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池总,没想到在这儿能碰上你,这个地方可不好找,朋友约在这儿,我才找过来。”

乌梅言下之意是,今天运气太差了,这么偏的地方都能撞上鬼,而且我约了人了,你别自顾自坐在我这儿呀。

池生“唔” 一声,继续看着对面的乌梅。

又是这种眼神,简直让人如坐针毡,乌梅看戏也忽视不了这灼烫的视线。

戏看不下去,乌梅看了眼手机,约好的时间也快到了,她直接拿起包起身。

“你去哪儿?”池生紧接着站起身,一把拉住乌梅的胳膊,追问道。

乌梅看了眼牢牢攥着自己胳膊的手,按捺住不耐,解释道:“池总,我朋友还没来,我去打个电话,您忙您的就好。”

“我就是你朋友。”闻言,池生放松了手劲。

乌梅气笑了,也不再伪装,放下包,直接开诚布公。

“池总,先不说我们只是雇主跟劳工、医生跟医患家属的关系,我跟您说了,我是跟朋友有约,您喜欢这个桌位,好,那我换地方成吧?”

池奶奶那边的工作自己很满意,但也不是非干不可,她就不信在商界一群老油条中游刃有余的池生会不懂自己的意思,哪有这么没眼色的。

“你约的就是我。”两人僵持,池生沉默片刻,吐出这么一句,说完愈发攥紧了乌梅的手,怕她逃脱。

乌梅有些恍惚,三十二岁,虽然没关注过池生的年纪,就算她保养的好,年纪勉强也对得上,家里做生意,寡言少语,再看看面前的人。

脑海中想象的温润君子突然变成眼前这“气氛制冷机”,乌梅有些接受不来。

乌梅恍然,然后就是愠怒,怪谁,怪自己没经验又着急转移注意力,竟然连相亲对象名字都没问,靠老师的几句话,还有一个从来没打过的电话就来了?

乌梅深呼了口气,看向池生,“可以先放开我的胳膊吗?”

池生仔细端详着乌梅的脸色,“抱歉,我放开,你别走,我们好好聊聊。”

乌梅点头。

乌梅重新落座,但她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开口道:“池总,抱歉我老师乱点鸳鸯谱,浪费你时间了,要不我们就到此为止,我会跟老师解释清楚。”

“乌小姐,我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吗?”池生温和的看着对面的乌梅。

乌梅不明白池生为何这么问,马上否认了。

“为何每次对我都是避之不及?你怕我?”温柔的声线慢慢吐出后三个字,上扬的音调仿佛带着一丝挑逗意味。

“没有,池总想多了。”乌梅抬头正对上池生咄咄逼人的视线,马上接着端茶杯饮茶的功夫,移开目光。

池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你也知道,老太太一直为我的婚事发愁,我身边也没有合适对象,两位老人家听说你跟男朋友分手了,也有想法重新开始,这才有了这次的约会。”

乌梅静静听着池生版本的前因后果,本以为是老师的想法,没想到还惊动了池老太太,想到后天的看诊,乌梅感觉自己脑子绝对是进水了,竟然没先打听清楚相亲对象。

池生看着乌梅沉默不语,缓缓道:“我以为,你是愿意的。”

“愿意什么?”乌梅猛地抬头,被池生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吓怔住了。

看着池生的颇有意味的眼神,乌梅咬唇,无奈解释道:“池总,我不知道相亲对象是您。”

“现在你知道了。”池生盯着乌梅轻咬的粉嫩的下唇。

“所以我打算走。”

乌梅不打算耽误时间,直接单刀直入。

乌梅探向自己手机的手,被一只更穷劲有力的手半路拦截,紧握在手中。

“不能再考虑一下?”

乌梅非常反感这种类似骚扰的举动,她以为池生高傲矜贵,寡言,刻薄,但至少还算礼貌,但今天此举让她完全无法继续忍受。

乌梅用力抽动自己的手,完全不惜力气。

池生怕弄伤她松了手,连忙松开,看到她白皙的手指很快泛起红肿,眼中闪过痛惜。

“如果知道是你,我今天不会来的,更直白的更扫人面子的话我不是不会说,所以不要再做这种失礼的事。”

“原因?我是女人?”池生眼睛深邃如墨,声音有些低沉。

乌梅本做好了池生气急败坏拂手而去的准备,听到池生的追问,突然沉静下来。

她是传统家庭养大,但读了这么多年书,也经历了些世事,她虽然没想过自己会跟同性在一起,但心里确实没有抵触,但她觉得可能要自己很爱对方才会走出那一步。

她不太理解池生对自己的关注到底来自哪里,但她引出的争议话题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拒绝原因。

“我是直女。”乌梅低着头,不敢看池生的表情,她心里正在追悼自己即将失去的月万兼职。

池生的沉默,让乌梅好奇她此刻的表情,抬头看去。

平静喝茶的模样让乌梅有些挫败,心底起了一丝作弄心。

“池总,喜欢我?”

池生眉眼轻扬,眸底闪过一丝笑意,“我觉得合适。”

乌梅不甘心,不是她自恋,之前被暗中注视那么久,难不成就是在观察自己是不是合适人选?

自己刚说是直女她就开始装了,什么合适?给自己挽回颜面吧?

“合适做你女朋友?”

“老太太挺喜欢你,你也分手了,能来不就是需要个挡箭牌?我对你而言应该也很合适。”池生目光透着一丝玩味。

乌梅双手抱臂,“不好意思,我无父无母,没有被催婚的压力,池总想多了。”

“哦,因为前男友受伤大哭奔溃,做事考虑周全的乌小姐来相亲不是为了应对医院的流言蜚语?”

乌梅嘴硬,“我还不能是为了寻找真爱了?”

“抱歉,是我让乌小姐失望了。”池生嘴角淡笑,垂下眼帘,端起茶杯。

话说到这儿,乌梅觉得气氛陷入了难言的尴尬。

在服务员过来问要不要续茶的时候,直接摆手,“池总,我后边还有安排,那我就先离开了?”

“一块吧。”

出了茶馆,乌梅暗暗打量门口,没看到那辆张扬的豪车,见池生走在自己身侧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告别的话。

终于靠近公交站牌,乌梅惊讶的看着池生走向旁边停放的小黄车,熟练的扫描解锁,推出一辆,擦了擦车座,等着她。

乌梅有些错愕,但公交车司机的喇叭声让她回了神,甚至没看清是不是她要乘坐的11路就匆忙上车。

“池总,我等的车来了,再见!”

坐在靠窗的后排,乌梅没忍住透过半开的车窗回头看去。

风姿绰约的风情美人,原地站了很久,笨拙的骑上了小黄车,在人行道上歪歪斜斜。

……

乌梅觉得自己痴傻了,一路上七想八想,终点站才发现自己上错了公交车。

拎着一大包食材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肚子饿的咕咕叫。

京都高昂的租金,乌梅是跟人合租,室友平时都宅在房间点外卖,所以厨房基本是乌梅一个人使用。

乌梅快速做好值夜班需要的带的晚饭,放进冰箱,把剩下的食物狼吞虎咽吃完,收拾完厨房跟垃圾,洗漱卸妆,收拾妥当已经两点,急忙换上睡衣爬到床上,享受自己最后短短几小时的周末时间。

周末就是适合睡觉呀!

梦到池生骑着小黄车给她上语文课的时候,乌梅是奔溃的。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翻开微信置顶,乌梅手指翻飞。

“姐姐,我相亲了,刚刚午睡还做噩梦了,现在都是崩溃的。”

“?”

“对方长得丑?还是性格差?怎么会到做噩梦的程度?”

“不输明星的大美人,性格嘛,感觉有点强势固执,其他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跟她沟通起来有点费劲,每次都像在吵架。”

“……”

“感觉有点抽象。”

乌梅拿了个抱枕,趴在被子上。

“就是我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工资挺高的兼职,她是雇主,有钱,超级霸总级别吧,可能是人家接触的人都是各界大佬跟说外语的精英,我就是普通小老百姓,我每次跟她说话,都觉得彼此get不到对方的点。”

“她要么不说话盯着我看,要么就说些有的没的,就很尴尬。”

“我说我是直女,她完全无动于衷,我问她是不是喜欢我,她就说我合适,合适个毛线!让我觉得我跟自恋似的,误会人人喜欢我。”

“……”

“姐姐,你也觉得无语是吧?

“两个问题,你是厌恶跟女性有亲密关系?”

乌梅咬唇,坦言:“以前是没想过,但我不厌恶这些,我觉得没什么不一样。”

“第二个问题,有没有可能是你的相亲对象想跟你建立亲密关系,但她不太会表达?”

乌梅趴在抱枕上想了想,真的没听说池生有什么绯闻或恋情,好像就是很宅,难不成真的是姐姐说的,不太会跟人交往?

“可能吧,她好像挺宅的,真不知道怎么维持她家家业的。”

“会用人就行了,凡事亲力亲为要么是控制狂要么是蠢笨。”

乌梅发了个星星眼的表情包,“姐姐这话,有点像霸总语录诶。”

“……”

“刚刚做什么噩梦了?我对心理有一些研究,可以帮你分析一下。”

乌梅发了个可爱大拇指表情包,“姐姐好全能。”

“可能是最近两次见面都有小黄车出场吧,我梦到霸总骑着小黄车给我上语文课,还是讲文言文,直接把我吓醒了。”

“……”

“怕文言文,上课,还是小黄车?”

“怕骑车跟上课的人是霸总,今天相亲结束,走的时候,她竟然没坐她的豪车,扫了个小黄车,震惊我一百年,直接让我坐过站了。”

“……”

“她应该是想跟你骑一样的吧。”

乌梅想到那个场面就摇头,“不知道,想到我月薪一万的兼职没了,我现在就伤心,大哭”

“那就别辞职!”

乌梅头疼,姐姐不懂她今天面对霸总有多叼,“我怕被辞退。”

“不会的,别多想。”

乌梅感觉像被揉着脑袋安慰,开心得被窝打滚。

“姐姐,想跟你见面,亲亲,抱抱!”

“我最近有些风寒,过段时间吧。”

“好叭,那姐姐注意身体呀,我给你寄点药吧。”

“不用了,我在喝中药。”

“好叭,姐姐我该收拾上班啦,咱们下次聊呀”

“嗯”

到了固定去给池奶奶检查身体的日子,乌梅提心吊胆的,就怕见到池生。

一个是尴尬,再就是怕当面被辞退,一万块呀!

谁知道差点大门口撞上了。

远远看见,池生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衬衣的长裤,长发挽起盘在脑后,一边听着助理的工作汇报,一边走向座驾。

乌梅马上转身,跑到路边躲在灌木丛后边,刚松了口气,突然嘴被捂住,上半身被一只强健有力的胳膊牢牢束缚。

脖子上突然传来的凉意让乌梅停止了挣扎,呼吸急促。

“乌医生,还记得我吧。”

熟悉的阴冷声音,让乌梅毛骨悚然,一阵冰冷的寒意丛脊椎蔓延到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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