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一些人认出了映苍，都来和他打招呼，感谢他送的玉牌。眼见走近的人越来越多，映苍不胜其烦，只是有礼地交谈两句，就拉着越涯到人少的地方逛了。
“快，趁着现在人少，把你手上那些东西都收储物袋里吧。”映苍说，“怎么让你拿着，你就真的拿手上啊？”
“你似乎不怎么紧张，是不是准备了什么后手？”越涯问。
“我只擅长打架，如果是我来处理的话，恐怕那些被影响的凡人只有死路一条了吧。”映苍很坦诚，“所以，我把消息告诉了那些最紧张这里情况的人，正好，他们很擅长做这种事。”
砰——
一束火光划破了天空，原来是烟火表演开始了。不少人都抬头去看，越涯也是。他先是吓了一跳，以为在至福会的人来捣乱了，但看大家都一副欣喜的模样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旁边的映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你没见过烟花吗？”
“嗯，没见过。”越涯说，“这是凡人的法术吗？”他一说完，就意识到了自己犯了蠢。
“你糊涂了，凡人怎么会法术呢？”映苍说。
映苍感叹到：“凡人聪明着呢，据说已经有人能够掌控闪电了。”
越涯听了也有些惊讶，连修士都不一定能掌控雷电，那需要有一定的资质。
他们又看了一会烟花，听着人群的动静变小了些，映苍提议到：“走吧，去崔娘娘庙。”
“等等。”越涯叫住他，朝他的脸上施了一个障眼法，“这样他们就认不出你了。”
“这样就遮住我的脸了。”映苍有些不乐意。
“那给你换一张好看点的？”越涯说，“不过先说好，你已经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不可能给你换更好看的了，我想不出来。”
“好吧。”见越涯认真又坦然地说他生得好看，映苍勉强答应了。
到了庙里，趁着排队，越涯观察了一下庙里的布置。进门后的那片空地上有一尊巨大的香炉，上面插满了香，墙边的草丛里盛开着几株曼珠沙华，墙上有文人题的诗，殿前的柱子上写了些经文。
到了蒲团前，两人都没有跪拜，只是上了柱香。越涯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崔娘娘像，和之前他见到的那些很像，只不过神像的面庞看上去温和又慈爱。
这个晚上似乎和平常一样，没有出什么岔子。
一般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突然外头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呼，庙里的人也跟着骚动起来：
“外面怎么了？”
“不知道啊。”
“好像听到了什么爆炸的声音。”
“不会是烟花出问题了吧。”
越涯和映苍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这时，一个身上沾着血、形容狼狈的女子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嘴里颠来倒去地说着“快把大门关上”“外面出事了”“死人了”之类的话，她显然是吓坏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的样子佐证了她的话，于是那惊惧的情绪在庙里蔓延。众人七手八脚地要把们关上，越涯他们趁着们还没合上，出去了。
他们出去后，不少人开始安抚起那个受惊的女子，希望从她那里问出一些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人突然疯了，好多血，到处都是血……”她只会说这一句。
过了一会，她的状态似乎好了一些，她颤抖着起身，踉踉跄跄起身去检查门栓的情况，似乎还心有余悸。此时她面对着门，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
“怎么说，都不能扰了崔娘娘的清净……”她转过身，对着里头的人说，“我们再搬点东西把门堵上吧，我害怕外头有人闯进来……”
这时门外也传来撞门的声音，听得门内的人一惊，一些身强体健的人主动搬起重物去堵门。
……
越涯回头留了几个防御阵法。
他们一出门，就看到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朝着这边走近，只是他还没走两步，他的脑袋就砰的一声炸开了，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像烟花一样炸开，撒的到处都是。这还没完，那没了头的身体却保持着活动，在地上摸索着。仔细一看，原来是在拼凑自己的脑袋。
饶是见多识广的映苍都被这模样镇住了，说：“这是什么手段，现在的魔修练的法术已经如此邪门了吗？”
走近那无头尸身，那家伙完全感知不到他俩的存在，仍专注地寻找他散落的脑袋残片。
“似乎不会伤人。”映苍说。
越涯上前去探尸体，从对方的血肉里头揪出一只身体鼓胀的、身上有条纹的小虫子。那虫子一离体，尸体就不再动弹。“是蛊。”
“我们去人多的地方看看。”映苍说。
人群聚集的地方更是一团糟，地上已经有很多红白相间的液体了，到处都是在摸不着脑袋的行尸。
一部分幸存者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尖叫声不绝于耳，他们中有的已经吓傻了，有的鼓起勇气上前维持秩序，有的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还有的跑去报官了。
另一部分幸存者的脸上有着怒意，指责起他人：
“你院子里栽的那棵树太茂密了，都遮到我家太阳了，回去了你必须给我砍掉！”
“你家萍姐儿念书那么好，还总是被夫子夸奖，怎么就不能带带我们家满哥儿？”
“让你养，让你养，揍死你，再养外室就离！”
“你们家中午晚上怎么这么吵？让不让人休息了？还有没有点公德心啊？”
“你们家这么有钱，这么借人钱欠着不还啊？”
旁边有些来劝架的人，却反手被吵架的人给推倒在地，也气不过，跟着吵起来。
远处的阴影里，一个笼罩在斗篷里的男人默默欣赏着眼前的闹剧。那些愤怒的人群像是他手中的小虫子，随他摆弄。
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站在斗篷男旁边，说：“时间也差不多了，赶紧让他们往生吧。再晚就要等来护卫队的人了。”
突然，斗篷男注意到了沈梦得的身影。
“商会的人也在？他们还有脸来插手我们至福会的事？”
愤怒的人群一起停住，转向映苍所在的方向，开始朝他们这边挤。他们的脸上又堆起笑容，赞美着他的慷慨。只是他们的声音和面部的表情都十分的僵硬，带着那种非人的惊悚感。
“多谢沈老板送的玉牌，拿着它我感觉安心了很多。”
“之前大旱，多亏了沈家放粮，不然我们可不一定能挺过难关。”
“要不是沈老板大力支持我们书塾，我们。哪能办得这么好呢？”
“沈老板真是天大的好人呐。”
“沈老板……”
“沈老板……”
“沈老板！”
这一声一声叠在一起，犹如魔音贯耳。
随着他们一步步逼近，他们中零星几个人的头像掉在地上的西瓜一样一个个炸开，可他们没有像之前那样去找脑袋，仍是朝着映苍所在的方向靠近。
“你试试看能不能把他们打晕。”映苍对越涯说。
越涯听了立马动手，但是他发现这个方法似乎没用，他思索片刻，从储物袋里掏出他柳师姐临行前塞给他的特制迷药。那迷药是用来迷修士的，不知道对身体脆弱的凡人会不会有什么不可挽回的影响……眼见脑袋开花的人越来越多，晚死总比早死好。他咬咬牙，还是把迷药往疯魔的人群撒去。
幸而效果非常显著，一倒一大片。
“你那是什么东西，没把人药死吧？”映苍有些担心。
“师姐做的迷药。”越涯上前探了探呼吸，说，“还有呼吸。”
“那就好。”
“沈大哥！这边情况怎么样了？”
这会从边上冒出一群士兵，其中还藏着几个金丹修士，领头的是个梳着高马尾、面容姣好的红衣少女，正是她和映苍打的招呼。
“这位是？”少女看着站在映苍身旁的越涯，有些警惕。
“这位是我朋友，越涯，也是修士，没有他我们可能还不能堤防至福会作乱。”映苍介绍他们认识，“这位是檀中县主原绫，统领着临烟的护卫队，是我找来的帮手之一。”
原绫听了便向越涯抱拳，道：“我代临烟的百姓感谢你带来的消息。”
“不客气。”越涯回了一礼。
“你还请了别的帮手？”原绫问映苍。
“是啊，至福会的事，我们大同商会一直很关注。”映苍看着远处的一片阴影，笑着说，“这不，人已经来了。”
注意到护卫队已经到场了的斗篷男和面具女只得愤愤离开，没等他们开启传送，就发现自己的手脚被什么类似丝线的东西固定住了。
一个不属于他们俩的声音响起：“摆弄他人的感觉很好玩吗？”
他们的手脚不听使唤的动起来，那困住他们的东西很锋利，竟然割得他们两个化神期修士的血肉，像头发丝切断豆腐一样一块一块地掉下来。他们想尖叫，可是却发现自己没法发出声音，脸上也不受控制地露出讨好的神色。
“哎呀，真可怜，也确实很好玩。”那个声音笑起来，“可是还不够好玩，让我想想还有什么花样……沈老板你要给我出出主意吗？”
映苍走到那人身后，说：“我怎么清楚这种事呢？可别把他们玩死了，护卫队那边还有事要问呢。”
“好吧”，那个人说，“看在我们是同事的份上。”
最近天有点冷，作者手冻住了，掉落减少U＾ェ＾U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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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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