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刚破晓,零星几点在天空闪烁着最后的光亮。
洛奕禾摸着有些酸痛的脖子从床上起身,昨晚上睡得实在不好。一直都是浅眠。
洛奕禾在床上身体睡着了,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直在活动了。早上起来,直接落枕了。
洛奕禾扭动着脖子,用从储物袋里捞出一瓶药擦了擦,不过一会儿就没感觉了。
轻松!
洛奕禾转着脖子,心中舒畅。
“咚咚咚!”
这是突然响起十分有节奏的敲门声。
洛奕禾疑惑,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一大早就来找他。
难道是赤麟君?他心中猜测道。
也不怪洛奕禾这么想,毕竟赤麟君总是喜欢搞突然袭击。
洛奕禾打了个哈气,一挥手将门给打开。
等会儿他要乱来,他直接把这小子挥出去。
进来的却不是赤麟君,反而是柳柏然。
“柏然,这么早有何事?”洛奕禾看见柳柏然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柳柏然找他一般都有正事,不能轰出去,今早的出气包没了。洛奕禾心中直呼可惜。
“师尊,弟子今晨弟子想为师尊束发,这些年我一直不在洛月山,没有在师尊身边尽孝我心中实在有愧。”
柳柏然说着,低下了头,像是在对洛奕禾表达自己的歉意。
洛奕禾:“……”
忘记了,他在落月山也经常没事儿找事儿,出来这许久都快忘了。
他搞不懂,不懂柳柏然为什么今早会有这么强烈的愧疚情绪。
莫非昨夜胡思乱想,emo了?
洛奕禾原本想要拒绝,却见柳柏然愧疚难当的模样,洛奕禾欲言又止。
好半晌他才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
梳吧梳吧,梳个头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柳柏然听言,嘴角轻轻一弯,道:“多谢师尊。”
坐至镜子前,柳柏然拿过洛奕禾递给他的梳子。
梳子洛奕禾头皮往下,滑过柔顺的头发,一轮又一轮,梳齿接触到了洛奕禾的每一寸头皮,洛奕禾也随着梳子在头上的移动而放松。
不得不说,柳柏然梳头很舒服,搞得洛奕禾现在都想要睡过去了,没错,快睡着了。
昏昏欲睡之际,却突然听到柳柏然问:“师尊,昨夜睡的可好,我昨日特意为您寻了上好的灵玉枕头。”
洛奕禾一个激灵,被柳柏然突然一声惊醒,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柳柏然说了什么。
他就说怎么枕头这么硬!
洛奕禾面上维持高冷人设淡定点头:“甚好,不过徒儿,你的手上能轻点吗?为师头皮疼。”
也不知道什么分了柳柏然的神,让他没有注意到手上的动作。
大徒弟脸色一僵。
“抱歉,师尊。”柳柏然又继续为洛奕禾束发,“是徒儿太久没有为别人梳过头,手生了。”
太久没梳过头?
洛奕禾看着镜子当中自己被打理得根根精致的发,“柏然以前还为别人梳过头?”
洛奕禾好奇了。
就算柳柏然再温和近人,也是天子骄子,除了像他这样的长辈,还能有人让他梳头?
接着,洛奕禾就听见柳柏然轻轻道:“我的母亲。”
洛奕禾一怔,柳柏然的母亲已经死了许多年了,洛奕禾听闻,他的父母在他很年轻的时候就死了。
他们为了帮助柳柏然修炼,去秘境当中寻找天财地宝,死在了秘境。
去世的时候柳柏然正在灵霄宗拜师。
室内一阵静默,洛奕禾刚想出言安慰。
柳柏然浅笑道:“师尊不必担心我,马上就要离开了,我先回去收拾收拾。”
洛奕禾神色复杂,听见他这么说只能点了点头,“去吧!”
“仙尊,人都齐了。”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柳柏然的声音。
洛奕禾起身走了出去。
没有了蒋行舟,洛为心,绯月和夏兴玉,弟子们现在是二十六个人。
“仙尊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
郭雲从外面走来,笑道。
扳倒了楚娇儿,她自然神清气爽。
怎么不高兴呢?
楚娇儿视她为劲敌,她又何尝不怕楚娇儿的追赶?
她只有不停地奔跑,才能看看胜过楚娇儿,现在她被关了禁闭,郭雲觉得分外轻松。
洛奕禾颔首,“下一个地点已经出来了,不敢耽搁。”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绯月怎么样了?”
今日是绯月被废去修为的日子,绯月身体定然会很痛苦。
人群当中,闭目养神的净思听到洛奕禾的问题,也微微抬头,看向了郭雲。
郭雲故作哀叹:“还不知道啊!他现在还在宗主那里。被废修为定然是不好受的,也该怪他娘,怎么这样对亲生女……”
她说到这里才惊讶地捂嘴,眼角笑成了一弯“哦不,不是女儿,应该说是儿子。”
洛奕禾:“……”
郭雲虽然没有楚娇儿那么极端,但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洛奕禾不欲多言,“这几日麻烦合欢宗招待,我们就先走了。”
“那仙尊慢走啊!”郭雲也很是识趣,知道洛奕禾不高兴了没有再说其他。
不高兴又能怎么样呢?
事情的确如此啊!
郭雲勾唇一笑。
从合欢宗到五弦山,可以说算是洛奕禾在九华大陆走过的最远的一段路程。
从热闹非凡的城镇,到小村子,再到人迹罕至,花了十三天。
渐渐地不能再看见有人出没了。
“师尊,那就是五弦山吗?”
萧泽帆看着远处,那五座只有光秃秃的黑色树木,再也没有其他活物的山开口问道。
五弦山由五座连在一起的山组成,山上只长鬼弦木。
这木头在夜晚会发出古琴被拨动的声音,在夜晚听起来尤为吓人,就像是有鬼物在弹琴,因此叫做鬼弦木。而山就叫五弦山。
“快入夜了。”
天色昏暗,只能看见远方一点红霞,也快要没入天际。
啥都没有的地儿,只能露宿街头。
“我们明日再入五弦山,今日就在山脚休息吧!”
传说当中的五弦山什么都没有,可是洛奕禾不得不防,晚上进去总是显得很不安全。
黑漆漆的山林,黑漆漆的树,就像未知深潭伸出无数鬼爪,瘆人。
众弟子回了是之后,御剑下来。
几堆火在五弦山脚下燃起,就像是点亮的灯,所有人围在火堆旁边,心中都生起了一股安心来。
“师尊!”萧泽帆突然喊道。
“什么事?”
洛奕禾问道,却没有听到萧泽帆的回答。
他偏头,就看见萧泽帆做了个离开的手势。
小徒弟有事找他?
洛奕禾起身离开,紧接着萧泽帆也跟了上来。
“说吧!什么事?”洛奕禾到了一片水潭边停下问道。
萧泽帆没有说话,他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堆柴火,再加了个火诀点燃。
洛奕禾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也没有说话。
接着,萧泽法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两个小板凳。
“师尊,坐。”他轻轻擦了一下其中一个凳子后对洛奕禾道。
“你还带了凳子!”洛奕禾惊喜地坐了下来,火光照耀之下,可以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比平时要生动不少。
坐凳子总比坐潮湿不平整的石头好啊!
听到洛奕禾高兴的声音,萧泽帆也弯了弯嘴角。
他坐了下来,递给了洛奕禾一个鸭腿,“我知道这一路师尊这一路没怎么吃东西。”
洛奕禾自然地笑着接了过去,“还是你最贴心。”
萧泽帆笑了笑,“师尊开心就好。”
洛奕禾啃着鸭腿没有回答,萧泽帆双眼含笑,看着洛奕禾啃鸭腿。
突然,洛奕禾抬头道:“你能别看我了吗?”
为师吃不太下去了……
一直被萧泽帆看着,洛奕禾感到血液流动的速度都好像加快了一样,脑子发热,也不知道是火烤的还是怎么样?
总之,就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洛奕禾实在是难以向面前的人展示自己无比难看的吃相。
萧泽帆一愣,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住了笑意转头,“师尊吃吧!我不看你了。”
“萧泽帆!你干什么呢!”
突然,赤麟君带着点质问的嚣张声音传来,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萧泽帆,不能看见在树木遮挡处,还有一个洛奕禾的存在。
洛奕禾原本以为吃不成了还觉得可惜,就听见萧泽帆道:“他没有看见师尊,我去将他引开。”
洛奕禾心中一喜,“好。”
还在心中感叹一声,真是好徒弟!
眼看着萧泽帆离去的背影,洛奕禾又咬了一大口鸭腿。
“珰珰!铮铮……”
这是,古琴的声音。
洛奕禾听见声音一抬头,就看见五弦山上所有的鬼弦木在不停摇晃,就像是无数鬼影。
每一棵树都在发出声音,就像是不同音调的古琴组合在一起。
无数鬼影张着无数干枯的鬼爪,在洛奕禾眼前疯狂会晤,不同的声音就像是不同的虫子,强行钻进洛奕禾的耳朵。
好像顺着耳朵,爬进了他的脑子里,不停地乱跑。
洛奕禾只觉得一阵眩晕,啃了一半的鸭腿落在地上,他想要看清楚眼前的路,却只看见无数黑色的鬼爪向着自己挥来,并且还靠的越来越近。
洛奕禾想要后退,竟然就直接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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