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了吗?”
日前约好两人一道去蓬莱殿寿宴,小侯爷在外头等得屁股都要长疔。
这么久!是要把自己打扮成天仙吗?!
他等不住晃悠进来,乍一看,顿住未有言语,呆了一会才道:“你今日,有点隆重啊。”
又走去云棠身边,上上下下打量,“啧啧啧,上次见你这么上心打扮还是及笄礼上,不过这是你母妃的华诞,你打扮得更要出嫁一般,这合适吗?”
云棠又补了一点口脂,“今日陆明也会来,我自然是要盛装以待。”
“你还没死心啊?”小侯爷这些日子很是避嫌,都不大往昭和殿来,生怕忙于朝政的太子爷哪根筋不对又找他麻烦。
云棠搭着侍女的手起身,“为什么要死心,男才女貌的,世间还有比我们更登对的佳偶吗?”
哟!
这话硬气!
真应该让太子来听听这话,省得整天对着他这个无辜之人疑神疑鬼。
“我听华儿讲,那香粉你也送了陆明一份?”小侯爷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仅是陆明,太子哥哥和小侯爷都送了一份,毕竟不好太厚此薄彼。
小侯爷收到时,实在心惊胆颤,碰都不敢碰,就赶紧让内侍束之高阁,生怕沾上一点气味,被太子爷那狗鼻子闻到,岂不要闹翻天去!
陆思明不知道的是,云棠送给陆明的那一份里,还附带上了一份她呕心沥血、引经据典、通宵达旦写出来的一份辞藻华丽、情深意重的信。
简而言之,就是,他若对自己也有意,就用起来。
也不知他今天会不会用。
蓬莱殿中花团锦簇,屋顶的琉璃瓦跟水洗过般清透,檐角上挂着红、黄两色风铃,微风扫过,铃音清脆悦耳,遥见雪白狮子猫在廊上跑,廊下宫女们纤细苗条,手捧膳食、花草徐徐行过。
寿宴上难免觥筹交错、应酬往来,云棠不喜这些。
贵妃本就有意让云棠相看,便把青年男女都放去后花园,另给他们摆了几桌席面,或吃或玩,都随他们去。
刚在湖边坐下,一名名叫沈洗的男子便走了上来搭讪。
这人她知道,沈氏宗亲里的一个出了名的纨绔,在御史台混着闲差,听说前段日子还强抢了一姑娘,那姑娘不忍受辱,竟一头撞死了。
云棠心中不齿,面上却不得不应付着。
方才在席间远远看到了陆明,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公主在找谁?”
这公主虽不得宠,当好歹有个公主的名头,从家世上看,也算勉强与他相配。
且听闻她性子脾气软和,没什么公主骄纵脾气,定能容纳他的后宅女眷。
云棠不欲与此人浪费唇舌,打着扇子起身,说自己丢了绢帕要去寻。
刚行过一处假山,竟又遇上男子搭讪,她忽然觉得众人拾柴火焰高不一定对,最重要的还得是柴火质量要过硬,老是捡回来一堆湿嗒哒、臭烘烘的烂柴,实在是耽误事。
她刚要推脱此人,话到嘴边还未言语,就听到一清朗之声从后面传来。
“公主,是否在寻这方绸帕?”
陆明从葱葱假山里转出来,一袭杏色织金回纹圆领袍,头戴簪玉帽,较当日湖上泛舟时多了几分沉稳、庄重。
云棠眼前一亮,上前取过,“就是这方,多谢陆大人。”
两人之间不过半臂距离,云棠手肘里的青绿色披帛随风飘动,不时碰上他的手臂、肩膀,平添几分暧昧。
云棠面颊有些发热,手上的绸帕也像是有些烫手,只因那上头沾染的正是她送的香粉气味。
两人虽什么也没说,甚至连对视都没有,却平白都是心跳如鼓。
“公主笑什么?”陆明垂眸问道。
云棠抬头,迎着日光望向他,笑问:“陆大人又在笑什么。”
一阵风吹来,云棠手中的绸帕溜了出去,随风上下飞舞,直到落到一双黑色龙纹靴旁边。
太子俯身,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手背上几缕青色血管微微凸起,食指一勾,矜贵地拾起那方素色绸帕。
鼻翼微微翮动,是熟悉的清苦香味,他神色未变,撩起眼皮看向那世无其二登对的佳偶。
男才女貌。
赏心悦目。
李蹊嘴角勾起玩味的一点笑意。
“太子哥哥怎么来了?”云棠走上前去问道。
“贵妃寿诞,理当来贺。”
他的眸色淡淡,手指一松,那方绸帕落到云棠手里,嫌弃地捻了捻手指,好似沾到什么脏东西。
陆明见到太子殿下,十分欣喜。
此次他从江北来京,呈递的那份江北大旱奏折,若没有殿下,定然又会被中枢扣下,不见天日,江北的百姓恐怕连碗薄粥都要喝不上。
“臣陆明,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撩起眼皮,黑沉沉的眼眸,带着压迫性的视线,重重地落在他的肩背上,久久没有叫起。
云棠未解其中意思,扯了扯太子哥哥的衣袖。
“起吧,”太子收了眸光,道,“陆大人是难得的青年才俊,此次江北旱灾,若没有你,数万流民恐怕要客死异乡。”
在朝为官,清官直臣渴望君王青眼,贪官污吏渴望金银财宝。
太子殿下的这句话对一向不受上峰青睐的陆明来说,堪比贪官的金山银山。
心潮澎湃之余恨不得跪下再给他磕一个!
站在一旁的云棠却觉得这前半句十分耳熟,当初他也是这样夸赞贺开霁的。
不久后,贺开霁就作死进大狱了。
一种不详的怪异感觉爬了上来,他是不是又在憋着什么阴谋诡计?
这次可不一样,陆明不是贺开霁那等两面三刀、攀附皇恩之人,他是个实打实正直清贵的好人!
思及此处,她抬头看去,想要在他冷淡的面容上寻觅到蛛丝马迹。
李蹊一眼就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唇角微微勾起,似冷笑。
他毫不避嫌地抬手,缓缓抚摸她薄薄的眼皮,指腹带着薄茧,粗粒的触感在细滑的肌肤上摩挲出几分痒意。
云棠急忙后退拉开距离,瞪着他。
她早起了一个时辰精心化得妆呢,陆明都还没看几眼,他手伸得这么快做什么!
“有飞萤。”
李蹊面色自若地说胡说。
云棠立刻去看他的手指,什么都没有!
李蹊唇角微扬,拂了拂衣袖,“飞走了。”
云棠现下没工夫跟他掰扯,朝他轻抬下颌,示意:快走快走,我还有话对陆明说。
李蹊没去读她的意思,自顾自地转头,与陆明说话。
“孤看过你呈上来的奏报,言及江北后续治理,颇为言之有物。”
陆明心神激荡,抬袖拱手,“臣自幼长于江北,对此地的民情、土地较为熟稔,故而大胆上奏,还请殿下指正。”
两人一前一后,有问有答,从云棠身边走了过去。
看着他俩的背影,简直气到呕血!
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哥哥捣什么乱啊。
平章台的议事厅不够宽敞吗?
就非得要到这姹紫花园里谈政事?
就非得在她这紧要关头说吗?
陆明也是个榆木脑袋!
小侯爷在后边看了半晌的戏,生怕太子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举,没想到他俩相谈甚欢,一道走了。
他摇着折扇走到云棠旁边,给她扇了扇风。
想了想问她,“你们说定了吗?”
云棠苦着脸摇摇头,“都还没说上几句,太子哥哥就来了。”
小侯爷看了看那对和谐君臣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郁色的云棠。
“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棠料想他放不出什么好屁,“不当讲。”
小侯爷略过这句话,“我只问你,你如今和太子是什么关系?”
“能是什么关系,”云棠撇了撇嘴,“兄妹。”
小侯爷看看左右,四处无人,以扇掩口。
“非亲非故,你们算哪门子的兄妹。”
云棠沉默了。
小侯爷原本是想直接告诉她太子在伏波堂画了无数副她的艳作。
就冲这份邪念,她就算再看上张明、王明都无用。
但云棠聪明,话不用点到这,她自会明白。
“不成!我今日必得与陆明有个定论。”
云棠不想去揣测那层窗户纸,哥哥就是哥哥。
小侯爷气得拍她脑袋,“你要掩耳盗铃吗?他如今这副做派,不可能同意你嫁出去。”
“不会的!”
云棠像是在说服自己般又重复了一句,“不会的。”
小侯爷看她惊魂不定,像个没脚的鸟一般,“你若是不信,大可自己去试一试。”
云棠心里乱得很,“没什么好试,你若是再造谣,我就到华姐姐面前说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你再胡说,我就去父皇面前求赐婚,说我要嫁给你。”
小侯爷一时想捂自己耳朵,一时想捂她嘴巴,“你失心疯了吗?说这么吓人的话!”
“你才失心疯了,你说的那些话才叫惊悚!”
云棠打定主意不相信,她拎起裙摆去追陆明。
今日来庆贺贵妃千秋的还有诸多京中贵女,三三两两,摇着团扇说说笑笑。
其中有不少都盯着太子妃的位置。
毕竟太子早过弱冠,太子妃之位却一直空悬,京中贵女们一直暗暗较劲,想在太子跟前露脸。
云棠找不到太子和陆明,便站在假山后歇歇脚。
不巧听到几位贵女的言谈。
“方才我在醉花荫那看到殿下与一俊朗男子,两人相谈甚欢。”一声音娇俏。
云棠刚想出去问问是在哪处花荫,又听到另一人说,声音飒爽些。
“东宫传出来消息,殿下有了太子妃的人选。”
她把脚收了回来,伸出耳朵。
那娇俏声又道:“是哪家姑娘?”
飒爽声道:“不晓得,只听说与殿下自小情深,藏得跟珍珠宝贝般,轻易不现于人前。”
云棠听得心乱,转身就要走。
谁知一转身,太子就站在她身侧,清风拂过,连衣摆都在纠缠。
她猛地后退一步,心慌意乱,压低声音道:“哥哥何时来的,怎么也不出声?”
太子也随她压低声音,眉眼风流,“听她们说我有个珍珠宝贝般的姑娘时。”
他微微俯身,低头看她,“阿棠自小就在我身边,你觉得这珍珠会是谁?”
已完结文《咸鱼被迫替嫁王府后》
“起初,成煦心中盛满家国天下、春秋霸业。”
“后来,他爱而不得,日日苦思,夜夜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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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掉马|追妻火葬场|男二上位,男一原配变小三
裴叙说,“宋时微,我们自幼青梅竹马,即便百转千回,你也依旧嫁与我为妻,这就是缘分天定。”
宋时微转身对新丈夫说,“他狗叫得真难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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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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