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蛇歪头看她，红红的眼睛里写满了困惑。
程安伸手指了指他的眼睛——
和这个颜色相同的东西。
人蛇歪头，吐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
“嘶嘶——”
算了。
程安叹了口气，把羊腿放回荷叶中，捡起一旁的果子。
人蛇应该已经吃过了，用荷叶把肉包住，再塞进竹筐里，浸在洞穴深处的小谭中保存。
程安食不知味地啃着果子，Alpha本就偏爱肉食动物。半个多月的时间没吃荤食，清爽的果汁穿喉，但她还是时不时看一眼小谭。
主要是看里头若隐若现的羊腿。
用酸甜的果汁腌制羊腿，再用荷叶包住埋在炭火中，焖烤几个小时肯定很香。
好馋。
人蛇靠在她身边盘成蚊香状睡午觉，大概被医生叮嘱过，他的蛇尾如今规矩得很，睡香了也只会缠在她的腰上。
稻草床边有不少用来堵竹帘门的干树枝，程安坐起身，从中抽出一粗一细，一手握着一根开始钻木取火。
身旁的蛇蛇被她的动作吵醒，睡眼朦胧地看着她动作，突然坐起身，激动地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
嘴里叽里咕噜嘟囔了一串话后扭着屁股出门了。
他的背影被竹帘挡住，透过缝隙看着绿色的点逐渐消失在更大的绿色之中，程安手下动作不停，心中祈祷他真的看懂了。
惊喜来得很快，再次拉开竹帘时，人蛇的手里握着火把，温暖炙热的火焰搅动周围的空气，透明的空气不断涌动。
放下手中毫无变化的树枝，看着那如花朵灿烂的火焰，程安忍不住笑了。
长相冷艳的人蛇也笑了，嘴角的弧度瞬间冲淡五官的锋利，显得傻乎乎的，有些可爱。
尾巴尖缠绕火把下端，他探身进来抽了一把树枝到山洞外，把火把扔进树枝中，火花瞬间增大，程安切身地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温热。
人蛇又一次探身进来，把她连人带着臀下的稻草一起抱到洞口旁。
程安第一次看到山洞外的世界。
她们位于小山的中部，面前是火光，身后是竹林。
重新观察人蛇的绿尾巴红眼睛，她怀疑面前的兽人是竹叶青的变种。
人蛇依她的手势指引，把中午的羊腿从水中取了回来。
程安把中午吃剩的果子挤在羊腿上，揉搓使之入味，还把果肉也捏碎混在其中，接着在包裹的竹叶外涂抹湿润的泥土，埋进正燃烧的柴火下。
忙活完这一切，她抬头对上一双呆呆的红眸。
她笑着说：“吃熟肉对身体好。”
人蛇嘶嘶两声，“%、@3”
程安：“兽人也算半个人。”
人蛇：“1& &”
一人一蛇跨服聊了半天，实际上双方都在自言自语。
人蛇突然扭进洞穴深处拖出一捆干竹子，坐在她身边，用锋利的石刀把竹子劈开分成薄薄的竹片。
程安看了眼洞穴深处，阴暗的空间宛若一个黑洞——
里面到底收藏了多少东西？
回头，人蛇正在用分开的竹片编竹帘，手法娴熟，原来竹帘门是他的手作。
野外生存多年，程安对这些手工做法也有些了解，看了几分钟，也就知道大概要怎么做，正巧等着羊肉无聊，便伸手想抽几根竹片帮忙。
手背上突然被灵巧的尾巴尖轻轻拍了一下，抬头看去，人蛇正以一种“大人做事小孩别插手”的眼神看着她。
“%%%”他缓声道，拍拍身边的稻草，像极了电视里慈爱地哄孩子睡觉的人妻Omega。
程安：“……”
自己不会是被捡回来当孩子养吧。
也有可能，毕竟兽人世界，雄兽是生不了孩子的。
人蛇的形象在她脑海中有了新的解读——一个孤僻的想要孩子想疯了的贤惠雄蛇，刚想到这又马上全盘打消。
无他，这个结论也太像胡扯了，像带着颜色的影片里才会出现的人设。
这时的程安，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猜对了全部。
向后舒舒服服地躺在稻草上，她透过竹叶的缝隙观看蔚蓝的天空，看着洁白的云层在蓝天里打滚，耳边是竹叶摩擦的声音，人蛇突然开始哼唱她没听过的小曲，声音清朗中带着微微的沙哑，像落入池水中的宝石沉在她的耳畔，久久不散。
这样的时光实在是惬意至极。
程安突然有种自己其实已经死了，现在正处在天堂的错觉。
完成竹帘的一部分，人蛇转身抽出新的竹竿，柔顺的长发随着动作甩在她的脸上，宛若轻纱拂面。
程安不自觉坐起身，手指插进他的长发中，迅速地编了一条长长的辫子，动作快而不乱。
深色的发辫在日光下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感谢它，让程安在白日也能观赏到夜色独占的长河。
人蛇摸着刚完成的辫子，转身把另一半的头发对着她，尾巴尖不住地蹭她的手指。
顺着他的意，另一边的辫子也很快就收工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两条长长的辫子，钻回山洞里对着小谭欣赏。
天边渐暗，面前的火光成为新的太阳。
人蛇的视力挺好，还在山洞里对着水面看来看去不舍得出来，留在外边的尾巴快扭成麻花了，每一处都透露着愉悦。
羊肉应该好了。
程安转移火堆，握着粗-点的树枝-插-进土中把和炸弹一样干巴的“叫花羊”抠出来。
敲碎泥土外壳，拨开荷叶，果香奶香混在热气中扑面而出。
程安深吸一口气，她终于活过来了。
不怕热地撕了一块肉塞进嘴里，眼角差点冒出泪花。
豪吃！
太豪吃了！
人蛇闻到香味，终于舍得抱着辫子出来看一眼。
程安把荷叶退给他，他似乎不感兴趣，低头闻了闻，重新坐回稻草上看自己的辫子。
“……”
“试试？”
程安撕了块肉放在他嘴边，就像第一天，他拎着尾巴把老鼠凑到她嘴边。
人蛇看了看她，跟要光荣牺牲一般坚毅地张嘴叼走肉条，然后捂着嘴巴离她远远的。
算了，可能他不爱吃熟肉。
一个人承包整个羊腿，程安感觉到自己的胃都在高喊着满足。
人蛇突然委屈地“嘶嘶”两声。
她看去，原来他把系头发的藤蔓玩断了。
“害。”
她勾勾手指，人蛇乖乖坐回身旁，背对着她漏出所有的头发和优美有力的后背。
换了个花样，这次只给他编了一条粗粗的辫子，他同样很满意，像盘蚊香一样窝在旁边。
吃饱了胆也壮了，程安伸手捋了捋他的尾巴后端。
入手极其富有弹性，凉凉的，想被夜晚的风腌渍入味。
尾巴尖顺势攀到她的手肘上，一圈一圈地缠绕，阻止她的手掌离开。
她轻笑两声，突然开口道：“程安。”
人蛇不解地扭头看来。
只见面前即使留着犀利的短发，依旧不掩眼神温和清润的女人指了指她自己，“cheng’an”
他看懂了，也指了指自己，“qing’zhu”
青竹？
好名字。
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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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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