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绍儿,告诉我,新君是谁?”

此招大胆、狠辣,同时降低了高演方略的重要性,又避免了自己承担主攻失败的风险。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望来,有思索,有钦佩。

段韶面色未变,心里却暗暗赞其聪慧狠绝,他摸着下巴道:“长广王此计…甚是险峻。只是…”他顿了顿,微微俯身盯着高湛:“攀崖之兵,九死一生。若被发觉,则前功尽弃。”

他此言亦为试探高湛的决心和对士卒性命的看法。

高湛面不改色道:“将军亦有理。然兵者,诡道也。若能一击斩将夺旗,乱其军心,纵有折损,亦远远少于强攻隘口之伤亡。成大事者,当有决断。”

高演微微皱眉,他觉得弟弟的计策太过激进冒险,对士卒过于冷酷,但并未当场反驳,只是补充道:“九弟奇策可作备选,若行此计,攀崖需选绝对精锐,且伴攻必须逼真,牵制住守方主力军方可。”

高孝瑜作为守方代表道:“将军,我守方占据地利,当以稳守待援为上。隘口正面加固工事,多备弓弩滚木。左翼密林伏兵,右翼悬崖…”他看了一眼高湛先前所指的地方:“虽险,亦需派少量瞭望岗。四弟所言溪流处,亦设伏兵预警。另,需确保水源安全,谨防敌军投毒。”

他的策略周全,滴水不漏,但是却偏向保守,段韶微微点头。

高孝瓘稚声补充:“大哥,若攻方主力攻左翼,我可从隘口抽一精锐,沿山脊快速驰援,与伏兵前后夹击攻林之兵。”

小小年纪,竟已展现出对战场机动和战机捕捉的敏锐性,懂配合,会调动,知时机,能借力,是难得的将才。

段韶眸色微亮,望向高孝瓘的神色里多了几分赞许。

但是他依然不动声色,淡淡点评道:“好,诸位公子皆有所思。孝瑜公子守御周全,孝瓘公子见解机敏。常山王稳重有谋,长广王…胆识过人,善用奇兵。”

段韶目光扫过众人,言语间别有深意地道:“沙场之上,智勇谋略缺一不可,但更需要审时度势,知所进退。为将者,不仅要胜敌,更要懂得为何而战,为谁而战。”

众人齐声回应后,行礼告退。

高演若有所思走在最前面,高孝琬还在和高孝珩争论着刚才的推演细节,高孝瓘则拉着高孝瑜问伏兵的事情。

高湛落在最后,转头望了段韶一眼,两人视线相碰。

段韶,去告诉你的主子吧,我是一把毫无“野心”却又锋利的刀。

549年八月,东魏帝元善见无法再忍受高澄的嚣张跋扈以及对自己的严格监视,便暗中与侍讲荀济、礼部郎中元谨、长秋卿刘思逸、华山王元大器、淮南王元宣洪、济北王元徽等人密谋逃离皇宫,并寻求机会刺杀高澄。

他们在宫内假装造土山,秘密挖地道通向高澄在邺城北部的住处。

然而地道刚刚挖到皇宫外城的千秋门时,却被守门的士兵听到了动静,禀告给了高澄。

高澄顿时大怒,进宫时靴子上还仍然沾染着些许泥土。

他一身戎装,腰间配剑,后面紧紧跟着金甲卫士,带着一身的尘土和凛冽的杀气,径直闯入了元善见的昭阳殿,一步一步走近元善见。

元善见正因事情败露而恐慌,此时面对高澄的步步逼近,脸色惨白,虽竭力维持天子威仪,却难掩惊惶和害怕。侍立在身侧的李玉容亦是满脸惊惧。

高澄无视礼制,径直冲到御阶之下:“陛下!”他语气里满是暴戾和咬牙切齿的怒气:“臣刚从城北回来!您猜猜臣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一群蠢货在那里挖地道。”

他冷冷笑道,一字一句:“说是受了陛下的指使。”

他抬手让侍卫把人压进来。

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吓得魂飞魄散,齐齐跪倒,抖如筛糠。

李玉容也紧紧攥紧了衣袖,强忍着才没惊呼出声,元善见看着被压上来的人,脸色惨白。

“我的好陛下,你可真是给了臣一个天大的惊喜啊。”

高澄怒极反笑:“放着这昭阳殿的龙椅不坐,放着满朝文武不用,您竟还有如此雅兴,让人去挖地道?!”

他声音骤然拔高:“您想干什么?!是想学那鼹鼠钻洞,逃出这邺城?还是想挖条直通城外,去引你那群不知死活的勤王之师进来好杀了臣?!”

元善见嘴唇哆嗦,想说什么,此刻却已经完全被高澄狂暴的气势和怒火完全压制。高澄猛地踏前一步,几乎要踏上御阶,指着元善见的鼻子,厉声咆哮,字字诛心:“臣与高家!对陛下难道还不够好吗?!”

“自陛下登基以来,高家哪一日不是殚精竭虑,匡扶社稷?!小关之战,沙苑之战,邙山之战,玉璧之战,侯景之乱,是谁多年来浴血奋战,不顾生死,保住了陛下的江山?朝堂内外,又是谁在替陛下分忧解难,打理这纷繁复杂的政务?陛下坐拥这九重宫阙,享尽人间富贵,我高澄,我高家,可有半分亏待于您?!可曾让陛下缺衣少食?!可曾让陛下受过半分委屈?!”

高澄这番话,冠冕堂皇,看似在理,是完完全全的忠臣良将,而他说的的确也有部分道理,却也无法掩盖他们的嚣张跋扈和篡位野心。

元善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高澄此时表现的却像是被伤透了心的忠臣良将,声声质问:“可陛下您竟如此回报臣的一片赤城?!行此鬼蜮伎俩!挖地道?!陛下!您这是要造谁的反?!您这是要置臣于何地?!置我高家满门忠烈于何地?!”

高澄这排山倒海的逼问和**裸的羞辱让元善见无地自容,长久积压的屈辱、恐惧和绝望也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他一拍御案站起身来,声音竟盖过了高澄的余音:“朕?!朕想做什么?!高澄!你问朕?!”

元善见被彻底激怒,怒吼道:“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朕?!朕乃天子!可是朕连走出这宫门的自由都没有!朕连见一个想见的人都是奢望!朕连…连自己的命都攥在别人手里!朕算什么天子?!朕不过是你高澄圈养在黄金笼里的一只鸟雀!一只可以随时被你捏死的虫豸!”

高澄被元善见突如其来的爆发震得一愣,他没想到这个一贯隐忍的傀儡皇帝一改往常的温顺,竟然还敢如此激烈地反抗。

而这种反抗和控诉更是戳破了他精心维持的“君臣和谐”的假象,让生性自负的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控和颜面扫地。

高澄怒火更盛,他冷冷笑起来,带着浓烈的杀意:“好!好一个朕乃天子!好一个黄金囚笼里圈养的鸟雀!陛下这番话,真是让臣…寒心彻骨啊。”

“陛下,臣再问你最后一遍。”

高澄踏前一步,几乎与元善见鼻尖相对,一字一句从齿缝里挤出六个字:“陛、下、何、意、反、邪?!”

高澄内心sos:你说你乖乖把皇位让给我多好,皆大欢喜,非要和我撕破脸。

元善见(冷笑):我让给那个傻子都不给你!

高洋:??说谁傻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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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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