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大惊,赶紧接过了那瓶酒,放在自己面前,“爷爷,你这是做什么?”
酒瓶子里还剩足足半斤多,原野的酒量也就撑死半斤。
这可是高度数白酒,老爷子这是想让顾逢清知难而退。
老爷子一双眼沉沉地看着顾逢清,这种时候,他身上的威压全数释放,放一般人早怂了。
顾逢清一动不动接着他的目光,半晌,直接把那瓶酒又拿了回来。
“好,爷爷您说话算数,我干完了,以后您就不再插手原野的家务事。”
原奶奶赶紧拿出手机录了个像,怕自家老头子以后反悔。
老爷子见她真想喝,也很诧异,往后靠着椅背轻蔑瞧她:“丫头,别嘴硬啊。”
顾逢清不理他,只是道:“您答不答应。”
“好,行,你喝。”
说罢,顾逢清拂开原野伸过来碍事的手,把自己杯子里的半两喝了。
老爷子只是一瞬不瞬盯着她。
顾逢清拿起酒瓶,直接满上。
一仰头,又喝了个干净。
酒气太冲,之前悠闲的时候品到的那股甜味,在此刻全部化身冲劲,又苦又辣,滑到胃里,特别有压迫感。
一杯一两,等她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原野实在忍不住,抢过了她的杯子。
“爷爷,我替她喝。”
顾逢清撑着桌子缓了缓神,一把把他推到原位:“别捣乱。”
“丫头,喝不下去别硬喝,身体要紧。”虽然说是这样说,老头子眼里都是玩味,看顾逢清摇摇晃晃的样子,估计已经不行了。
顾逢清此刻哪还记得什么原野什么出国,老头彻底激起了她的胜负欲,她晃晃下去大半的酒瓶子,再次满上,硬灌进了口中。
此刻喝的加上之前的,已经半斤了。
这一口喝完,她的喉咙里像是有火在烧,整个胃刺啦啦像是被刺猬爬过。
老头脸上的笑收了起来,眉头不自觉皱紧,盯着她的动作,不吭声了。
顾逢清缓过劲后,脸色已经爆红,但她感觉自己还是清醒的,晃晃酒瓶子把最后一杯满上,白澄澄的酒液透着她雄赳赳的气势,顾逢清煞有介事地伸到老爷子面前,走了一圈。
然后深吸一口气,仰着脖子直接灌进去。
这是她一口气喝的最多的一次,但顾逢清自我感觉良好,应该还没到极限。
她把喝光的杯子倒过来,在老爷子面前晃了晃:“嘿,干完了。”
原野定定看着她,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老头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没想到她真的把一整瓶吹了。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他看看顾逢清爆红的脸蛋,不得不服。
“好!”老头伸出手给她鼓了鼓掌,朗声道:“有本事,喝了六两多,女中豪杰!”
“不敢不敢。”顾逢清扶着桌子,感觉有点天旋地转:“只要您……答应我说的话……”
原奶奶在一旁接腔:“都录着呢,我看他敢抵赖?小逢你俩就安安心心出去吧!”
达到目的,顾逢清撑着最后的理智保持清醒,转头看向原野,露出一个诚心实意的微笑。
看啊,我做到了。
——
晕晕乎乎吃完后半程饭,顾逢清感觉自己意识还很清醒,但是刚吃完,就被原野搀扶着往楼上走去。
她像条软面条似的贴在原野怀里,明明脑子还很澄明,可弯下去的腿总提不起劲,一甩一甩地像是被抽干净了骨头。
她搂着原野细瘦的劲腰,扑在他怀里猛吸了一口香气,嘿嘿笑了两声。
“笑什么。”原野尽力忍耐,他想把顾逢清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想把她藏进自己的胸腔中,把她嵌进去,埋起来,一辈子只属于他。
“难受吗?”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撕扯,她每喝进去一杯,原野的心脏就抽动一次,心疼得要死,又心动得着魔。
“不难受。”顾逢清摇摇头,她说的是实话,这酒高级,喝进去不醉人,虽然晕乎,但一点也不想吐,也不反胃,不折磨人,只是兴奋。
原野带人回了自己位于三楼的卧室,一脚踹开房门,把顾逢清扶着放到了床上。
然后回身,将门关上,锁紧,他就靠在门上,双臂环胸,一瞬不瞬紧紧盯着在大床上醉到糊涂的顾逢清。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此刻想干什么。
原野用极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冷静,走过去坐在床边,摸了摸顾逢清的头发,声音柔到能掐出水:“要不要喝点醒酒汤?”
“不要。”顾逢清眼睛亮晶晶的,嘴唇也亮晶晶,盯着他的神情活像一只懵懂的小鹿。
“真的不难受?”原野还是担心。
顾逢清醉意越来越浓,可是她却非常兴奋,兴奋积攒到临界点,就非常想找点释放途径。
她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感觉上自己是清醒的,可视野里总像蒙了一层雾。
于是,她直接伸手,挑开了原野的皮带扣。
“这是你的房间嘛?”她的声音泛着平日没有的甜腻,在此刻化身惑人的精怪,在诱惑纯洁的旅人。
可原野哪里需要她勾引,勾勾手指就巴巴送上门来,只求她能施舍点眼神。
“不可以。”
“你状态不好……”他按住了顾逢清作怪的手,两条胳膊撑在她上方,闻到了浓浓的酒气。
“快点!”顾逢清命令道。
原野的眼神变得可怕,在她的命令中暴露最深的渴求,被浪翻涌,压抑不住的喘/息叹在耳畔,让他觉得,即使是死了也值得。
——
楼下,原爷爷捧着茶杯慢悠悠品用,原奶奶拿着一束花在修剪,修着修着,突然向老头子问道:“你今天怎么还真就放手了?”
执拗了大半辈子,突然就转性了,原奶奶很不适应。
老头轻咳一声,吐掉喝进口中的茶叶,慢慢悠悠来了一句:“一个能为他干半斤白酒的女孩儿,还不值得放心吗。”
“呦。”原奶奶慢条斯理地把花枝插进花瓶,笑眯眯道:“你总算是想通了。”
时间眨眼既流,很快到了该出发的日子。
赶在夏末顾逢清和方越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把想玩的玩了个遍,才能安安心心远赴异乡。
中秋的时候,原野带顾逢清回了他爸妈家,虽然原野与父母有些生疏,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原野父母却表现得非常热情,原野妈妈更是拉着顾逢清的手说了好久的话。
顾逢清从这个被岁月消磨的有些倦容的女人眼中,读到了深深的愧疚,也许她们心中一直都对原野抱有亏欠吧。
她无法替原野指责什么,只是暗暗记下他的曾经,并在往后的经年中,竭尽所能,不让他再受到丁点亏待。
一切手续办妥,俩人坐上了前往俄罗斯的飞机。
重新入学的兴奋感和即将品尝梦想的期待感达到顶峰,顾逢清一路上握着原野的手,有他陪伴,本来充满忐忑的异国之路变得不再荆棘。
时光冉冉,美好的前程在她面前敞开,顾逢清迎来的是一条由汗水和拼搏铺就的路,她毫不辜负自己在雕塑上的天赋,一如此行犹如鱼龙入海手到擒来,她新奇的巧思和扎实的基本功在雕塑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
四年后。
西城博物馆负一层有一块超大的展览厅,会定期展览一些领域里非常有实力的艺术家作品。
一般只有名气甚广,或者在领域里深耕多年的艺术家才能有幸被收藏,西城博物馆享誉全国,地上三层展览的都是无价之宝,地下一层会定期展示当代艺术,很多自诩有品位之人会时常过来逛逛,熏陶些艺术气息。
四年的时间洗掉了路平卿的嚣张和恶相,不知是不是她姐姐给了她太过沉重的打击,曾经最爱出风头的她变得格外内敛,一双眼睛死气沉沉。
四年来她安分守己当个上班族,顾澜没提让她继承家业的事,她也没有去抢夺。
这天,她和顾澜周末了培养培养感情,顾逢清变成了横在她和顾澜之间的一根刺,顾澜看见她就想起被她亲手放弃的另一个女儿,接着想起自己的自私。
但是漫漫余生,二人已经是彼此唯一的亲人,血脉链接断不得,还是得用心维系感情。
两人闷不吭声地逛了前面几个油画馆和陶瓷馆,溜达着逛进了雕塑馆。
雕塑馆里藏品不多,但件件精品,最中间聚光灯下一个起码两米的超大石雕映入眼帘,恢宏的气势直达天穹,让人难以忽视。
两人直接被吸引了过去,这件藏品雕刻的是一个女天使,双翼顶端微微聚拢,末端展开,天使脚部沉重,石料没有过多修饰,寥寥几下刻出大概的脚型。
在往上,是用抽象手法塑造的微微扭曲的女体,手法故意打造得很粗糙,却非常有力量,张开的双臂似乎想要将一切纳入怀中,又像从心脏中送给世界所有的爱与力量。
双臂之上,是纤细的脖颈,再往上,断面戛然而止,作者并没有雕刻头部,像断臂维纳斯一样,留了白。
这件作品太有力量感了,不时吸引了大量参观者驻足,人们啧啧称奇,有人在猜测作者不塑造头部的用意,有人频频拍照,有人感叹震惊。
突然,一个尖嫩的童声响起:“妈妈,作者叫顾逢清哎,她是我们国家的人!”
众人皆向作者面板望去,而雕塑面前的顾澜和路平卿二人,在听到那个名字后惊呼出声,二人惊讶望去,又呆愣在地,顾澜的眼中不自觉涌出热泪,她思念的女儿,亲手养育的女儿,在四年后,以这种方式跟她们见了面。
她真的做到了,将梦想变为现实。
而这座高达两米的雕塑,像一片静默的黑云,矗立在西城的土地上,默默无闻地挥洒下她的坚韧与苍劲,明明没有双眼,却让人感觉她在注视,注视曾经,注视当下,又远眺着明朝。
而雕塑的作者,一如她的作品般,自由地挥洒下灿如烈日的生/命/之火,在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没有什么能束缚住她,她携手此生亲手挑选的爱人,共度漫漫余生。
应该是完结了,感谢阅读
以后可能会写点番外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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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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