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半月,宝月恢复了常态,甚至比以往更加忙碌。
念她还不会御剑,且又会赖床,裴璟每天早上都会带着她去主楼,两人分开上课,晚上会一起去挑战主楼的试炼,再一同回来。
宝月浑浑噩噩过了半个月,每天早上起来都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困倦疲惫。
穿戴洗漱完毕,她就领着自己的药盒去隔壁房间找裴璟。
一开始她也是自己尝试涂药,但是伤口在右手,她擦拭起来实在不方便。
有一日耽搁久了,裴璟等得时间长了,以为她睡过头,就过来敲门问她,便看到宝月举着手,正困难地一圈一圈绕着细纱布,见他看过来,尴尬地对着他笑。
于是,裴璟除了要带她上下学,还要承担她每日早晚涂药的工作。
裴璟的房间里已经提前备好了早点,宝月左手拿着一块梅花糕塞进嘴巴里,看着裴璟修长的手指拆开纱布,取了些许药膏,涂在伤口上。
如今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只是看上去还是狰狞的一圈,在少女凝脂般的肌肤上极为明显。叶宴澈特意叮嘱仙医在药膏里面加了凝肤草,淡化伤痕。
药膏涂在手腕上,冰冰凉凉的,不知是药膏本身凉,还是裴璟的指尖凉。
宝月看着裴璟涂药的动作,他做什么都好像很认真,就算是上药如此简单的事情,也细致地涂到了每一处。
男人精致的眉眼落在眼中,她不禁想到了远在帝都的兄长,不知是兄长好看,还是裴璟好看。兄长更胜在气质上雍容雅定,如果单看脸的话,那还是裴璟更好看一些,处处精致矜贵,每一分不多不少,都长在她的审美上。
裴璟给她包扎好,抬眼就看到少女灵动的眼睛看着他,似乎在欣赏什么。
“看什么?”裴璟问她。
“看你好看。”宝月撑着脑袋,继续看着他。
裴璟被逗笑,站起身的同时,顺手将她臂弯间即将掉下去的披帛挽了回来。
“走吧。”
“好。”
*
宝月来到主楼后,就蹦蹦跳跳地去找宋思拂。
今日的课是楚真长老的低阶符咒课,楚真长老是世尘楼九位长老中最为严苛的,最见不得学生在课上开小差。
宝月和宋思拂每次上他的课,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今日讲的是雷系符咒,宝月想起了那日上官苏木用的雷火符,她那日记住了,回去就在自己的雷符上改了几处,没想到用在暮影身上时,威力竟然比之前大好多。
但她并不是很懂其中的奥秘,今日楚真长老讲到,她的好奇心起来了,挺直了腰背认真听。
楚真长老手一挥,一道基础雷符出现在讲室中间。
“雷,是天、云、水三者的产物,以符唤之,聚云、水于天,以降雷。”
基础雷符被楚真长老拆解开,果真是天、云、水的基本形态。
“雷符是威力最强的符咒之一,若修改得当,甚至能够抵半神一击。雷符有多种形态,比如万雷符、风雷符、雷火符.......”
说到雷火符,在坐的学生开始感兴趣,许多都在之前的花船上看到过上官苏木使用雷火符,从天上降下紫雷,引起湖面上的熊熊烈火。
已经有学生举手问雷火符是如何画出来的。
楚真长老让他试着回答。
“既然叫雷火符,必然是符咒上有雷和火两种元素。”
“错。”楚真长老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上节课我就说过,符咒的成型不能看表象,要深入过程。”
那学生羞愧地低头坐下。
“雷与火,是雷火符表现的最终形态,但并不意味雷火符是雷与火的结合。雷附木,是为一,木生火,是为二。雷无形,木化雷有形,此为'生'之要,火现。”
这番话听得学生云里雾里的,却也是楚真长老的风格,剩下的就让学生自己的去悟。
宝月沉思了一番,脑中想起那日上官苏木的雷火符。
雷附木,木生火。
她脑中迅速对上官苏木的雷火符进行拆解,果真除去一些琐碎的符式,剩下的主干就是由“雷”与“木”组成,而在“木”的尾处,则配上“生”之符,引火而生。
顿时,在旁人眼里极为繁琐的符咒就被宝月透析得一干二净。
但学会符的原理和画出可用的符,是两件事。
画符时稍有偏差,符咒的功效就会大打折扣。
宝月拿出几张空白符箓,自己尝试着画。
画着画着,一个脑袋靠在了宝月肩膀上。
宝月侧头看去,宋思拂竟困得眼睛都闭上了,头一晃一晃的,靠到她的肩膀上。宋思拂之前开小差被楚真长老抓到过,因此罚站过,导致她每次上楚真长老的课都会打起十万分精神。
今日,竟不知怎的,困成这副模样。
宝月推了推她,让她振作起来。
“你今日怎如此困?”
宋思拂睁开眼睛,一眼就对上了楚真长老看过来的眼神,吓得赶紧坐好,听到宝月问她,咬牙切齿地说到:“还不是因为上官海棠,昨天大半夜回了子楼,她那群小姐妹知道了,全来我们子楼找她,吵里一晚上,一点都没睡好。”
竟是上官海棠回来了。
花船的主人是上官苏木,但也牵连了上官海棠一同接受审查,两人都被留在了城主府协同督查司调查。
看来事情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上官姐弟就被放了回来。
“你在画什么符啊?”宋思拂凑过来看宝月桌上的符箓。
“雷火符。”
“我连雷符都没弄明白,你竟然已经开始画雷火符了。”宋思拂看向身边少女认真的侧脸,“我有时候怀疑你在欺骗我。”
“嗯?”宝月不解地看她。
“明明说好的一起进步,你为何什么都会了。”阵法、符咒、医药、炼丹,只要上过课,宝月就能复刻成功,若不是她的仙力依旧低下,宋思拂都觉得仙界的天才少女得再加一个她。
宝月认真的抿唇思考了一下,道:“这不背下来就会了吗?”
呵。
宋思拂不想说话了,一头扎进书里,若是宝月中午不给她买一桌好吃的,她就.....一早上不理她!
一早上的课终于结束,宋思拂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书册,拉着宝月冲向食楼。
食楼里已经满是排队的人。
两人直接去了三楼的隔间。
两人坐下不多时,就有人送来了一桌的餐食,宋思拂大快朵颐,早上被打击的一点心情不佳瞬间烟消云散。
三楼隔间的人较少,来来往往都是同一批人。
所以当上官海棠带着一群小姐妹来三楼时,引起的动静让所有人都转头看去。
上官海棠一眼就看到了靠窗坐着的宝月,昨天晚上她身后这群姐妹就一个个跑来子楼,告诉她裴少主每天带着一个女子上下学。
说这女子不过是下君初期的水平,但竟然和裴少主分到了一个子楼,拖裴少主的后腿,若是要在这届女子中选,定是她和裴少主最为般配,怎么能是这个废物女子。
上官海棠只是并未多加言辞,但心中的厌恶已起。
这个时候来这食楼三楼,也是被她的小姐妹们特意寻得宝月的行踪,带她来这里一睹真人。
少女果真和传闻里一样,浑身上下都是金光闪闪,庸俗至极,除了一张脸能看之外,其他都不堪入目,甚至还和宋思拂同流合污。
宝月此时也在打量上官海棠,女子一身墨蓝金缕长裙,腰间系着一块玉牌,就再无别的缀饰,头上也只有一根简单的海棠花玉钗。
看起来有点熟悉。
不过这女子看向她的眼光,她不喜欢。
“是上官海棠。”见到宿敌,宋思拂眼里的火都要冒出来了。
原来她就是上官海棠。
宝月本不想多加理会,但那女子身后的一个粉衣少女跳了出来:“你就是虞宝月?”
宝月往嘴里塞了一口糖酥肉,并不搭理她。
粉衣少女双手叉腰,就差站到她们桌子上了,怒目横眉道:“本小姐问你话呢,你听到没?”
宝月这才抬头,不过是和对面的宋思拂说:“阿拂,你有没有听到狗叫声?”
宋思拂瞬间懂了宝月的意思,憋着笑说:“听到啦。”
“主人都没说话,这狗就在这里狂吠,太没礼貌啦。”
暴躁的粉衣少女气愤地指着她:“虞宝月,你好大的胆子,敢骂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上官海棠身后又有一个跟班喊道:“她可是庆山容家的嫡女!”
庆山容家最近出了一个道君,风头正盛,其子女在同辈中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容紫璃骄傲地抬起头颅,等着宝月低声下气地道歉。
毕竟在这个以修神为目的的仙族,赚的盆满钵满的江南虞家,地位并不高显。
宝月听到容紫璃的身份,果真惊讶地睁大眼睛。
容紫璃刚要趾高气昂地抬起下巴,就听到宝月讶然道:“原来庆山容家是清河上官家的狗啊”
“虞小姐!”上官海棠缓步上前,拦住了挥舞着拳头的容紫璃,柔声说道:“紫璃心直口快,我替她向虞小姐道歉,但她对你并没有伤害之心,虞小姐说话不必这么难听。”
上官海棠看上去就和她的名字一般娇弱,挡着容紫璃的模样看似公平公正,但却将错误都归到了她身上。难怪宋思拂如此讨厌她,这哪是是朵海棠,是朵白莲花吧。
对这朵白莲花,宝月也懒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冷声道:“确实,她没有,但你有。”
上官海棠的脸瞬间变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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