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在捕快身后走进了县衙。
钟村长注意到了谢有仪脸色有些不正常,反应过来,便解释道:“谢大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若是一直与他纠缠,反而耽误了事儿。”
想到谢有仪是云城官府派来的大夫,他又有些担心被告状,脸上不由得有些忐忑。
谢有仪心下叹气,只好说:“先将王大力的事情解决吧。”
待进了公堂,捕快便回身让两人原地等待,“我去将此事秉明大人,你们在这等着,别乱跑乱看!”
稍许,一个大腹便便穿着官服的人便走了进来。
谢有仪眉眼间不由得流露出些许厌恶,这人一看就是那种不知道吞吃了百姓多少油水的贪得无厌之辈。
县令显然没把两人放在眼里,大喇喇坐到位置上,半阖着眼,问:“听说是你们觉得王大力不是被陈翠翠砍伤的?有何证据,说来听听。”
谢有仪看了一眼钟松,钟松会意,便主动上前解释,毕竟他是村长,此刻还是由他来更为合适。
钟松语速不快,将事情的原委讲得清清楚楚。
谢有仪则在观察这位县令,发现他还是要睡不睡的,也不知道在没在听,听到一半竟然还打了个哈欠。
钟松终于讲完,县令这才第一次稍稍坐直身体,看向了钟松旁边的谢有仪,“你就是谢大夫?听说你们都是来自云城的,是陈大人派你们来的?”
按理来说,这些县令早就应该知道小队的人要来之事,对于他们此行的人员、目的也有基本的了解。
这县令这时候这么问,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模作样打探谢有仪与陈术的关系。
谢有仪忍下不耐,回道:“回大人,此事确实是由云城官府组织。”
“嗯……”,县令沉吟片刻,说出来的话却令人大失所望,“你们所说的也的确有些道理,但通缉令都已经发出去了,这要是撤回来,岂不是百姓都知道本官弄错了?”
“所幸你们村又没死人,要么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对外就说人已经抓到了。要么,就把人抓回来再说。”
说完,县令便费劲儿起身,摇摇晃晃准备离开。
谢有仪:“大人,若非我等救助及时,王大力早已身亡,若是不抓到真凶,此后再发生类似事件导致更多百姓性命有危,不知道时候大人该如何向知府大人解释!”
胖县令当即顿住,半晌,转过身来怒气冲冲盯着谢有仪,指着她说道:“你!”
但或许是担忧谢有仪确实与陈术关系匪浅,他哼哧两声,最后还是没讲话说出来。
考虑到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还给陈翠翠清白,谢有仪主动给他递了台阶,“大人不如将王大力唤来,好好询问他一番,看他怎么说。这通缉令不如趁着还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先撤下来,不然越到后面越多人知道,万一陈翠翠当真不是伤人者,到时候再撤回可就晚了。”
钟松来回看着两人,这时也赶紧打圆场,“大人辛苦了,这事儿主要怪我们,是我们自己没查清楚就鲁莽将此事禀告大人,若是有人问起来,是我钟林村村长没管好村民,大人也是被连累了。”
在钟林村说一不二的钟村长,到了这县衙,完全不见在村中的强硬。
谢有仪心下疑惑,但这时也没有说什么。
胖县令冷哼一声,接过了这个台阶,“行吧,念在你们知错就改的份上,我也不追究你这个村长的失职了。你们回去速速让王大力到县衙来,本官倒是要看看他怎么说!”
走出县衙,谢有仪倒是没什么,钟松却大大舒了口气,“总算是将事情说清楚了。”
谢有仪疑惑道:“钟村长,这县令平日里就是这么审案子的吗?都没有提审当事人,随随便便就将通缉令发出去了?”
钟松拄着拐,沉沉地叹了口气,“哎,董县令以往并不是这样。只是这几年也不知怎么了,越发不爱管事,平日里若是哪个村子出了点事儿,他就让我们村长先查清楚,然后直接将结果告知他即可。”
“董县令不管事儿,他的属下有恃无恐,对待我们也就更加没有忌惮,若是今日不给荷包,咱们休想踏入县衙大门一步。”
谢有仪眉头紧锁,如此不作为的官僚,陈术那里居然也没听到风声?
钟松毕竟当了几十年的村长,为人老辣,观谢有仪的表情,就知道这位来自云城的大夫在想什么。
他解释道:“也就有事儿的时候花点银子。我们这偏远之地,一年到头都难有什么大事,一般都不与官府打交道,只要村子里平平稳稳的就行。”
“毕竟我们代代人都生活在这,谁来当官也都那样,只要他在任的时候不过分,忍忍也就算了,否则,倒是自找麻烦。”
听完这番话,谢有仪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
这董县令不知为何不管事儿了,都让底下的村长把事儿办好,他走个过场。
董县令的属下贪得很,只是不知者贪的银子有没有一部分进了他的口袋。
要谢有仪说,她可不信董县令没贪银子,若非如此,再猖狂的人也不敢在县衙门口光明正大就收起荷包来了。
不过,只希望这位县令在王大力一事上能够正常处理,不然,她就只有行下下之策。
回到钟林村,钟松与谢有仪告辞,“谢大夫,这本就是我们村里的事儿,多亏了你才没有酿成大错,已经很麻烦你了。后面的事儿,交给老夫即可。我这就让人将王大力带去县衙,哪怕是抬都要抬过去,他这撒谎成性的习惯,不改不行了!”
谢有仪点点头,“村长辛苦了,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来找我。”
看着钟松远去的身影,谢有仪叫过一边的侍卫,“你去盯着王大力,随时观察他和县令干了什么。”
侍卫:“是!属下遵命!”
一来一回,已经是一上午过去了。
下午谢有仪一直待在晒谷场,今日来的人略微多了些,除了钟林村的村民,也有附近两个村的人过来看诊。
谢有仪在几个摊位来回转,主要是观察小队的人看诊的情况。
目前来看,一个月头悬梁锥刺股的学习还是很有用的,十二个学徒对于一般的病症、外伤都能够很好地处理。
“好了,今日应该不会有人来了,时辰不早,大家早日回去歇息,明天我们再待一天,若是看得差不多了,就去下一个地方。”谢有仪一边收拾着器具和药材,一边和其他人说。
刚收拾好准备回去,钟村长就急匆匆走了过来,叫住了谢有仪,“谢大夫,谢大夫请留步!”
谢有仪转身,看见村长焦急的神色,心中顿感不妙,看来,那董县令还是闹幺蛾子了。
谢有仪示意侍卫过去扶助村长,待他站定,说道:“村长莫急,可是王大力的事情出了问题?”
钟村长握紧拐杖,狠叹了一口气,说:“对,我让人将王大力抬去县衙,我也跟着去了,董大人只让王大力进去了,没叫我一起,我便只能在外等待。等董大人审完,遍出来告诉了我结果,说是王大力的伤口仵作也看过了。只是……”
谢有仪哪还有不懂的,问道:“可是仵作所说的与我说的不同?”
钟村长点头,“董大人说,经过仵作的查看,加上王大力所说的内容,又没有其他人能证明有另外的人砍伤了王大力,所以,此事只能是陈翠翠所为。”
“通缉令已经重新被贴了出去,董大人也许我说了,此事就到此为止,人若是抓到了,会来告诉我。”
谢有仪听完这番话,心中却并不急躁,反而愈发冷静。
这董县令和王大力很明显有问题,从今日所见来看,估计是两人单独说话的时候,达成了什么交易。
谢有仪看钟松如此着急,心中的不平还是被安慰了一些,至少钟林村还算是有一个好村长。
她也上手扶住了村长的手臂,安慰道:“村长,既然如此,我们也没办法,就这样吧。而且若是找到了陈翠翠也好,说不定就能知道真相了。”
钟松泄气,“哎,我这个村长失责了,早在王大力这个混不吝的做了那些事儿之后,就应该把他赶出钟林村,不然,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如今想要亡羊补牢,也晚了。”
谢有仪对此没说什么,在陈翠翠这件事上,钟村长确实做得不够,但也不能说他和其他村民就有错了。
他们也曾帮助过陈翠翠,但在世俗之下,这种帮助也只能饮鸩止渴。
“先回去休息吧,等过几日看看情况。”
回到住处,被谢有仪派去盯着王大力和县令的侍卫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谢有仪,侍卫便过来小声汇报。
“回夫人,今日我一路跟着钟村长与王大力,县衙守卫并不森严,属下潜入进去,发现了重要的事情!”
谢有仪说出自己的猜测:“王大力行贿了?”
侍卫摇头,又说:“并非如此,反倒是董县令塞了银子给王大力,他们约定,今晚还要再见一次。”
当官的给小混混塞银子?
被求的给求人的塞银子?
谢有仪感觉事情有点超出掌控。
王大力手上肯定是有董县令的把柄,今晚应当就是交易之日,必须抓他们一个现行。
但县衙的人人多势众,又有兵器捕快,他们这边,算上碧彤也就五个战斗力,还不能完全分出去。
但不一击即中,恐怕生后患。
谢有仪当机立断,“我写封信给王爷,你快马加鞭送去,将这里发生的事禀报王爷。”
“董县令与王大力见面,应该不会有其他人在场,我会带着其他人先将两人秘密捆起来,待王爷来了,再处置他们!”
否则,她就算是王妃,也没办法处理一个朝廷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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