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家长的事进展的并不顺利。
竹泽全家除他以外，都生活在国外，而颜浸月发来的消息则令宁墨懊悔不已。
颜浸月：【抱歉，我父母在我小时候就过世了。】
宁墨：【该道歉的是我才对QAQ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幸亏颜浸月脾气好，没生气，反而安慰他关于微博热搜的事。
宁墨对黑料早就免疫了，他卸载了微博，眼不见为净，压力全给了帮他管理账号的周舟。
颜浸月似乎不相信他不难过，一直耐心地安慰他，宁墨急于找家长，便匆匆结束了对话。
忙了一圈，一无所获，他将目光重新锁定回陈安静和周舟身上。
陈安静被他灼灼的目光盯着，打了个哆嗦：“哥，要不我去同城小组帮你租个家政阿姨冒充你妈？”
“不可以。”一旁冥思苦想的周舟立刻反对道，“不是熟人不靠谱，万一传出去，又挂科又请家长，会影响老大的名誉。”
虽然老大早就没名誉了，但如果传到宁如遇的耳朵里，那他这辈子都别想再拍戏了。
陈安静犯了难：“只有一天时间，上哪里去找靠谱的大人？”
宁墨伸手搓了搓陈安静的头发，又搓了搓周舟的头发，深吸了一口气说：“将就一下，就决定用你们了。”
陈安静回过神来，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比你还小，周舟娃娃脸，看上去也和学生差不多。”
周舟也悟了：“如果冒充表哥堂哥什么的，学校不会把同辈算作家长吧？”
“不是同辈。”宁墨指了指屋子里堆成山的染发剂，“用那些。”
陈安静脱口而出：“你打算造人？”
宁墨搓着他的狗头说：“不会用词就别用，这叫造家长。”
虽然他这两年演戏成绩马马虎虎，但染发和化妆技术已经炉火纯青。
约莫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在满屋子呛人的药水味中，一对“中年夫妇”新鲜出炉了。
陈安静看着镜子里珠光宝气的贵妇，喜滋滋地凹着造型：“厉害了我的哥，我感觉我已经无痛变性了。”
为了追求最好的效果，除了基本的染发和化妆，宁墨还给他涂了指甲油，漂了眉毛，精致到了每根头发丝。
“我也感觉我是成功人士了。”周舟表示赞同。
镜子里的男人文质彬彬，脸上有了岁月的刻痕，气质沉稳了许多，宁墨连胡茬都给他手工画上了。
而总策划人却眉头紧皱，丝毫没有放松的样子。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露馅。”宁墨扶额，“你们赶紧把声音弄得成熟点。”
陈安静掐起嗓子：“儿啊，你考出这个分数是想气死我吗！”
夸张的声音和老太监没什么两样。
宁墨掸了掸手：“以后需要太监配音一定找你，下一个。”
周舟清了清喉咙：“老师，我儿子考出这样的成绩，实在抱歉。”
“台词可以，但声音太嫩了。”宁墨抓了抓头发，“……果然还是不行。”
配音演员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养成，而蝴蝶型的变声器终究也只是动漫里的东西。
眼看着计划即将落空，辛苦了半天的宁墨累得瘫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不管了，随它去吧。我困了，晚安。”
陈安静一见他摆烂，推搡着他说：“哥，不要一遇到问题就直接睡觉啊，我们大不了给辅导员送点钱，打点一下。”
主意一个比一个馊。
回答他的，是宁墨均匀的呼吸声——秒睡技能发动。
“送钱打点有难度。”周舟说，“主要老大现在被管的太严，根本没法取现金。”
陈安静也知道宁如遇的事，轻声叹息。
周舟用商量的语气说：“要不你先给垫点钱？”
“去去去，别瞎出馊主意”陈安静立马变了脸色，但随即眼睛一亮：“我想到办法了！”
*
东星大楼。
28楼，休息室。
“这到底是谁干的？”阿秋看着热搜上宁墨被中年富婆包养的新闻，恼火地说道，“胡说八道，还把先生的性别和年龄魔改了。”
“你有脸提！”旁边的阿辞拳头都硬了，“被人一路跟踪都没有发现，身为保镖，严重不合格！”
“不能全怪我，车上那个小明星一直在跟我说话，我无法分心注意后方。”
“那你可以选择不理他！”
“不要吵了。”卫眠的秘书陈露无奈地劝阻两人，“事已至此，应该先想办法处理。”
阿辞冷冷道：“都是阿秋的错！”
阿秋反唇相讥：“那你也没监督我！”
两人吵着吵着，抬头忽然看见飘在空中的透明肥皂泡。
再往前看，黑发的男人靠在窗边，正漫不经心地举着泡泡棒在吹肥皂泡。
窗外茫茫夜色，窗内灯火通明，一个个的泡泡从光与影的切合处飞出，再被风吹回室内，飘在他们的头顶。
阿秋心道，见鬼了，为什么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的总裁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吹泡泡？
三人各自腹诽，谁也没敢打扰卫眠的雅兴。
直到下属们的吵架声完全停止，卫眠才转过脸说：“这是二楼的一个小朋友上次送我的，他说吹泡泡会让心情变好。”
星黎集团实施人性化管理，东星二楼是内部员工专用的托儿所，卫眠经常会去转转。
每次转转，都能从小孩子手里得到礼物。
陈露看着卫眠吹泡泡的娴熟姿态，心里百感交集。
她跟随卫眠多年，知道他的本质其实并不黑泥，甚至有点……孤独。
他曾经也试图亲民，但当他来到员工食堂时，连打饭阿姨的手都不敢抖了。
他眼角低垂，整个食堂顿时停止喧嚣。一顿饭吃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于是他再没来过。
没办法，他天生就有种孤傲的贵气，加上各种鬼神一般的传说，令人心生敬意，却不敢接近。
他似乎知道自己会让大家感到不自在，因此工作之外的时间，从不出现在员工面前。
要说不怕他的人，恐怕也只有二楼托儿所的那些小孩子了。
“看来你们也平静下来了。”卫眠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些微的笑意，声音因为疲惫而很轻。
这是他连续工作二十个小时后，第一次走出办公室。
阿秋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先生，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注意到跟踪的车辆，给您添麻烦了，我愿意接受任何责罚。”
搭档阿辞也开口说道：“是我没有提醒阿秋注意，我也要承担责罚。”
“我觉得阿秋没有错。”卫眠将吹泡泡的工具递给阿秋，示意他收下，然后继续说道，“我又不是什么机密要员，没有防跟踪的必要。况且如果太在意后方，反而容易因为忽视前方而发生危险……别本末倒置了。”
顿了顿，他若有所思：“不知道偷拍的人目的在我，还是在宁墨。”
闻言，陈露颔首：“卫总，我马上去查。”
“没有那个必要。”卫眠摇了摇头，“人力物力都是成本，不要增加不必要的开支。”
查当然能查，只要他想，没有什么是星黎查不出来的。
阿秋疑惑地问：“可是查出来之后起诉对方，我们也可以得到赔偿啊。”
卫眠“哦”了一声：“那谁来赔偿我们呢？”
阿秋：“幕后主使啊！”
“恐怕不行。”陈露打断了他的话，“对方没有明确针对卫总的言行，甚至没有提到星黎，查出来也只能私底下警告，如果提起赔偿，大概会赔偿给那个小明星。”
因为宁墨处于谣言的中心。
“没错。”卫眠耸了耸肩，“等于耗费心力查半天，替他人作嫁衣，我才不要——”
他说才不要的时候，拖长了尾音，有些天真的孩子气。
阿秋急了：“难道就这么放过对方？”
卫眠看向陈露，眼中露出兴奋的光：“陈秘书，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又来了。
员工夏季KPI考核么？
被点名的陈露对自家老板的行事作风十分了解，想了想，说道：“在所有帖子里，只有那张照片是真的。对方利用照片制造谣言，反过来，我们也可以利用照片制造我们想要的东西。”
卫眠来了兴趣：“说下去。”
“制造谣言的人和您有过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应该是针对那位小明星，因此我们要确保小明星的利益。”
阿秋对宁墨有意见，吐槽道：“干嘛非得保证他的利益？”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稍微聪明一些的阿辞听懂了，“让小明星开心，才会戳到对方的痛点。”
毕竟原本想要搞臭宁墨，却使他获利，幕后主使一定会很气。
阿辞又说：“会不会是小明星自导自演？不是说黑红也是红么。”
阿秋撇嘴：“算了吧，他没那个智商。”
卫眠继续问：“那要怎么做呢？”
陈露思考片刻，给出答案：“不如在征求小明星的意见后，星黎官博再转发那条微博，宣布让他代言我们公司旗下的产品，这样他和我们算是共赢。”考虑到卫眠睚眦必报的性格，又补了一句，“我们不用耗费精力调查，也能令幕后主谋不爽。”
卫眠微笑：“不愧是陈秘书，太了解我，我就是想让对方不爽，最好气死。”
“是，我会尽快去挑选适合那位小明星代言的产品——”
“不用挑了，让他代言新出的小王子系列的糖球吧。”这是迄今为止，星黎出的最让卫眠满意的零食。
“……”好家伙，原来早就替人家挑好了代言。
陈露心想，自己能想到的办法，卫眠会想到也很正常。只是为什么她总有一种感觉，自家老板并非为了节约成本不调查，而是有一个恰当的借口，去给小明星送代言？
“热搜一天了，这小子也没有联系我，还算沉得住气。”卫眠幽幽地说，“阿秋，打电话给他。”
“是。”
宁墨先前给阿秋留过手机号，阿秋将它找出来输进去，很快就拨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宁墨的声音，而是一个奇怪的男声，别扭的像是没阉干净的太监。
陈安静：“哪位？找我儿子什么事？”
阿秋开的是免提，在场的人都能听清，他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卫眠淡定地接过手机：“您是宁墨的父亲？”
“我是母亲。”陈安静掐着嗓子说，“父亲在这里。”说着拽过了周舟：“孩子他爸，听电话。”
周舟：“你、你好，我是宁墨的……父亲。”
卫眠沉默了两秒，问：“怎么称呼您？”
周舟：“我叫宁——”胳膊被陈安静一掐，这才想起来宁墨的继父不姓宁。
周舟：“我叫顾曲，你就叫我顾大哥吧。”
真正的顾曲人在国外，不是这个声音，也不可能这样说话。
卫眠看破不说破：“顾先生，我是宁墨的朋友，可否赏光明日小聚？”
“明天不行。”陈安静插嘴道，“儿子成绩不理想，我们夫妻俩要去学校一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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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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