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舒突然被头上的阴影笼罩住,有一瞬间的愣神,
冷风吹过来,她本能的搂了搂肩膀,身体被冻的生理性发抖,大脑完全来不及思考面前的人的身份。
“伞你拿去用吧。”清冽的男声突然划破雨声传到她耳朵里,惊醒了大脑空白的栗舒。
她终于清醒,看向面前高大的男人,他逆着光站着,有些看不清脸。
只是隐约看得出身姿很挺拔,跟她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手里那把伞微微倾斜,举手投足之间很有修养但浑身散发着疏离感。
栗舒不好意思,摆手解释:“我很快就到了,不用了,谢谢您。”
看着面前这个努力控制着声音,但是肩膀却在抖动的女孩,整个人明明狼狈不堪很需要这把伞,却还在跟他僵持。
陈以南终于舍得多看了她两眼,“你是柳姨的女儿吧?”
他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和冰冷的雨滴融为一体。
栗舒张了张嘴,还没来及的出声,对面的伞已经再次递了过来:“她在门口等你。”
他快速地说完,没有再等面前的人拒绝,把伞再次往前面递了递。
再推辞就显得矫情,而且只会让两人淋得更湿,栗舒只好顺势接了过来。
面前的人大步离开,栗舒意识到那人是往外走,似乎是比自己更需要伞,扭过头却发现那人却很快走到了门口。
一辆车开着双闪停在那,等男人上了车,就快速的发动,消失在夜幕中。
伞骨的水珠顺着脖颈划入,栗舒打了个激灵,加快脚步走到门口的时候,确实看到了柳姨不断张望的身影。
看到栗舒一身湿漉漉的样子,她大呼小叫的赶紧去拿了浴巾还有厚毯子往她手里一塞,甚至还打开了空调
催促她赶紧去洗个热水澡。
栗舒被推进一楼浴室的时候,发现柳姨竟然贴心到把她楼上的内衣都拿下来,当即脸色一红。
因为各个房间都自带洗浴间,所以楼下的浴室基本上是应急用,大理石上的用具也基本上都是新的。
她快速地洗了洗,穿上睡衣出去,关门的时候看到了被放在墙边的那把伞,脑子里莫名的闪现出那只手。
栗舒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手,像是玉制品一样的精致。
她把自己的手掌伸开在面前比划了一下,那只比自己的手大了一些,四指弯弯的握住伞柄,大拇指抵住伞杆,轻而易举的将整个伞固定的很牢固,硬生生的撑出些优雅的感觉。
那人西装革履的应该是因为工作的事情回来的,看气质应该不是司机,那就多半是这个家庭的成员。
应该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事业有成的陈家大儿子?
柳姨端着热汤进来的时候看到栗舒站在那一动不动,急忙把手中东西放到桌子上,拿起沙发上的毛巾给她擦头发。
栗舒不自在,接过来连说了好几遍自己擦,柳姨才罢休,见面前的女孩擦着头发一声不吭的样子,以为她是冻坏了,嘴里念叨个不停:“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下雨了也不打个电话回来,我去给你送把伞也好啊。”说着把手边的热茶递了过去。
栗舒接过她递过来的姜茶,香甜的水汽立马扑面而来,杯子下面有姜丝,还有一些水果块,闻着应该是苹果。
“知道你刚来这新鲜,但是也不能每天都出去,还早出晚归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大少爷一样每天去上班呢。”
栗舒抿嘴笑着糊弄过去,又敏锐的捕捉到她话里的人,“他工作很忙吗?”
柳姨想起大少爷那常年雷厉风行的作风,心里就有些打怵:“只能说不是一般的忙,全年无休,而且基本上都是住在公司里,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对了,他今天回来拿东西来着,就在你回来之前不知道你有没有撞见。”柳姨说到最后变成了自言自语,“不过就算是看见了你也不认识,还是等到时候夫人给你介绍吧。”
“不过我们两个少爷长得都可帅了,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那种。”她说起这个一脸骄傲,好像是夸自己的孩子。
栗舒小口小口的喝着茶,没起身,想着再等一会说不定还能听到那个西装男更多信息。
因为长时间开空调,整个客厅里热腾腾的,也可能是刚洗了澡的缘故,她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带了些红润的颜色,连嘴巴也被热茶染成淡淡的粉色。
脱了平常那身男孩子的打扮,栗舒刚吹好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擦,披散下来放到身侧,整个人显得柔软了许多。
柳姨脸上笑意更浓,“我就知道你们小姑娘爱喝这个,刚开始我也只是煮姜茶,但是我闺女不乐意喝,说是太辣,我就干脆给她放点水果,试了一遍,感觉还是苹果效果好。”
她越说越来劲,打量了一下栗舒,“我女儿今年刚上大学,也就跟你差不多大。”
栗舒回想起今天穿的,依旧是T恤和牛仔裤,头发松散的扎在耳后,这种样子没人会将庄晓惠跟联系在一起,怪不得会被认成柳姨的女儿。
她扯了扯嘴角,要真的是柳姨的女儿反倒是没那么多事,说不定过得能比现在舒坦些。
面前的妇人依旧在滔滔不绝,明明只有两个人,愣是营造了一种七嘴八舌的氛围,栗舒有些走神,视线飘了一圈又回到被放到墙角的东西。
最后回房间的时候还鬼使神差拿了回去,她小心的放在置物架里,黑色的伞跟整个房间的色调格格不入。
栗舒摇了摇头,甩掉头脑子那挥之不去的身影,只不过是凑巧碰见,萍水相逢,帮她也就只是因为把她认成了柳姨的女儿。
至于那把伞,等有机会再还给他吧,应该还会再见面的——比如明天的欢迎宴。
栗舒来不及烦恼,打开手机想着处理便利店那边的事情。
离开学没剩几天,请假的话已经没多大必要,干脆趁这个机会提一下离职,她费了好大功夫刚编辑好信息给夏姐发过去,庄晓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或许是听柳姨说她最近总是早出晚归,手机那边的人特意嘱咐她明天不要乱跑,接着问了句衣服穿着还合适吗,栗舒想起那一柜没怎么动过的衣服,顿了一下,回了句还可以。
“我在这边看到了一身衣服,感觉很适合你,到时候我带回去。”似乎是知道栗舒要拒绝她很快又补充道:“到时候家庭聚会,大家都会很正式,所以小舒你也要穿着得体一点。”
挂了电话之后,栗舒握着手机的手垂下,由于肌肉过于紧绷的缘故,手臂有些隐隐作痛。
总觉得跟庄晓惠相处,比打工还要累。
还好很早之前就跟便利店说过做的是临时工,夏姐回复了OK之后,立马把工资结算好,给她发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栗舒早早的起床,换好庄晓惠挑的衣服,在客厅等他们。
庄晓惠的丈夫是一个不拘言笑的男人,虽然将近四十岁,但是背挺的很直,看起来很年轻。
可能是刚旅游回来的缘故,他穿了休闲的POLO衫,坐在主位与栗舒说话的时候,眉目舒展,刻意敛去了身上的厉气。
栗舒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坐在旁边没有说话,反而是陈旭东时不时地找些话题。
栗舒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只是沉默
庄晓惠笑着在两人中间,替她找补:“小舒这孩子比较内向,天生不爱说活。”
“不爱说话是好事。”陈旭东吹了吹面前的茶,继续:“能做事才是真正的有能力。”
栗舒知道这是客套话,但还是不自觉往那边看了一眼,正迎上陈旭东的目光。
她被这种探究的目光看的不舒服,垂眼继续喝茶。
旁边的女人哼哼了两声,“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光说不练假把式了?”
男人短促的笑了下,慢条斯理的解释,“会说话也是一门艺术。”
庄晓惠娇嗔的看了他一眼,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喝你的茶吧,贫嘴。”
两人的相处模式轻松又温馨,看的出来夫妻关系不错。
栗舒在旁边有些尴尬,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不停地往肚子里灌水,一连喝了好几杯的时候,听到陈旭东接了个电话。
对面说的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栗舒没太听懂,
得空之后,庄晓惠给她又把水加满,给她递过来之后还顺势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似乎是在安抚她,意思是让她不用这么拘谨。
没聊一会,主位上的男人眉头微皱,“事情很多吗?不是说了让你今天空出来时间回来一趟?”
等到陈旭东挂了电话,庄晓惠察觉到气氛不对,急忙关切地问:“是不是以南不回来了?”
“不是。”陈旭东神色日常,“说是临时有些事情需要晚一会。”
“他也是够忙的,应该多给他点假期。”
“以南有的是假,只不过是没休,每天公司的事都有够他忙的,更别说他还额外自己开了新产业。”陈旭东虽然脸上淡淡的,但是言语间不难听出来对自己儿子的赞赏。
“真是上进。”庄晓惠感叹了句。 “有以南这种有上进心的孩子,你还成天担心公司什么?”
男人的脸色有些变化,“这不是还有个没有长进的。”
听出他说的是谁,庄晓惠讪笑了一声,宽慰他:“孩子还小着呢,不懂事正常,等过几年磨炼磨炼就好了。”
陈旭东哼了声:“不是说今天回来吗?你打个电话看看怎么回事。”
几杯水下肚,栗舒有点想上厕所,趁着庄晓惠打电话的功夫,说了一声之后就上了楼。
在卫生间又磨蹭了一会,她下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客厅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男人怒气冲冲冲着手机吼:“不是说好了这周回来吗,怎么又要延期。”
“这个学他是不想上了是不是?”
“我早就说了把他弄到国外去,随便他怎么样,现在这个样子,给我找不完的麻烦。”
对面似乎在解释,但是被陈旭东粗暴的打断:
“你告诉他,这周不回来,他一辈子都不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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