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鹿竹话锋一转,柔声威胁“但这生筋断骨膏好不好着,何板比我清楚。”
何老板:“生筋断骨膏可遇不可求,我完全接受用别的等价值的东西来替代。”
贪婪的本能让他不甘心只拿到一盒药膏,他敏锐地察觉到白鹿竹对线索的极度渴望,这正是他坐地起价的筹码!
白鹿竹几乎要被他气笑了:“好。”
何老板笑容加深。
白鹿竹利索伸手把盛有生筋断骨膏的盒子揣进宋羽涅怀里,霍然起身:“何老板,多有打扰,告辞。”
话罢,起身向外走,宋羽涅紧随其后。
没想到白鹿竹走的如此坚决,何老板笑容瞬间落下。
何星文当即翻过桌子,抬手就要捉白鹿竹的衣领:“不准走!”
“当啷……”
电光火石间,宋羽涅手腕一抖,连鞘长剑精准无比地拍在何星文探出的手腕上,力道沉猛,震得何星文手臂发麻。
何星文一击不成,眼中戾横生,手腕一翻竟变爪为掏,改变目标直取宋羽涅胸前装着药膏的木盒!
宋羽涅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企图,神色不变,眸如碎冰,并未拔剑,只是腰身微沉,右腿如鞭般弹出,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踹在何星文胸口。
“嘭!”
“呃啊——!”
何星文没看清宋羽涅的动作,只得一股沛然巨力撞来,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回去,重重砸回他原先坐着的桌子上。
杯盏倾倒碎裂,他捂着剧痛的胸口,巨大的冲击让他咬破了舌头,咽下口中的腥甜,神情不甘。
两人冲突发生得极快,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而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白鹿竹的脚步甚至没有丝毫停顿,仿佛身后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纤细的背影径直朝着通往一楼的台阶走去,眼看就要消失在转角。
想起生筋断骨膏在黑市上那令人疯狂的价值,以及白鹿竹这油盐不进、说走就走的决绝姿态,何老板短暂放下心里的贪婪,抬高声音:“白小姐请慢!”
略带急急促的浑厚声音,压过了何星杯盏碎裂的余音。
白鹿竹的脚步,终于停在了台阶边缘。她微微侧过半边脸,下巴微仰,清澈冷淡的眼睛斜睨着二楼的狼藉。落后一步的宋羽涅也随之停下,右手扣在剑柄上,扫视着何老板父子。
何老板脸上迅速堆起一个更亲切的笑容,他先是对着挣扎着想爬起来的何星文厉喝一声:“星文!不得无礼!退下!”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等何星文捂着胸口,垂首顺从退到一旁,何老板便放缓声音:“白小姐莫要怪罪,犬子鲁莽冲动,老夫代他向您赔个不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不必伤了和气,不如各退一步。”
他坦然道:“方才确是老夫贪心不足,思虑不周了,我同意您用用一盒生筋断骨膏换取苗疆藏宝图的线索。”
听到这儿白鹿竹才转身往回走,重新坐到椅子上。
宋羽涅把生筋断骨膏放到白鹿竹手边。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注视着何老板褶子下谄媚的表情白鹿竹多长了个心眼把生筋断骨膏扣下:“先告诉我消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何老板脸皮一抽,计谋被看破,反正验证消息的真假需要时间,他确实有随便给个消息骗取生筋断骨膏的想法。
“嗯?”白鹿竹鼻音催促,带有轻微不耐烦。
怕白鹿竹再次拂袖而去,何老板一咬牙在白鹿竹的示意下俩人一人抓了一半生筋断骨膏的盒子。
何老板:“大佛寺慧真大师手上有苗疆藏宝图残片。”
白鹿竹:“当真?”
何老板:“八成,二十多年前,岭南大疫,慧真大师曾与一位神秘的苗疆女子一同救治疫病,此事不是秘密,白小姐大可寻人验证”
苗疆女……
白鹿竹眼中一丝精光飞快掠过,快得让人难以捕捉。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的真伪,随后干脆利落地松开了手,“我自是信何老板。”
何老板把生筋断骨膏收入囊中。
交易达成,白鹿竹也没过多寒暄,说了声告辞便起身离开。
何老板手捧木盒笑眯眯同她告别。
垂首顺从立在何老板身侧的何星文在白鹿竹消失在楼梯拐角时漠然抬眼,眼神阴翳。
落后半步的宋羽涅似有所觉,侧眸扫视。
“宋少侠,还有事?”何老板依旧笑眯眯着。
刚才的杀气好似只是宋羽涅的错觉。
他顿了一下,抱拳行礼,然后大步离开。
等脚步声完全消失,何老板脸色愕然冷下,他身后的何星文也不见了踪影。
从逍金窟离开也要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外是一片已经干涸的低洼水池,想要离开逍金窟第一件要做的事儿就是扒开疯长在低洼处已经枯的芦苇。
宋羽涅打头用手中的剑开路,白鹿竹跟在他身后,一阵冷风吹来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天越来越冷了……哇!”白鹿竹话音未落,一个石头破风而来,直冲白鹿竹正脸。
亏的有芦苇遮挡,给了白鹿竹反应机会不然这儿她已经被砸晕了。
没等白鹿竹从石头砸脸的后怕中回过神,一根木棒狠厉从后方袭来。
若是被砸中,白鹿竹会血溅当场大好年华就此终结。
紧急关头,宋羽涅也不顾上男女有别,顺手抓住白鹿竹前襟往一拽,白鹿竹由于惯性撞在他身上。
宋羽涅顺势环住她的腰往后一揽把她护在身后,手臂上抬格挡,挡住木棒的攻击,同时一计心窝脚,踹的偷袭小人离地三尺。
偷袭小人受到重创,木棒脱手,宋羽涅勾起落地木棒,踢起,用手接住,略一掂量,瞄准一土坡后面,手臂发力将木棒甩了出去。
“啊!”土坡后面传来惨叫。
“怎么回事儿?”捡回一条命的白鹿竹拍着胸脯从宋羽涅身后露头,仔细辨认躺在地上哀嚎的偷袭小人:“这人谁啊,我没见过他他却要杀我,过分。”
“嗯,是很过分。”宋羽涅一脚踩断偷袭小人把木棍的手臂,像是踩死一直蝼蚁。
匪气而残忍的动作,却因他那张俊美出尘、不染尘埃的脸庞,形成一种诡异的反差。
“咱们走吧。”白鹿竹拽了拽宋羽涅的衣袖,天色暗沉不妙的感觉挥之不去。
宋羽涅:“嗯。”
走之前宋羽涅把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偷袭小贼踹了个滚地瓜。
冬日天短,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天空便彻底暗下来,月亮高悬清冷的月光,照在薄雪覆盖的枝丫上,反射出类似冷兵器的冷光。
“呼……”一阵打着旋儿的阴风卷起地面的沙尘,猝不及防地扑了白鹿竹一脸。
她停下脚步揉眼睛:“宋少侠,等等我,眼睛进沙子了……”话未说完,“咚”的一声轻响,额头撞上了宋羽涅骤然停下的、坚实如铁的后背。
“嗯?”白鹿竹疑惑地抬头。
宋羽涅突然回手,拦腰把白鹿竹扛到肩上,重心下沉双腿用力,欻一下拔地而起。
“哇……”猝然倒立失重,心脏仿佛还留在地面,白鹿竹惊呼出声。
“笃!笃!笃!笃……!”
十数支闪着幽冷寒光的弩箭,狠狠钉入他们刚才站立的地面!箭尾犹自震颤不止,若非宋羽涅及时扛白鹿竹离开,此时她已经被射成筛子。
白鹿竹头朝下,艰难出声:“是逍金窟的人?”
此时他们还没有完全离开逍金窟的范围,且刚才的交易对何老板来说并不算愉快。
见宋羽涅用轻功躲开攻击,一击失败的逍金窟杀手同样施展轻功穷追不舍。
白鹿竹想到芦苇丛中偷袭她的人人:“刚才那俩人也是逍金窟的人?”
“不是。”宋羽涅扛着宋羽涅在林间灵巧跳跃,不一会儿就把后面的人甩开:“应该是有两波人,这波人是练家子。”
刚才那两个纯属乌合之众。
赌坊除了摆在明面上的赌局,还有一些玩家私下设置的赌局,被称为小庄家。
有些小庄家,资产不够充足,每次开盘机会都会压压上大部分身家,每次都是豪赌。
白鹿竹在逍金窟的赢钱如喝水的操作必然会被开盘。
刚才那俩人八成是开盘失败,输红眼的庄家。
白鹿竹对那俩人的身份有了猜测便不在多想,当务之急是拜托后面鬣狗似的追杀。
“你要干什么?”
宋羽涅把白鹿竹放在一个结实的树杈子上就要离开,白鹿竹眼疾手快抓住他衣摆。
宋羽涅长剑出鞘,月光照映着他出尘的半张脸,声音冰冷:“我去干掉他们。”
白鹿竹闻言攥紧宋羽涅衣袖不让他离开:“这儿离泽县不远,咱们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入了泽信地界,纵使他们有十八般般武艺,也不敢随意施展。”
“……”宋羽涅身形一顿。他在外游学多年,快意恩仇,向来是拔剑相向,何曾有过在未交锋前就“落荒而逃”的经历?这对他而言,实在是一种陌生的选择。
白鹿竹看出他的迟疑,放缓声音诱哄道:“他们刚发动攻击,就被你提前察觉,说明你的感知远超他们。你带着我跑了这么远,他们连你的衣角都摸不着,更证明你的轻功和实力碾压他们,而且咱们本来就要回泽县,何必浪费时间回头跟他们硬拼,就该让他们灰溜溜的无功而返。”
宋羽涅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锵”的一声还剑入鞘。在白鹿竹的示意下,换扛为背,真气运转,在树枝间灵巧跃动,向着泽县的方向疾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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