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童站在桌前,高声道:“我家公子今日来了兴致,特设下几道谜题。第三名赠花灯一盏,第二名送叹驹书院拜门帖一份,至于第一名……”
他卖了个关子,笑而不语。
“第一名到底是什么?快说啊!”有人急着追问。
“保密。”书童道。
围观者齐齐“吁”了一声,但议论的都是关于“拜门贴”,几个身着儒衫的书生更是难掩激动,面露急切。
“哎,你可知这叹驹书院是什么地方?”岁安澜有些好奇。
她话音刚落,旁边一个身着儒衫的男子就翻了个白眼:“哪来的小娘子,连叹驹书院都不知道?还是赶紧回家吧,别在这丢人现眼!”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醉仙楼二楼,公子惟端着茶杯,听见楼下的喧闹声,漫不经心地往下瞥了一眼。
见是两个女子被围在人群中,他眉头微蹙,冷哼一声,眼底满是不屑。
对面的夜子邑落下一枚棋子,见他分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视线落在人群中的两道身影上。
“喂,要是这什么书院真的那么厉害,那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岁安澜撸起袖子,叉着腰看向那书生,气势丝毫不弱。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粗鄙无知!”书生一脸笔译,“不过是些乡野村妇,怎配知晓叹驹书院的威名?”
“切,我看是名不副实,压根没本事让人知道!”岁安澜寸步不让。
二楼的公子惟听了,眉头拧得更紧,他放下茶杯冷声道:“胸无点墨,还敢妄言。”
“我看未必。”
夜子邑落下一子,语气淡然,“若叹驹书院肯收女子,说不定真能如这位姑娘所言,名气更胜如今。”
“孔夫子早有定论,女子难养也。”
公子惟语气轻蔑,显然不认同。
夜子邑知道他素来固执,便不再多言,目光落回楼下。
“你敢辱没圣贤之地!”那书生气得浑身发抖,“叹驹书院是先皇旧地,天下学子心之向往,你一个小丫头也配质疑?”
沈羡好急忙拉住岁安澜,眼神示意她别再争执。
岁安澜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懒得跟你逞口舌之快!不如我们比猜谜,我们赢了,你就给我们道歉!”
“小丫头口气倒不小。”书生挑眉,“那你们输了呢?”
“输了就输了,你还能吃了我们不成?”岁安澜满不在乎地说。
这话堵得书生一时语塞,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呵,没脸没皮。”公子惟在楼上看得直发笑。
夜子邑却轻轻摇头:“先看看再说。”
书童悄悄抬眼望向二楼,见夜子邑微微颔首,才清了清嗓子:“第一道题,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打一字。”
“风!”
书生抢先一步回答,还不忘得意地瞥了岁安澜一眼。
“小人得志。”岁安澜小声嘀咕。
“第二道,白色花,无人栽,一夜北风遍地开,无根无枝也无叶,此花源自天上来。”
书童话音刚落,岁安澜脑海里突然闪过墨雨眠的模样,脱口而出:“雪!”
书童点点头,继续道:“第三道,有头无颈,有眼无眉,无脚能走,有翅难飞。”
“鱼!”书生下巴抬得老高。
“第四道,小时两只角,长大没有角,到了二十多,又生两只角。”
岁安澜和书生都皱起眉,一时没了思绪。
就在这时,沈羡好细若蚊蚋的声音响起:
“月。”
这道题正是夜子邑所出,他闻声看向楼下,只见沈羡好用衣袖半掩着脸颊,只露出一双低垂的美眸,睫毛微微颤动,透着几分羞怯。
书童颔首,继续朗声道:“第五道,上不在上,下不在下,人有它大,天没它大,打一字。”
“天!”岁安澜刚说完,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对,是君?”
“是一。”沈羡好轻声开口。
书童笑着点头,接连几道题下来,岁安澜只蒙对了一道雪,其余全是沈羡好从容答出。
待到最后一道题时,那书生见自己被两个女子远远甩在身后,面上挂不住,借口家中有急事,匆匆挤开人群溜了。
“哎?怎么走了?”围观者纷纷大笑起来。
“沈姑娘,你也太厉害了吧!”岁安澜兴奋地拉着沈羡好的手,语气愤愤,“可惜那怂货跑了,连道歉都不敢!”
沈羡好浅浅一笑,摇了摇头。
她下意识抬头望向醉仙楼方向,正巧与窗边的夜子邑对上视线。
夜子邑眼中带着几分赞许,对她温和点头。
沈羡好脸颊一热,连忙低下头,拉着岁安澜的衣袖:“我们快走吧。”
岁安澜点点头。
“两位姑娘等等!”
夜子邑起身对着她们扬声道:“赢了猜谜,奖品还没拿呢。”
他这一声,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
有人认出了他和旁边的公子惟,惊呼道:“是叹驹书院的双骄!夜公子和惟公子!”
人群瞬间沸腾,纷纷涌往醉仙楼,想一睹两位才子风采。
“快走!”沈羡好拉着岁安澜,趁着混乱快步离开。
岁安澜本想带着沈羡好离开倚春楼,谅她们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可沈羡好却拒绝了她。
“为何?倚春楼又不好。”岁安澜不明白。
沈羡好垂眸,脸色有些纠结,半响才道:“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和姑娘说清楚。”
岁安澜见她执意如此,也只能作罢。
将沈羡好送回倚春楼后,岁安澜便回了南风馆。
刚推开院门,就见欧阳卿坐在院中,脸色阴沉。
旁边的侍卫见她进来,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下,临走前还偷偷给她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欧阳卿瞪她。
岁安澜“切”了一声,满不在乎道:“晚回来怎么了?要不是欠你钱,我早就跑了。”
“还敢顶嘴?!”
欧阳卿猛地拍了桌子,霍然起身:“我问你,谁让你跟别人胡说八道,说我是小馆的?”
他当初得知云溪镇异动,火急火燎赶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
好在竹林深处,他寻到了月魄蝶妖残留的记忆碎片。
墨雨眠向来对妖邪赶尽杀绝,这次却格外留情,只打散了蝶妖的记忆,并未痛下杀手,否则以月魄蝶妖的修为,身死之后绝无碎片留存。
从碎片中看到岁安澜的脸后,欧阳卿立刻以法力追踪,寻到了她落脚的客栈。
可当时墨雨眠仍在客栈内,他不敢贸然行动,只能隐匿气息潜伏在外。
后来他伪装成卖货老翁蹲守在码头,看着墨雨眠带着师弟离开,却没带上岁安澜。
那一刻欧阳卿心头暗喜。果然像墨雨眠这般迂腐的正道修士,绝不会将一个妖怪带回正清门。
可当他想用法力再探岁安澜的踪迹时,却发现她的气息莫名消失了。
欧阳卿不甘心地蹲守了数日,才终于等到她现身。
送她去京城的路上,这丫头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他本想直接将人扣下,偏偏血屠司突发要事,只能先让她自行前往京城,自己则赶回司中处理。
好不容易忙完事务,得知她竟混进了倚春楼,欧阳卿索性在对面开了家南风馆,一来方便监视,二来也好趁机研究她身上沾染的墨雨眠灵韵。
可计划还没实施,这丫头先惹上了镇国府的人,还让他平白扔出去十万灵石!
这些日子,他没关着她,还拿珍贵灵丹给她调理身体,结果她倒好,在外乱嚼舌根,说他是南风馆的小馆!
害得今早一堆姑娘堵在南风馆门口,把南方馆搞得鸡飞狗跳。
欧阳卿气得半死,这丫头却慢悠悠到现在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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