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这马球讲究的正是这团队协作之力,队员之间的互相配合,岂是靠一人逞匹夫之勇便能取胜了的?纵然有极能耐的暂出了风头,但实际依我看,最终能取胜还是靠六殿下的配合,怎能将所有功劳都冠在一人头上?有失偏颇。”
“呵。”王赋咧嘴冷笑,不用看都知道说话的是谁,“我当是谁呢,你那好弟弟殷鸿熙啊。”
“少来。”盛明夷眉眼冷冽,“他跟我没半分关系。”
王赋深知盛明夷厌恶提及这些,便不再提这些字眼,不去触他眉头。
“他怎么也来了?哎,我可听说他这次可是下了重金买二皇子赢啊,这会家底都快输掉了怎么还往六殿下这里钻呢?”
大厅里面的殷鸿熙却未收口,依旧高声嚷嚷着。
“你当他说不愿参加马球赛,可这次殿下请他,他怎么就来了?拿乔而已。他不还曾说过今生不愿成家,可昨日不都说他与一位姑娘眉来眼去?嗐,搞了半天,他原是要在人姑娘面前卖弄卖弄啊,哈哈哈哈哈哈!由此可见,他的话,不可当真。”
“还真当他是什么淡泊名利的孤云野鹤,不过凡夫俗子罢了。”
“这人……”王赋听得生气,起身就想上前与那殷鸿熙辩驳几句,却被盛明夷一把按住。
只见盛明夷像无事发生一般地随意起身,穿过重重叠叠的人来到大厅内。刚刚正被议论的人此时突然出现,大厅内顿时一片寂静。殷鸿熙没想到盛明夷竟也在此,多少有些神色尴尬,却不想盛明夷压根正眼都没瞧他,只自顾自向元怀方向走去,向他辞行。
元怀此时正在侍女的伺候下喝酒听曲呢,见盛明夷过来辞行略有惊讶:“你这才来了多久,怎么就要走了?”
盛明夷没说话,但元怀倒是从他的表情里品出来点什么了,于是探头往他身后一看,便看到杵在大厅里的殷鸿熙。元怀一瞧见他便知发生了什么事,连连与盛明夷道歉。
“哎哟是我不好,我倒也不知他竟然也来了,你不理他不就完了么,怎么这就要走了?”
盛明夷无所谓地笑了笑:“倒不是因为他,只是家中还有人等着。”
他这么一说,元怀也来了兴致,忙不迭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一脸兴奋地问道:“我可都听说啦,你将那块碧波雪纱赠给了一位姑娘!”
盛明夷多少有些无奈:“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元怀撇撇嘴:“全京城都知道了,我还能不知道吗?我刚给了你,你转手就给送出去了。”
盛明夷也有心逗逗他,便笑着调侃:“那你可知,若不是想拿这块碧波雪纱送她,我决计不会参加这次的马球赛吗?”
“竟是如此?!”元怀惊得瞪大了眼睛,“那这么说来,是我沾了这位姑娘的光了?”
盛明夷不答,只是轻笑,但眸子里的暖意是元怀从未见过的。他盯着瞧了一会,不免啧啧称奇道:“这酸腐气息……尚不知那姑娘是哪家的?”
“说起来你应该知道,梅山县来的,姓池。”
元怀眼珠子转了转:“哦哦,那确实知道,怎么这姑娘领了赏竟没离京?反而在你府中住下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自然是要让她在京中好好玩玩。”
“那确实。”
说罢,元怀垂着头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
“寒光寺近来在办法会,很是热闹,加之山中的山楂、柿子都熟了,红彤彤挂了满山好看极了,明夷哥哥可带那池姑娘去寒光寺转转,保证不虚此行!”
盛明夷听完想了想,觉得是也不错,于是谢过元怀,又与他告别之后,便起身向大门走去。经过殷鸿熙身边时,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听说你下注了二皇子输了不少钱?那可真是对不住了。”
说完,长腿一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楼,只留殷鸿熙站在原地,气得咬牙切齿。
离开的盛明夷并未直接回府,反而来到了街市中的一家玉器行。店老板一见盛明夷来了,便赶紧上前相迎。
“将军可是要看看玉器?”
然而盛明夷对那些陈列在货柜中的贵重玉器看都不看一眼,只背着手朝楼上瞥。
“今日我家眷来贵店挑款式,人可还在?”
老板略一寻思,忙应声道:“在的在的,两位姑娘还在楼上选着呢,将军随我来。”
老板口中的两位姑娘,自然就是池旖旖同盛筠竹了。池旖旖得了这么一大块的碧波雪纱玉料,也不知该制成什么款式,经方管事提醒后来到这家玉器行,委托他们制玉,而盛筠竹则是她请来帮忙参谋的。而且,她也想送个碧波雪纱的饰品给盛筠竹,又不知她喜欢什么样的,请她自己来看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此时,望着桌上铺得满满当当的图样,池旖旖着实犯了难。
有一款麒麟纹的她觉得不错,可盛明夷常年征战,她又觉得该给他配个五蝠图样的,但眼前这块飞龙戏珠的亦是不错,一见到这图样就想起那日他在球场上的英姿。
选来选去,只觉得眼都看花了也选不出来。
相较池旖旖,盛筠竹倒是很果断,她看中了一对鎏金嵌玉对戒,稍改了改图样,便交给了店小二,见池旖旖还在犹豫,便也探头过去帮她参谋。然而等她一细看,才发现面前的竟都是男款的图样。
“怎么都是男款?你这是替谁选呢?”
“还能是谁?”池旖旖指尖抵着唇瓣,眼睛黏在那些图样上头都不抬,“自然是‘金主’呗。”
听她这么说,盛筠竹便知道她所说是谁了。
“你觉得这个麒麟好,还是凤凰纹好?其实我觉得这蝙蝠纹样寓意也不错,但就是些许老气。”
没想到这倒是把盛筠竹给问住了:“表哥向来不爱这些,我也不知他喜欢什么图样了。”
两人正纠结呢,就听有人顺着楼梯上楼,池旖旖抬头一看,正是盛明夷,于是有些惊讶地问道:“将军怎么来了?你不是应六皇子的约,庆贺去了吗?”
“人人鬼鬼一大堆,我觉得无趣便回来了。”盛明夷抬眼一瞥,就看见坐在池旖旖身边的盛筠竹,于是有意无意又添了一句,“我提前走了,王赋恐怕还无聊着呢,且他前些日子才伤了脚,眼下恐怕行走不便……”
池旖旖刚想问“王赋是谁”,就被突然起身的盛筠竹吓了一跳。
“筠儿你怎么了?”
而盛筠竹只是向盛明夷问了那酒楼地址,便借故离开了。
池旖旖托着下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筠儿怎么了?王赋又是谁?”
盛明夷没有正面回答,他看了一眼小二手中托着的图样,别有深意地说道:“盛筠竹选了对戒啊……”
“啊……”池旖旖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懂了。
“盛筠竹都选完了,你怎么还没选好?”盛筠竹走了,池旖旖身边的位置就空下来了,盛明夷想都没想便坐了过去。
桌椅并不宽敞,他又身材高挑,往那一坐和池旖旖几乎是肩挨着肩,手臂贴着手臂了。
池旖旖倒没注意那么多,她将手里的图样往盛明夷方向挪了挪:“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几个款式,你喜欢哪个?”
盛明夷低头仔细一看,都是些男子佩戴的款式,便问她:“你自己的挑了吗?”
池旖旖随口答道:“先将你的定下来,然后让工匠看看还剩余多少材料,我再决定要个什么。”
盛明夷闻言,虽心中酸软,但还是转头向那小二吩咐道:“将镯子的图样都拿来看看。”想了想,又补充:“还有玉簪、玉钏……姑娘家的饰品你都拿过来看看。”
那小二是个机灵的,见盛明夷如此吩咐,便笑着推介:“将军和姑娘如此为对方着想,着实是令人羡慕。依小的看,不若做同一套图样的玉佩与玉镯,剩下的小料还能给姑娘打一支玉簪,将军意下如何啊?”
盛明夷当场拍板:“就如此吧,图样拿来看看。”
从玉器铺子出来后,池旖旖还昏昏沉沉的,她也不明白明明自己只是想替盛明夷挑一块玉佩,怎么到最后就变成同样图案的玉佩同玉镯了?她若是戴着这玉镯,那她和盛明夷的关系岂不是更说不清了?
虽说她已经打消了嫁给别人的念头,可也不代表着能接受别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啊。
盛明夷自然是没觉察到她的不对,和池旖旖不同,从玉器铺子出来的他可谓是神清气爽,他甚至多加了几成加工费,只为让工匠加时间点赶工完成这几样玉器。
“听闻这几日寒山寺十分热闹,你可想去看看?”
“怎么个热闹法啊?”池旖旖嘟嘟囔囔地反问。
“听说有漫山遍野的山楂和红柿,十分好看。”
哦。池旖旖不为所动,自从上次在菡萏山迷路淋雨挨冻差点小命不保之后,她对这种进山游玩的活动都没什么兴趣甚至还产生了点心理阴影。
见身边的人没反应,盛明夷想了想,又补充道:“寒山寺近日在做法会,或许能为梅山县那些罹难的百姓和你家人祈福。”
经他这样一说,池旖旖眼睛瞬间亮了。
“那我们几时去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