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样睡会压到伤口。”
清凌的眸子,扫过乌梅身上的几处伤口,然后对视上她迸发着小火苗瞪得圆滚滚的眼睛。
“不疼吗?”
池生声音放的又低又轻,声线偏冷,尾音上扬带着她特有的味道,宛若深秋山上蜿蜒而来的溪流,带着寒气,但触手却感觉比想象的温热。
乌梅原本觉得没什么,但此刻突然觉得疼了。
她坚信自己是无坚不摧的,如果心软脆弱,她实在熬不到现在。
池生的三个字,把她烫伤了,她在融化。
但她得好好活着,不贪恋别人的温暖,不依附别人而生存,笔直朝上生长。
乌梅眨了眨眼,不想让池生看出什么,似笑非笑,“疼也是我自己的。”
见池生嘴角抿起,眉眼深深,透出几份无奈,乌梅突然觉得刚才憋闷的胸腔一下子畅快起来。
“面朝我这边。”
“面朝我这边睡就不疼了。”
池生往后挪了挪,身子几乎贴在了床边,空出绝大部分床位。
乌梅跟她对视片刻,转身面朝上平躺下来,阖上眼睛。
“这样就压不到了。”
乌梅知道池生在看她,抓着被子的手绷得很紧。
她听到了池生长长的呼气,咔嚓的关灯声。
“被子分我一点儿。”
乌梅睁开眼,“为什么不回去睡?”
“太晚了,明天还有工作。”
乌梅慢慢松开了压着被子的手,放任对方扯去一些。
暗道,人家的床跟被子,难怪自己没底气。
冷气袭来,乌梅蜷缩了几下手指,“别往这边动了,要贴上了。”
察觉到池生动作突然停了,乌梅松了口气,闭着眼克制自己侧身的冲动,可能是换了睡姿,很久都没睡着,被子里倒是渐渐没了凉气,温热起来。
“你当时怎么会跟那个人在一起?”
“谁?”突来的失眠让乌梅正头疼,听到池生突然这样发问,太阳穴更是隐隐作痛。
“你前男友。”池生顿了许久才吐着这几个字,刻意咬着字音,像是从牙齿缝里不甘不愿挤出来的,仿佛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能沾脏她的嘴,才会说的如此咬牙切齿。
乌梅困意彻底消散,昏暗中,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什么都看不清的天花板。
“合适。”
分手过去了许久,乌梅才觉得这个词是对当时自己心境最好的总结。
池生呼吸一滞,这熟悉的两个字,听起来真的刺耳。
“怎么就跟他合适了?”池生声音带着冬天的寒意,“跟他”两个字仿佛被狠狠咀嚼蹂躏,带着一丝不屑吐到了地上。
乌梅有些意外池生会胡搅蛮缠,直接怼了回去。
“当时相亲,你不也说觉得我挺合适,原因不是一样嘛。”
房间突然安静得呼吸可闻。
“不一样。”带着一丝懊恼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池生侧过身,被子里,手臂搭在了乌梅柔软的腹部。
乌梅身子一颤,想也不想地推开,却被攥住手腕。
“我今天一直在生气。”
可能到了夜晚,更容易让人暴露情绪,乌梅听出了池生话音中的烦躁跟不满,甚至透出一丝孩子气。
“我知道,所以呢?”乌梅淡淡道。
她知道自己在玩火,用不在意来挑衅或疏远今晚跟她同床共枕的人。
池生仿佛被激怒,直接伸手把乌梅揽入了怀里,额头靠在她肩膀上。
单手握住乌梅推拥的手腕,脸半掩在她胳膊旁,闷声道:“我要花时间消化,所以今晚对我包容些吧。”
乌梅挣扎的身子突然松懈下来,但又不甘心妥协。
“你这么侧着睡,不也压到受伤的手腕了?你应该背对朝我……”
乌梅还没说完,直接被对方乱动的手噎住了,连忙把她手压住。
柔软滚烫,两手重叠下是乌梅突然失去控制的心跳。
“疼死我也乐意,快睡。”
乌梅长吸一口气,忍了,阖上眼,开始谋划明天一早就去上班,然后找房子,搬家,继续过自己柴米油盐的小日子,池奶奶那边,下次问诊完就提辞职……
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乌梅嘴角慢慢勾起,酣然睡去。
许久之后,池生睁开了眼,听着乌梅轻柔而有节奏的呼吸,慢慢靠近,贪婪地跟她抢夺同一份氧气,鼻尖轻碰,缓缓摩挲,只有这样的呼吸相近,才能让她暂时缓解一丝饥渴。
线条优美的薄唇微启,粉舌舔舐过干燥唇纹,池生盯着尽在咫尺的晶莹粉唇,口干舌燥的她知道对方那里有她奢望许久的甘泉,轻擦而过的瞬间,池生唇畔勾起一丝自嘲。
重新躺回床上,握住乌梅温热柔软的手牵引到自己唇畔,缓缓印上,久久相贴。
相触的霎那,池生眼睛微闭,纤长的睫毛震颤着,嘴唇微抖,呼吸都是奢侈。
乌梅又做梦了,这次没有雪地,高楼,没有那些人虚伪可憎的嘴脸,但仍是让她不舒服。
她被一条巨蟒拖进了洞穴,她祈求对方别吃它,但对方对她垂涎欲滴,蛇信子时不时朝她身体舔来,湿热黏腻。
最后巨蟒用身子把她一圈圈缠绕起来,乌梅挣扎着,竟然一下把蛇皮扯破了,掏出了柔软热气腾腾的心脏,在她手心扑通扑通跳着……
乌梅猛的睁开眼,借着窗外的光线,看清原来是被池生手脚并用抱住,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她掌心下确实有东西扑通跳着,温热滑腻。
乌梅心一颤,另一只手小心掀开被子看去,对方的吊带真丝裙被她扯下了肩带,自己的欠手大剌剌的捂住了人家的高耸雪白滑腻。
这比做的噩梦还要吓人,乌梅连忙松手,雪白高峰乍现粉嫩桃花,让乌梅脸一红,微闭着眼悄悄给池生拉起肩带,慌忙盖上被子,起身下床。
乌梅没找到自己衣服,怕翻箱倒柜把池生弄醒,也不敢洗漱,直接一身病服回了自己办公室,那里有自己怕冷备用的外套。
医院食堂。
左莹莹一眼就看到了上半身黑色羽绒服,下边是蓝色条纹病服的乌梅,正低头狼吞虎咽啃包子。
踩着上周新买的迪奥高跟鞋走过去,把手里的纸袋子递给乌梅。
“什么情况?你家漏水,衣服都全泡了不成?。”
乌梅抬起头,看到是左莹莹,连忙接过包裹,翻了翻,看着这些闪亮的裙子,开衩的裤子,“你就没有简约朴素点的衣服?”
“已经按最低调给你找了,你那种标准的朴素,我衣柜怎么可能有。”
抬眼瞥见乌梅脸颊一道道红肿血痕,一贯气定神闲的左莹莹直接瞪大了眼,“你脸怎么回事儿?毁容了?不是回去解决房子漏水?跟人打架了?”
乌梅抬手摸了摸脸,脸上纱布掉了几个,还剩个小的摇摇欲坠,值班室没有镜子,自己都没发现。
“玻璃碎了,划了下,没什么大事儿。”
左莹莹咂舌,“太糙了你,真不知道池总怎么看上你的,等晚点我给你送药膏,你老实给我涂啊,万一留疤,等着后悔吧你。”
乌梅一听池生的名字,嘴里的包子突然就不香了,那人现在应该醒了去公司了吧。
左莹莹在乌梅面前挥了挥手,语气暧昧:“想你家池总呢?包子馅都要掉了。”
“想我那可怜的房子呢,池生真的跟我没关系,你以后别老把我跟她凑做堆儿。”
说着,乌梅一口把小半个包子含进嘴里,脸颊都撑的鼓鼓的。
左莹莹戳了戳乌梅的包子脸,“跟仓鼠似的你,不凑就不凑,反正我现在暂时也不用挖新客户了。”
“挖到矿了?身价十亿以上钻石矿?”
乌梅起了一丝好奇,左莹莹年轻靓丽身材诱人,光医院盯着她的人就不少,但她从来没正儿八经谈过,难得有让她给名份的,这得多有钱?
左莹莹举起昨晚新做了亮闪美甲的手指摇了摇,“不算有钱,但是个潜力股。”
乌梅看着左莹莹荡漾的眼神,了然。
年轻貌美身材好,以往也只有三条都达标,才能让左莹莹不计钱财舍身,风流一段时间。
左莹莹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你,那人忙的跟狗似的,昨晚跟我聊个天都是计时的,我也服了。”
乌梅唇角带笑,“难得你还能遇上个矜持的,好好把握哈。”
左莹莹挑眉,“管她矜持不矜持,反正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乌梅提起纸袋子,“我得找地换衣服去了,回头还你衣服。”
左莹莹点头,见乌梅起身看到她袖口的洞,心一颤,“喂,我这衣服都是大牌,你可别当你几十块钱的地摊货给我造!”
乌梅掂了掂手里纸袋子,“放心,左公主,我当黄马褂爱惜成不成。”
“黄马褂可没我衣服值钱,快走吧你,一会人多了都见你伤疤脸病号服了,小心刘姐又八卦。”
乌梅口袋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从不点外卖,极少网购,一般陌生号码她不会接,但当地的座机短号除外。
疑惑地接起。
左莹莹见乌梅眼神突然一震,神色也严肃起来。
“对,我是……我马上过去。”
左莹莹收起了玩笑表情,“怎么回事儿?谁找你?”
乌梅听到左莹莹的发问,也回了神,“没什么,之前房子暖气漏水问题,我去跟供暖公司谈谈赔偿。”
“见你刚才脸色吓了我一跳,以为你摊上事儿了,真有事儿你可别瞒我,我认识些人,起码比你自己撑着好。”
乌梅眼神一暖,扎进左莹莹怀里熊抱住她,“下辈子我当首富闺女,一定找你当童养媳。”
左莹莹笑,“滚蛋,我对颜值身材要求高着呢,幸好我昨天在主任那儿给你请了两天假,你快去吧,有事儿别忘给我电话。”
乌梅点点头,去值班室换好衣服,直接离开了医院。
她骗了左莹莹,电话里是当时扶起她的制服女人,对方问她能不能见周旺一面,周旺坚持见她之后才愿意开口配合调查。
她也有些事情想问周旺,所以她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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