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耳的风铃声，随风扬动的红灯笼。
寒光阁顶，阁主楼湮的住处。
摆放整齐的石桌石椅，茁壮生长的灵植，一路衍至的青石阶。年奚推开院门所见到的景象着实出乎意料，里头的景色比不上那朱红装色的红院门，原以为的庄严落至眼里是普通的邻家小院，甚至一些摆饰隐隐有些熟悉感。
年奚停住了脚步，她似乎来过此地。
这院子的模样似曾相识，她好像在这地方住过，却又想不起来。
风铃声继而大了，年奚往前看时，见到那系在窗边的风铃。她快步往前走去，推开了楼湮的房门，继而看到了里面状况，普通干净，桌椅床榻之余便是挂在墙上各式刀剑。
年奚见到刀的时候有些讶异，这里的刀都是薄刃长刀，与楼湮以往所持的巨剑相差甚大。此外，这屋内墙上的挂饰兵器皆为银刀轻剑，却未曾见到楼湮所擅长的重剑，实在是匪夷所思。
“奇怪……不止兵器，这里外的摆设完全是两种风格。”年奚心想着，楼湮不像是会捣弄花草的人，里面干净利落的摆设更像是他所为，可这样的人为何还会细心打理门外的院子。
而且这些兵器的样式，莫非楼湮擅长的并非重剑而是刀器，亦或者说他其实擅长的不止一种功法？
楼湮的屋子分为两层，上面还有一层阁楼。
一层的住处简单，年奚左右翻开也没找到阵法的痕迹，只好将目光放至一旁的木梯。楼梯狭窄只供一人通行，年奚搭着扶手往上走，环形的阶梯还未走到头，年奚便闻见了浓重的药香味。
与楼湮身上所携带的药囊相似，但是比他身上的味道还要重一些。
二楼的景况与一楼大有不同，若说一楼简单利落，二楼更像是有人居住的痕迹。橱柜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药瓶功法，几把长剑吊在橱柜勾上，正中央的木桌子上摆着瓶瓶罐罐，年奚走近一闻发现多半是伤药。
楼湮受过伤？
年奚拿起几瓶药凑近闻了闻，发现这些伤药并非外敷之物，倒像是内服抑制伤势。光靠药味，年奚辨认出其间好几味是楼湮身上药囊中所含的药植。
果然，他身上所携带的药囊里并非普通的药植，而是为了抑制什么而特意携带。莫非楼湮身上的火灵太强了……？可他平日的模样又不像是有伤在身。
楼湮这阁楼里藏着太多的秘密，与他这人相关却有时候与之相悖，譬如楼下院子的草木，一楼的兵器，以及阁楼的伤药，这好像是他所为却又与年奚平日所见的状况相悖。
太奇怪了。
年奚巡视四周，并无楼湮所说阵法的痕迹。她来之前查探过了，这阁楼之处便是寒光阁之顶，按理说应该有楼湮所说护阁阵法才对。阁楼里明亮，日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了地面，折成两半光影。
在窗？
年奚走了过去。
窗户外能见广阔的寒光阁，这里的位置及其巧妙，山间起伏的高树灵植以及坐落有序的各处院落，皆能在这里一览全景。
就像是特意为之。
*
南界乐川之外，阵法的余光刚散，寒光阁一行四人出现在乐川山口。
李树看了看天色，蹙眉道：“西界到乐川我们耗费了两日脚程，这也是最快的路了。你收到百晓生的传信至今三天，不出意外地灵宫的人应该早就到了乐川。”
“他们两个偶尔会来白乐阁，行踪并不难打听。地灵宫即便快马过来，也不会马上动手而是静观状况。”楼湮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川，“他们两个暂时还无事，地灵宫现在不敢动手。”
区煌闻言不解：“这行踪都明了，地灵宫也有一日的时间布置。你怎敢笃定地灵宫不会提前下手，万一我们赶过去已经晚了怎么办？”一日时间足够结束战斗，两人对十几个排行榜高手的胜算并不是很大。
楼湮眸光淡淡，抬步往乐川里走去，“我让百晓生把情报公开售卖出去了。”
林昭踉跄一步：“等等？你把陈美丽跟老季卖了？？”
李树听到这话也十分惊讶，不知道楼湮对此有何用意，“老楼这么做应该有其他打算，不会这么无情真的卖了。”
“是真的卖了。”楼湮继续道：“我没骗你们。”
区煌痛心疾首：“都好几百年的革命友谊了，虽然陈美丽这人平时不懂收敛乱撒狗粮，但是说到底也是寒光阁里一把手……”
他转而朝着楼湮点头：“但你卖得好，该给她点教训了！”
听到区煌这话，李树的心放下了，区煌越无理取闹越能看出此事有内情。但他心想着这老楼这坏东西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骗人了，还一本正经地唬人。
“所以什么打算啊？卖了情报让更多人过来围殴吗？”
林昭也道：“我懂了，你们老人家就喜欢热闹。合着上次西风岭你们还没玩够啊，惹了西界的盟会这回要惹南界盟会了吗？”
乐川到天池还有段距离，但他们入了乐川就不能再用阵法遁行。
乐川是百乐阁的属地，百乐阁的规矩落在此处，无论何方盟会来此都要守规矩，否则上了百乐阁的黑名册，便再无可能踏进乐川一地。
“百乐阁主人出外游历，如今百乐阁主事人是沉鱼。”楼湮走在最前头，“沉鱼行事严谨，所以地灵宫想要再百乐阁闹事，首先要过沉鱼这一关。照着沉鱼以往行事的风格，要么她就管到底，要么她就什么都不管。寒光阁与百乐阁并无恩怨，来往……也少。”
“如此一来，沉鱼不管事的可能极大。地灵宫动手也无需顾虑，那他们两人就危险了。”楼湮继续道：“所以要限制住地灵宫动手，要给他们找顾虑之处。”
李树道：“卖情报何来顾虑？这不招来更多的盟会吗？”
“你此先所说，无论我们脚程多快，终究会晚地灵宫一步。但我们慢，别人不一定慢。”楼湮道：“百晓生的情报网遍及上界各处，消息传通远比我们要快。在他发信给我之前，乐川的情报早已到了上界各处，说到底只差了最后一步。”
“既然百晓生卖了我们一个人情，不如送他一门生意。东界南界两地盟会赶来远比西界要快，在百晓生消息公开售卖开始，全上界的消息必定连通，会来乐川齐乐围剿我们的人不少，但会来看热闹的人更多。七人秘境的事事关重大，在其他大盟会眼里，不屑于做重伤他人这种卑劣的手段，却乐意看到寒光阁其他人展露的功法。”
楼湮平静道：“所以这些人会来看热闹，想看我们跟地灵宫的热闹。所以在我们到达之前，他们会帮我们拦住地灵宫的人。”
七人秘境之间的关系息息相关，重伤他人确实是个好办法，但是如若不能将人重伤濒死，一切就毫无意义。在其他大盟会的眼里，得罪寒光阁就等同得罪一群疯狗，如果他们群起攻之没能杀了陈宿漓跟季清风，那么往后得来的只会是寒光阁变本加厉的报复。
周旋其中，获得最大的利益才是盟会来此的目的。
所以他们非但不会打起来，而是得等最重要的主角登场之后，才会肆意乱来。
几人明白了用意，林昭后知后觉道：“所以你才不让年妹过来，其他盟会最感兴趣的便是寒光阁的第七人，来此受到的就不只是地灵宫一伙的针对，其他人也想试出她的底细。”
李树道：“售卖情报确实能争取时间，但也因此把我们至于另一境地。老楼，你可有把握？”
几人的目光朝着楼湮望去，等着他拿准了主意再有把握行事。他们虽然打法偏激疯狂，但也不会做毫无把握之事。
楼湮闻言一顿，后笑了笑道：“人没来，胜算还说不上。”
*
精巧美幻的画舫轻轻划过，百乐阁上走动的人多了甚许。
轻快的乐声中夹杂着匆忙的脚步。
其间一处画舫，一女子掀开垂帘走了进去，对着里头正烹茶的女子禀告道：“谢堂主，地灵宫的人走了。”
蝴蝶栖在茶杯上，展着美丽的双翼，又缓缓合上。
“走了便好，要是再来人，我们百草堂照旧行事，无需顾虑。”谢依依微抬美目，声音轻柔又撩人。
禀事女子点头应是，心中却仍有疑惑。地灵宫伏击寒光阁一事像是早有准备般四处传起，连着东界也是极快得到了消息，仿佛就像是百晓生特意所为。
可谢依依来到此处之后，并无掺和地灵宫的意愿，反倒是派人有意无意地拦住地灵宫的船。
“这是我不明白您此举为何……”禀事女子疑惑问道。
谢依依微微一笑：“与地灵宫联手杀了寒光阁的人，确实能让寒光阁元气大伤。可是啊，当年楼湮凭一己之力杀了众人相护的苏连画。虽说那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可寒光阁一脉尽出疯狗，当年只有一个楼湮，寒光阁今非昔比。”
“你杀他一人，他必血洗上界。”
笔电的固态坏了，大部分数据没保住。
原本想多写点结果今天一整天都在恢复电脑数据了TAT
明天赶高铁，这两天要抽空恢复软件跟数据，所以更新大概只能一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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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消息售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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