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别睡了"
身穿青色弟子服的少女,发髻松散地挽在身后,困得几乎摇摇欲坠。
她的脑袋一点一点,差点点到旁边弟子的身上。
“别睡了,醒醒晏轻,”旁边弟子推了推她。
这一推不要紧,晏轻的身体顿时跟打了摆子似的东倒西歪。然而神奇的是,她的眼睛虽然没有睁开,身体跟秋风中的飘摇落叶一样,但居然又摇摇晃晃的稳住了身形。
一双脚就跟粘在了地上似的。
只能听到她口中迷迷糊糊念叨这几句:“别……别动,让我再睡一会儿。”
其实也不怪晏轻睡不醒,这已经是她第二个月早起了。放在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猫头鹰还晚,搁谁身上也扛不住。
“嗖嗖嗖”一阵冷气如同刀子一般刮在了晏轻的脸庞上,她条件反射似地睁开眼,目光便对上了台上那俊美无俦的男人……凉飕飕的目光。
哦,那是她的师尊江池砚。
接收到师尊的视线警告,晏轻立马一个条件反射,稍息立正身形站的笔直。
男人这才把目光收回。
见他把视线收回,晏轻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下站姿,以及在地上站的僵硬的脚,在心底叹气。
上辈子做社畜时每天996,这辈子到了修真界,还要每天早起,什么时候她才能熬出头来,过上想几点起几点起,想几点睡几点睡的生活。
穿越前她作为一名设计狗,周末的晚上被领导苦哈哈的叫回公司改方案,说是甲方那边又提出了新的修改要求。
为了每个月那点工资,她只得从自己的出租屋里坐地铁赶回去。
改到深夜一看表,已经凌晨2点,腹中传来饥饿的感觉。但是她手头的方案还差一点。
她打开某外卖软件,下单了一份深夜急送。
把方案差不多收尾,等着甲方那边的回复的时候,外卖还没送来。
就在等外卖的过程中,她困的几乎睁不开眼,睡前她还在想外卖怎么还没送到。
那她先就浅浅眯一会儿,等着外卖的电话把她叫醒。
就是没想到一睁眼直接穿到修仙世界。
直到看到一头妖兽将一个普通人一爪子拍成肉酱她才知道,原来那些什么灵气啊,妖气啊,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她三次元只认为是逗乐子的东西,等到自己真的穿越到了修仙世界,才知道这种世界的残酷。
没有法律或者规则的保护,唯一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
因此上辈子勤勤恳恳攒钱打工买房的社畜如今又开始勤勤恳恳的修炼,只不过她的硬件配套设施确实差了一点,连测了两次只是最底层的五灵根。
忘记说了,这个世界单灵根为尊,灵根越少,其纯度越高资质越好。当然也不乏一些天才,虽然是五灵根,但是身具天灵体这样可以无限的吸收灵气的bug。
可惜她不是bug,前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这一辈子也只是个底层五灵根。
如果有条件,她真想一辈子待在云宗内,毕竟这里宗门还算有宗门的规矩,不会出现像外面那样随意打杀的情况。
可是宗门规定,十年内修为没有寸进的弟子,便要自请离宗,以保证新入门弟子的修炼资源。
晏轻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在她思绪乱飘的时候,没有察觉到场中的气氛不对。
“晏轻。”晏轻忽然被一声有如洪钟的声音点名。
“到!”
她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答了声到,却又意识到这不是她曾经学习工作过的三次元。而且,她有些奇怪地发现旁边的周围的弟子几乎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看热闹的神情,
“晏轻,你觉得怎么样?”
她听见掌门这样问。
就像课堂里开小差被点名的学生一般,晏轻完全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上文,也不知道老师的问题究竟定位在课本的哪里。
看她一副在状况外的神情,一旁弟子"好心"提醒她:“掌门问给你换一位师尊,也就是你重新拜入另一个师尊的门下,怎么样?”
晏轻一愣,她已经有师尊了,为什么要让她重新拜师?
目光望向广场中间跪在宗主面前的女子身上,女孩面容姣好,哭起来梨花带雨。
此时她正殷切的看着掌门,眼角上带着残留的红晕:“掌门,弟子知道这会让您和江长老很难做,但是弟子仰慕江长老已久,弟子平生唯一的愿望便是能成为江长老的弟子。”
可是江池砚已经有两个徒弟,除了她,还有一位大弟子秋月白。秋月白跟他年岁已久,而且她是双灵根。虽然不能算得上顶级资质,但是也算是不错的灵根,现在已经升到了金丹期。
宗门规定一位长老可以收两名亲传弟子,于是掌门自然而然的把目光放在了她这个才入门不久的五灵根身上。
晏轻拳头微微握紧。
她现在的师尊江池砚惊才绝艳,一身天生剑骨,业已经成为云宗元婴剑道第一人,相传可以单挑大乘期的尊者,已经被掌门内定为下一任宗门的接班人。
有人仰慕他不奇怪。
可是她已经在江池砚的门下学了两个月了。
江池砚的父母也都是也都是云宗赫赫有名的剑修长老,可以说是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理论上来说,她作为普通人,原本应该与江池砚没有什么交集。
但是在江池砚父母的一次历练过程中,晏轻的父母碰了运气对两位大能施以援手,没想到这两位涌泉相报,给了他们一枚江家的信物,并表示凭借这位信物到云宗找他们,他们提出什么合理要求他们都会尽力报答。
原身父母并没有指望他们的报答,可是凡间没多久便遭遇了大的饥荒,她的父母都在这场浩劫中 ,留下原主一个人经历了几番颠沛流离后也难以为继,到后来换成了现在的她。
还好在原主的记忆中,她爹娘似乎留下了一位修真者的信物,晏轻谨慎地打听着才来到了云宗,才发现这信物的主人居然是被称为第一剑修的江陵仙尊江池砚。
她也知道,如果不是爹娘手中这一块早年间江池砚父母留下的信物,她甚至连这里这云宗的普通弟子都成不了。
更别说是拜江池砚这号称下一任云宗掌门为师。
晏轻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道:“弟子想知道师尊的意思。”
她很清楚,对于一个还没有弟子印的弟子来说,这件事情的决定权并不在她,掌门问她这一句也不过走一个两边都不太难看的过场。
不过她还是抱一丝渺茫的希望,希望江池砚能看在两月情谊,以及她算得上听话的面子上留下她。
可是掌门听到这话,眸光放缓,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师尊已经同意。”
她目光看向江池砚,高台之上的江池砚移开了目光。
晏轻心下一沉,知道江池砚除了父母一辈的羁绊,没有任何理由来留下她。
她只是五灵根,而场中的少女则是极有天赋的单灵根。她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了握紧的手。
“可是……”我不愿意。
她不想换师尊。
江池砚对她还不错,或者说是看在她父母的面子上,除了入门他皱着眉探查了一番她的资质,见她的的确确是个货真价实的五灵根后,便给她制定了一套严苛的修炼计划,包括一套作息表。
这还是看在她现在尚未引气入体,需要睡眠的面子上。等她正式踏入修炼之徒,估计连睡觉的时间都不会留给她。
不过这也是为了她好,她能理解。
她至今记着刚穿来的时候,生长在红旗下她虽然家境普通,可是也却也没感受过如此的饥饿,是那种前胸贴后背的饥饿,小小的女孩子身体跟皮包骨一样,下一步便喘不过气来。
她跟野狗抢食,但是那年头野狗也饿成了皮包骨,一双眼睛盯着她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她用尽全力爬上了树,野犬在树下对着她狂吠遗弃,她看见了树顶树梢上隐藏在叶子下面人们没有摘完的榆钱。
她薅了一把榆钱,胡乱的塞进嘴里,却望见不远处令她久久难忘的一幕。
一个人竟然只凭着肉身的力量,把另一个人的头给拧下来了。
她这词没用错,确切是拧。
眼睁睁的看着那人人头落地血溅三尺,在她上辈子任何一个电视剧里都是需要打马赛克的存在,如今却真实的在她眼前发生。
所以说来才来到这一世界便给她上了一课,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实力的人就是别人眼中的羊羔,可被随意宰杀。
修仙世界无法度,有的仅仅是弱肉强食。
而在这样的世界,如果想安全的生存下去的话,就必须修炼。
江池砚虽然对她严苛了点,但是却是实打实是为她提升实力,比起那些收弟子只为接受弟子以及家族供奉的长老好得多。
只是还没等晏轻把“我不”后面的几个字说出来,却感觉到一种浩荡而至的威压如同一座大山,突兀地笼罩在了她的胸口之上。
晏轻脸色发白,额头上冷汗冒出,腿也在这种重压之下忍不住打战,可是她看旁边的弟子们好像还毫无所觉的样子。
不愧是大乘期的掌门,这种威压只精准地落在他身上,让她把后面的话无法说出来。
晏轻尝试抵抗这种威压,可是身无灵气的她如同一只束手就擒的羔羊一般,丝毫没有反抗之力,只能感觉到呼吸愈发困难。
“我……”晏轻还想说什么却感觉呼吸愈发的困难。那威压犹如实质一般挤压着她狭小的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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