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本书有名字

房间里的布景很朴素,虽然空间很大,但家具并不多。桌子上的杂物摆放得很随意,整体看起来有一种乱但是不脏的感觉,看得出来,失忆前的许渡锡大概是个比较随性的人。

卧室角落里放着一面落地镜,许渡锡一只手撑住床沿,起身朝镜子走去,一用力脑袋似乎更痛了,与此同时还有乱入的电子音,她的脑子此刻简直像个电视机屏幕,因为没有信号所以只有一闪一闪的雪花。

镜子里的人面色憔悴,看着有些消瘦,嘴唇是不健康的苍白,很符合一个刚刚苏醒病患的身份。这张脸很陌生,许渡锡睁大眼睛,看到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睁大眼睛才确定这就是她,她端详了一阵自己的脸,随后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脑袋上。

暗红色的脑袋顶着白色的纱布,她侧过脸,虽然母亲警告她不要随意触碰后脑上的纱布,她仍然没有忍住探索的**。后脑的头发似乎被剃掉了一部分,许渡锡在发现这一点之后,第一反应不是“天哪我居然秃了一块”,而是“太好了他们没有把我的头发全部剃掉”。

还有她想说,这个发色她很满意,这应该是遗传自自己的母亲,因为她也是一头暗红色的长发。

许渡锡把自己的脸端详了许久,虽然并没有想起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但总归是慢慢接受了当前的状况。

“你好,主人。”

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一个声音,不,是从脑子里。许渡锡愣了一下,动作停滞在半空中,虽然不清楚情况,但直觉告诉她先保持冷静。

这声音与方才她听到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更为清晰。许渡锡再次将目光落在了那本书上。

“你是谁?”

许渡锡觉得自己此刻对着空气说话的行为大概像极了一个神神叨叨的颠婆,但这个声音太真实了,真实地像从脑子里开始外放,然后又被自己的听觉捕捉。

她只希望那个声音不要回应,这样就能够确定这只是她伤到脑子而导致的副作用。可很显然她的希望落空了,只听那个声音顿了顿,然后说道:“抱歉主人,我的出现似乎吓到你了。”

“别害怕,我叫艾克瓦,就是您面前的这本书。”

“你怎么会在我脑子里说话?我现在是在做梦吗……”许渡锡实在不习惯自己的脑子里有东西说话,那声音一响起来,她便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她拿起这本书,看了又看,与方才比起来并没有显得不同。

艾克瓦沉默了一下,而后道:“主人,您这样我会感到头晕。从设定上来说,这本书只是我寄托的一个媒介而已,因为主人您与我签订了契约,所以可以直接通过脑内对话的方式与主人交谈。”

“你是怎么出现的?我失忆了,关于以前的事情我想不起来。”

艾克瓦道:“是主人您在五天前找到了我,并主动签下了契约。”

五天前?那不就是她出事那天!

她冷静了一下,从目前仅有的线索来看,这本叫做艾克瓦的书与她的失忆会有关联吗?虽然母亲告诉自己这已经被确定为一场意外,但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偏偏她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她为什么会“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她为什么会在怀里紧紧抱着一本空白的书?这一切都无法得到答案,这感觉真是糟糕。

“能告诉我为什么找到你吗?还有,既然你是五天前出现的,关于我从楼上摔下来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很抱歉主人,我无从得知您自己也想不起来的事情。我只为[质疑]而存在,如果说为什么您会找到我,而我又为什么选择您,大概因为,您曾窥见过世界的真实,而那恰恰是实现[质疑]的条件。”

“这是…什么意思?”

艾克瓦自动落入许渡锡手中,并说道:“意思是,您从楼上摔下来导致失忆也许并非意外,而是您窥见了某个难以言说的真相。要想调查清楚这一切,您必须找回记忆,而我将成为您的助力。”

“……”许渡锡深吸一口气,她不喜欢一切都被迷雾笼罩的感觉。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看见了什么,她会自己调查清楚,“我想你已经准备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当然。”艾克瓦似乎笑了一声,“回学院,主人必须尽快回到学院。”

为了说明当前的状况,艾克瓦为许渡锡灌输了一些有关当前世界的知识。简单来说,她目前所处的是一个叫做比洛什的国度。传说比洛什人的祖先历经千辛万苦跨越冰原,寻找绿洲,最后在这片土地上定居繁衍。比洛什国虽然建立,但周边未知的威胁仍在,且随着时间流逝,冰潮逐渐吞没了大部分绿洲,挤压了比洛什人的生存空间。

为了应对来自冰潮的怪物,不断有人挺身而出成为守护者,并以鲜血和死亡谱写了一卷又一卷经验谈。经过百年的发展,守护者已经形成一套完整的体系,他们肩负比洛什人的使命,用尽毕生守护比洛什对抗冰潮造物。

后来大守护者下令建造了最高学府杜斯大学,集齐全比洛什最优秀的师资力量和最丰厚的学习资源来培养更多优秀的守护者。神奇的是,这所学府从来都是主动挑选学生。他们会在合适的时机,将入学邀请函送往资格具备者手中。

没有人知道他们选择学生的标准是什么,但无一例外,无论被选中的人有什么特质,他们身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卓越的修习资质。

可许渡锡似乎是个例外。

“我真的魔力评定为零?”许渡锡一时不可置信。

“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艾克瓦回答道。

魔力评定从高到低分为A、B、C、D四级,但就算是天赋最差的D级,魔力值也至少会有一点。可许渡锡不一样,她是比洛什第一个零魔者。也就是说,她的评级甚至不在标准之内。

“所以我是零魔者,然后杜斯大学还给我发了入学邀请函?他们不仅喜欢天才,对吊车尾也感兴趣?”许渡锡自嘲道,她并不觉得杜斯仅仅因为好奇她零魔者的身份而选择将邀请函送到她手中。

艾克瓦思索道:“这很奇怪,也许他们看中了主人身上的其他特质。毕竟杜斯大学只招天才只是民间传闻。”

“但无论如何,主人要想调查清楚这一切,必须回去学院。”

“我明白了。那再来说说你提到的[质疑]是什么?”

“是我作为真实之书独有的能力。主人虽然没有魔力,却仍可以以我为媒介进行修行,您可以对某个现象、某件事、某个人甚至某个想法发动[质疑],一旦检定成功,就能对质疑对象进行颠覆。同时也能累积理智值,数值越高,[质疑]的力量就会越强,您自身的精神力也会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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