段若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指甲轻轻戳了戳他的脸。
“笨呐。”
段若不明说,段若只告诉他学会随时接受和应对变化,后来有一天,他发觉身边的一些朋友开始疏远自己,才彻底察觉到问题。
原来段家的每个被关注到的孩子都活在家族的监控之下,一举一动都被控制,身边接触到的每一个人必须被反复调查和审核,稍有不对立马断联,段若一些隐晦的话语也证实了这一点,他开始怀疑,段鸣的离开是不是跟这些有关。
现在唯一一个算得上是几乎远离控制的只有段鸣,因为现在是段千柔掌权,她心中抱着驱逐段鸣出族谱的想法,自然不会有多上心,所以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来找段鸣。
他不想失去关注,但他也不想被这样控制,转学只是开口的理由,段衾真正的目的是想从段鸣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和解决的办法。
说实话,段鸣从来没把渣攻身边没朋友是家里故意为之的结果,毕竟以渣攻这种人设,身边有朋友也是些同样的垃圾货色,狐朋狗友是走不长远的,随时消失不见也是常事。
因此在听到耳钉哥跟分析段衾这次来意时,段鸣很是吃了一惊。
居然是这么个情况么?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一直脱离段家之外活动,虽然经常办事会借着段家的风,但实际上他跟段家基本上是分割开来,先前动过回去亲近的心思也因为那次受罚事件而作罢,如今得知段衾多半是因为家里控制太过才来找他,一时间有些语塞。
但段衾找他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啊。
除非段衾也想单独出来自己混,主动脱离,否则一切都免谈。
于是段鸣很干脆地拒绝了段衾的转学想法,“你现在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转?家里都不允许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
虽说段家基本上不管段鸣了,但实际上他也是段家人,也是小辈,这种事情他越级去办,也是不可能的,段衾跟他关系算不说有多好,他没必要冒风险。
对这个回答段衾也不大意外,他在段鸣这里几乎没有感受到任何一道监视的视线,这一趟也算是没白来,歇一歇气也算好的,他在沙发上落座,跟段鸣很直接地提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且询问如何去应对。
段鸣没想到他倒是也没拐弯抹角,自己也就顺着本心无奈摊手,“应对?要么像段若那样,要么像我这样。”
段若就是接受了现状,在能够随心的范围内自由,段衾也是自由惯了才突然被管控,有些无法接受很正常,关键看他是怎么去选。
段衾很久没有说话。
段鸣不是很想陪他在这儿坐着,段衾的态度和行为都太过模糊,不好说这个人到底有害无害,见段衾没有要走的意思,索性喊了人过来,吩咐了两声招待好客人,便起身准备出去。
“我还有事,你要是没事就在家里坐会儿,有什么需求跟他们说——等我晚点回来我带你出去吃饭。”
再怎么还是来者是客,吃顿饭还是很有必要的。
段衾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开门时撞见回来的小岭,他先是跟段鸣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到了客厅的段衾,有些疑惑地望了段鸣一眼。
“我弟段衾,”段鸣简短地介绍完又对段衾道,“暂时住在家里的孩子,小岭。”
段衾眼中划过一丝不解,显然他不知道段鸣在外的情况,不知道这孩子哪来的,但转念想到传闻中这位大哥混乱的私生活,也许是哪位情人的孩子也说不准。
小岭跟段衾对视一眼打了声招呼之后便抱着画板上了楼,显然是不想跟段衾有过多接触。
家里的用人最会来事儿的何清被派去盯着段衾的一举一动,结果这人一整天都特别安分,除了上厕所吃饭根本没有挪动过位置,全程看着电视。
“看电视?看什么?”
“就那个综艺。”何清眯着眼确认了一下,“还是录播。”
也就是未知情人的前几期。
那还真有点奇怪了,段衾不追星,也不是喜欢磕cp看人谈恋爱的那种人,难不成就因为段鸣去过两次,段衾就格外关注了不成?
“要阻止么?”老板一直不说话,何清问道。
“不用,随他看吧。”
如果是想从中得到关于他什么信息怕是要失望了,他在这个节目之中的镜头屈指可数,跟所有嘉宾的互动都差不多,除非一开始就把目光聚焦在许温殊身上才有可能怀疑,不然什么也看不出来。
临近傍晚的时候,段衾终于离开了客厅,开始在房子里到处转,但凡是没有紧闭的房门都看了一圈,在路过小岭的房门时,段衾脚步一转站定在了隔壁许温殊房门前。
“这里面也有人暂住吗?”段衾问身边的何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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