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松贺寒把令牌朝他微弱地递了一递,示意他拿回去。

莫承厌战战兢兢毕恭毕敬地双手接回,表现出极大的尊敬。

破案了,那天磬越驭兽来闹事,温若卓能突然如仙人般出现,肯定还是因为他那亲爱的大师兄见势不妙,把首席给叫过来救场了。

莫承厌想现在就挖个地洞钻进去,把自己埋死,一死百了。

松贺寒还在艰难地吐着字:“别去……纸人……屋子……”

莫承厌坦坦荡荡:“大师兄,我去过了,实不相瞒,我还想带你去一次。”

莫承厌觉得大师兄像是心梗了,想吐血吐不出来,一口血卡在了喉间,想打他又打不到,那属于管事的手就一直在可怜兮兮地颤抖。

“井……水井……快去……来不及……先别管……我………”

听听这是什么话!真是犹如雨中甘霖,如沐春风!莫承厌巴不得现在就离开现场把自己藏起来,他一边应答着“好好好”,一边抛下松贺寒转身就走,那管家帽歪歪斜斜戴在管事头上,莫承厌还好心地给他摆正回去。

所以……他还是没有猜错呜呜呜呜……他可亲可爱的三位同门真的是在纸盘洞里没掉的呜呜呜……他再也不乱猜了,怎么一猜一个准……

莫老狗掩面假哭,以示悲伤。

他本来的想法是,去纸人屋里捞一个师门的肉身出来,只要能捞一个,找到师门的魂魄不还是轻而易举的事。结果纸茧太多,他割不完,未夺魂的纸人也都在那间屋子里守株待兔,他身上的安魂符也坚持不了他多久。

在温若卓接到消息之前,莫承厌其实很自信——自己绝对不会出事!他堂堂一个(早就噶屁的)魔尊,怎么可能会折在一只不入流的小鬼手里头?再怎么不济,那就入魔一下,事情不都迎刃而解了!

现在好了,解个登啊……幸亏还没脑子一热就入魔……不然他真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莫承厌脑子里叽里呱啦想得热闹,光明正大地开始寻起仆从住所。

莫承厌走得磊落,连路碰见前来参加周岁宴的客人躲也不躲了,撞见丫鬟小厮急匆匆地穿过檐廊避也不避了。齐府总归只是府宅,大不到哪儿去,但不愧是大户人家,家财万贯,连仆从的寝舍也是丝毫不差。四合小院,院中一口井,井边安置一木桶,一捆绳索。

他看见了那个腰佩红香囊的圆脸丫鬟。此时她就一个人站在一处寝舍屋外,焦急但无声地踱步。

莫承厌大喇喇地走过去:“四师妹……”

那丫鬟还在踱步,仿佛看不到他。

可能也确实看不见吧。

此时她面前的房门被朝内拉开,一张秀雅的小脸逐渐出现。那人与杳钟晚同样的丫鬟打扮,但个子比她高,也比她更显疲惫。此时她上下打量了杳钟晚一眼,眼神很尖锐,瞪道:“什么事?”

杳钟晚怯生生道:“夫人找你有事。”

那人冷笑一声,带着讥诮:“夫人?哪个夫人?你爱去你就自己去啊,当她的狗当得顺心如意,很开心是吧?”

莫承厌瞳孔地震。太恐怖了,竟然有人敢这么跟杳钟晚讲话,但一想到杳钟晚现在意识被夺,也就不奇怪了。

呃等下,大师兄让他组织四师妹推婢女,且不说那个婢女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个脾气古怪张口喷火的丫鬟,他现在只想斗胆问一下,怎么阻止?杳钟晚不是看不见他吗?!

懂了,直接一个健步把那婢女抱起来扛走,虽然在杳钟晚眼里,就是那婢女突然以一个被抱起来的姿势飞天了,然后就着这个姿势低空飞着走了……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事吗。

杳钟晚道:“今天是小少爷的周岁宴,夫人只是缺人手……她需要我们一同去……”

“然后害死我是吗!”那婢女突然发疯一样大叫,“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她还有脸让我去那周岁宴上,让我忍着一肚子憋屈听别人对她道恭喜吗?!我是不是还得在一边卑躬屈膝地伺候她?!”

莫承厌愣住了。

杳钟晚急得一张脸皱成一团,带着哭腔道:“我求求你了婉婉姐,你如果不去,夫人真的会要了我的命的。我真的求求你了——”她双腿弯曲,膝盖磕地,双手合十地对着那婢女不住地摇,“你就忍一忍,熬一下就过去了呀,我跪在地上求你,还是说你想让我磕头,我也可以磕——”

语未落她倒是神经质地开始疯狂叩首了,那婢女一点也不领情,还抬脚踹在她身上,像是不解气,还边踹边怒骂道:“这副狗样子你还是跪在你主人面前去吧!你就像现在这样,去跪在她面前求她饶你一命啊!”

莫承厌只能说,幸亏杳钟晚现在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不然她顶着自己那一张脸哭得可怜兮兮还跪地叩首的,别人先不说了,他首当其冲先被吓死。

圆脸丫鬟被踢倒在一旁,头上发髻都散乱了。她哭丧着一张脸,双手随便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踉跄着站起来小声道:“好说歹说你不听,那别怪我了。”

语罢她高叫一声:“张大哥!”

话音刚落,仆从房院大门突然被推开,一名小厮走进来,二话不说直接拿住婢女双手束于一掌,另一只腾出的手抓着一块布就往她嘴里粗暴地塞去。婢女吓得挣扎大叫,那小厮用布把她嘴堵住后恶狠狠道:“闭嘴!”

岁枝。

在这里。

眼见他们俩开始把婢女往那口井水拖去,莫承厌当即飞身赶去,欲把那婢女抢过来。

他不知道大师兄为何让他救这个婢女,但既然大师兄有令,他照做就是。这婢女分明活不成了,难道水鬼就是她不成?

一般幻境置魂想要成功替换现实,都会有个幻眼,只要把代表幻眼的事件给复刻成功,幻境便能归于日下了。松贺寒定是发现了“婢女被溺”是幻眼所在,但他来不及阻止,也没能力来阻止了,所以才托莫承厌来。

莫承厌仗着别人看不见他,一个大步直接抢过去,伸手欲把婢女救下——

突然四个方位的所有房门全部破开,一股又一股纸人如潮水般涌来,这里的纸人甚至比先前他所见到的纸人实力更强,甚至有的还有纸糊的刀剑。每个人都往他要害处攻去,一爪一剑一刀一斧,招招要命,朝他袭来。

莫承厌赶紧退回几步,反身回一窗棂处,把它支架木条粗暴地扯下来。杳钟晚和岁枝他们好像没看到院里翻江倒海般的纸群,依旧拽着那婢女往井口拖。

果然是眼睛所在,连守在这的纸人都不同。莫承厌一咬牙,足尖一点,不断杀着挡路的纸人往那三人赶去。他从来不屑于防身——好吧其实是他不太懂防身之道,他的剑术就只讲个“莽”字——莫承厌旋身翻过,躲过攻他下盘的刀剑,脚踩四面八方围过来的剑刃,出刀快准狠,一“剑”挑飞一个纸片脑袋,纸浆从他们身体蹦出,如血般漫天飞舞。

那些纸糊的武器竟是小瞧不得,一斧一剑像是如铁锻造,砍在他身上立马见了血。被这么多人一同围攻,莫承厌当即放弃自己下三滥的防御,专心杀向出口,出招狠命辛辣,招招刺向敌方要害,完全就是他上辈子的路子,跟他这人一样野蛮不要命。

死到临头之际谁还管什么伪装不伪装,即使知道温若卓即将赶来,但莫承厌也别无他法,这些纸人汹涌而至,根本就是要他命,才不仅仅是夺他魂。

他死倒没什么大事,但那婢女决不能死了。

他杀出一条血路,虽然这殷殷红血全都是从他身上流下来的。莫承厌一脚踏下去再提起,那浓稠的血液还与他鞋底藕断丝连。

莫承厌一咬牙,拼着一股劲赶到三人面前,拨开杳钟晚和岁枝抓在婢女身上的手,不留情面地把他们甩开。

那俩人惊呼一声,爬都还没爬起来,但婢女眼睛盯着莫承厌,目露凶光,在她挣开一只手时,立马从自己身后腰带拔出一只藏了许久的簪子,直直往莫承厌心口刺去。

莫承厌:“!”

他来不及思考为何婢女看得见他,下意识没躲避那只袭过来的簪子,只是五指合力成掌,朝婢女脖颈砍去,毫不费力把她敲晕,正欲带回去给大师兄,突然脑后生风,只闻剑刃破风,席卷而至。

这是真的剑!

莫承厌抱着婢女,愕然转头——

白光一闪,刺得他眼生疼,剑刃抵肤,已经割破他脖颈处的薄皮,一丝血珠凝聚,缓缓滴落。

那是他熟得不能再熟的苍穹剑。

剑的主人就站在他身后,月光为他渡上一层银白光华,那人逆着光,居高临下看向他,隐隐约约露出一张精雕玉琢的脸,眼神凛冽如刀,见莫承厌转过头,神情短暂恍惚了一瞬。

那人喃喃自语:“好久不见,莫承厌。”

死球!今日真是无论如何难逃一死了!要么被鬼杀死要么被这人杀死

莫承厌还在做最后挣扎:“莫承厌谁啊?我是于逸……”

他话还没说完,就觉脖子一紧,一个银质圆环迅速箍住他脖子,圆环有链,链条那端在那人手上。那人手腕一提一扯,硬生生把莫承厌拽向他那边,疼得莫承厌两手抓住银环,想把它扯出一点足够他正常呼吸的空间。

那婢女也就没人按住了。

这些事就在几息之间完成,杳钟晚和岁枝早已朝倒地不醒的婢女赶去,莫承厌想过去,脖子处一滞,疼得他转头大喊:“温若卓你能不能把那个昏过去的婢女抢过来,别让他们把她害死啊!”

温若卓愣愣地看向他,一动不动。

莫承厌真的想给他跪地磕头了,他根本没时间再去跟温若卓狡辩自己是于逸之而不是莫承厌:“算我求你了,你先把她保下,后面的事再说……”

就一霎那的功夫,温若卓抬脚朝赶过来的两人踹去,杳钟晚和岁枝被一股大力直接甩到后方墙壁上,双双倒地昏死过去。

莫承厌:“…………”

那些纸人早就在温若卓赶来的那一刻消失没影了,现在满院寂静。

欺软怕硬的家伙!这种东西他最看不起!

手中银链轻响,响声清脆,温若卓沐于月华之下,垂目望着他,嘴里轻声出口:“很久没有人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

莫承厌:“………………”

乱讲,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上辈子有用这种语气跟温若卓讲过话。

莫承厌(正勤劳地用铲子挖土坑):…………

某字:是这样的,今天莫某已经讲不出话了,他正尝试着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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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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