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蛇抿着嘴委屈巴巴地靠过来，在程安身边躺下，两只手仿佛黏在脑袋上，怎么也不愿意放下。
像个娇气的小少爷。
她也不确定自己想到了什么，回神后，手掌已经在人蛇头顶，在对方头皮被扯痛的位置缓缓揉动，头发在掌纹间流动，发质好得出奇，宛如流水一般顺滑。
人蛇把脑袋凑过来，享受地眯着眼。
夜色降临，月光透过竹门。
天黑后的作息全凭生物钟的召唤。
一人一蛇靠在一起睡觉，今日的距离比往日更近了几分。
入睡前，程安感受到微凉的尾巴尖顺着她的腰际爬上腹部，在手腕上绕了好几圈。侧头看一眼，人蛇睡得可香了，微微张着嘴，两颗尖牙露在空气中，危险感被宁静安详的睡颜冲淡。
这些天接触下来，她看得出人蛇并没有把自己当储备粮的念头。
可能，这位孤独的兽人只是想找一个朋友。
她理清了逻辑，同样平稳入睡，一夜无梦。
***
程安会的竹编不止这几种，她从记忆里挑了几种实用的，各编了一个样品，准备展示给青竹看。
她也抱了点私心，看兽人医生对斗笠的兴趣，这些东西大概很好和其他人交换。
希望换点好吃的。
在没有生死威胁的平静生活中，口腹之欲渐渐占领日常。
她做事情向来麻利，下午就完成样品制作，趁还有时间又编了几个斗笠，还用更薄的竹片编成山茶花的样子装饰在帽檐上。
效果未出她的意料，次日带着这些斗笠离开，当晚青竹就带了不少她没见过的果子回来。
平静的生活缓慢又舒服，程安每天花点时间编东西，剩下时间躺着听山林间的鸟鸣。
人蛇没出门的时候，会把她抱到洞穴外晒太阳。
几天后，腿上的木板被拆下，医生让人蛇扶着她慢慢康复。
伤筋动骨一百天，如今还不到一个月，看来兽人的恢复能力比人类强不少，好在她是个高等级的Alpha，否则一般人是吃不消的。
活动范围渐渐扩大，从山洞口，绕着山洞，到竹林边的小湖。
青竹指着小湖，两只手不停比划，“%&*&*”
程安看懂他的意思，是指当日她落入的就是此湖。
小湖和山洞的距离并不遥远，连她一个瘸腿的都走得到。
她回头遥遥忘了眼山洞，被竹林挡住大半，并不显眼。
那群绑匪不会放弃的。
她拉了拉青竹的手，示意她还想往下走一点。
人蛇红色眼睛眨了眨，好像看懂了意思，点了点头后，长臂穿过她的腋下，把她举起来，接着蛇尾沿着湖边的湿泥往下游动，一人一蛇同时落入水里。
程安冒出水面，抬手抹掉脸上的水，“……不是的。”
她并没有想洗澡。
人蛇在一边冒出头，雌雄难辨的漂亮脸蛋转向她，水珠沿着脸颊，又顺着饱满的嘴唇滑下，看她的眼神纯纯的，宛若不谙世事的孩童。
程安不自觉舔了舔唇，意识到什么后，赶忙转头，没再看他。
他也看出自己会错意，抱着她的腰，重回陆地。
“等等！”
处在羞涩难言的情绪中，程安依旧眼尖地注意到湖边的痕迹。
她戳戳人蛇，指引他朝湖边的脚印游去。
这个花纹，她见过。
这双鞋是某野外服装品牌的知名鞋型。
不用思考，她就知道是谁带来的。
程安指向山洞，“走吧。”
人蛇看向地面上干燥的竹竿，他攥了攥头发，向她展示手心里的水。
“回去再烤，好不好。”
人蛇妥协了。
回到山洞后，程安坐在几天前刚编出来的小板凳上，任由人蛇用自己的旧衣服碎片擦干身体上的水珠，那几个脚印在脑里盘旋不去。
她捡了根竹片，用石刀砍成筷子的样子，在泥土上画画。
先是四个简陋的火柴人，然后是一把手木仓。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向火柴小人。
青竹激动地点头，“#&@#”
不。
我觉得你没看懂。
考虑再三，程安给火柴人加了捕兽夹一般的牙齿，还又丧尸同款的黑色长指甲，辅佐上丰富的肢体动作，向人蛇多方面展示，要是这些人找到自己，她会死。
这次他应该看懂了，长长的蛇尾用力地拍打地面，脸上的笑容收起，皱着眉看着火柴人时，终于不像家养的小蛇，有了几分冷血动物的样子。
程安接着解释手木仓的可怕程度，花了火柴人两倍的时间。
她没想让人蛇帮自己除掉仇人，只想让他看到和自己相似的人类时，别没心眼的凑上去，尤其时看到木仓管时，赶紧发挥蛇类的先天优势，赶紧以S形逃跑。
青竹庄重地看向她，点了点头，红色的眼珠里装着满满的睿智。
程安心里一凉，总觉得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想再解释一遍，着急时，指腹不小心被竹片割破，猩红的液体落在地上的火柴人简笔画上。
这幅画，终于显出几分狰狞。
人蛇看到伤口，眼圈瞬间变红，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床上，接着钻到山洞深处，企图找到一块柔软的布把伤口裹起来。
程安看着山洞深处飘出的尘土和地上乱七八糟的布块，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这个伤口，已经愈合了。”
算了，如果那些人找到这，她会在湖边自裁，不会给人蛇添麻烦。
来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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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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