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六个孩子?”水婵唇角带着些似笑非笑的弧度,继续问道。
“男.性.生.育或者生.育仓的技术会趋向成熟,我生,生几个都行。”褚衡信誓旦旦的说道,目光十分虔诚。
“石更不起来?”水婵的视线下移,眸子轻轻落在某个位置上。
只是被看着而已,他就狼狈的控制不住,男人红着脸,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觉得羞耻,被水婵说出来他才察觉到自己的不要脸,“只…只能对你。”
水婵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浴室。
褚衡仰起头眸光追着她,嗓音喑哑的说道,“我能留下来吗?”
水婵的指尖落在浴室的门把手上,“想滚现在就滚出去。”
褚衡当然没有滚,他抿了抿唇,唇角傻乎乎的扬起来,心里莫名其妙升起些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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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水婵独自开车去郊外的墓地。这一日是漆图的生日,水婵几乎快要忘记了漆图的模样,自己手中没有留下他的一张照片,手机里也没有保存任何他的影像。
久而久之,漆图在她的记忆中似乎就变成了墓碑上那一副冰冷的黑白色图像。图像里的人连笑容都是灰暗的,仿佛隔绝了遥远的河岸,看过去的时候,几乎无法将那一张相片与漆图联系起来。
水婵还是在漆图死去之后才真正记住了他的生日。之前有一年,男人似乎是特意来求她,想要她能够陪自己过一次生日。那天水婵从图书馆中出来,校园内的路灯早已经一盏盏亮起,少年堵在很少有人经过的小路上,目光流露着恳求的看她。
那时候的天气没有到能够下雪的季节,夜里却已经有些寒冷,水婵抱着书,晚上湿气重,渐渐下起细雨。
水婵从来没有给过漆图什么好脸色,那时自习的太晚,胃也开始抽疼,水婵神色中难免带了几分讽意,说出的话就也有些刻薄,“在你的梦里,我都不可能特意陪你过生日。”
她从漆图身旁走过去,看也不看他,仿佛他是路边一只渺小的蚂蚁,不配得到她的一分重视。漆图从前的时候是几乎不会主动碰触她的,少年知道水婵不喜欢他,讨厌他,连他的接触都会觉得恶心,因此总是小心翼翼。
可那一天,他却第一次鼓起勇气,伸手握住了水婵的手腕,低眸悲伤的看着她,唇瓣干涩,“求求你,只有这一天,可不可以陪陪我。”
就当是可怜他,路边摇尾巴的狗也能得到人类的一根火腿肠呢。
他得到的是水婵给他的一巴掌。女生的手总是带着些凉意,没怎么特意收着力道,打在他的侧脸。
“放开。”
漆图顶着渐渐泛起颜色的红印,注视着水婵,右眼中缓缓掉落下了一滴泪。少年孤独的站在铁丝网护栏边上,不吵不闹,站了很久,直到头发被雨水浸湿,水流顺着眼睫渗入眼睛里。
水婵离开后,过了一段时间才听闻,漆图的母亲在他生日的那一天去世了。他的母亲本来就一直住在病房里,可能是天气一天天冷起来,那天终于挺不住,深深的睡着了。
漆图或许是想向她寻找一些安慰,可水婵非但没有柔软的对他,反而毫不留情的打了他一巴掌。
疼意是后知后觉泛上心脏的,水婵在漆图死后,开始断断续续的回忆起与他有关的事情。像是有一面镜子挡住了逐渐漫上来的水,水婵一开始察觉不到这些情绪,直到镜面突然碎裂,那些原本被压在下面的平静的水就在瞬间将她淹没。
水婵似乎有一瞬间的出神,今天同样下了雨,雨刷器不断的摆动着,在注意到车前的人时,即使刹车也依旧没能阻止车轮的滑动。
柔软的肉.体碰撞在钢铁上的声音响起,水婵短暂的顿了几分钟,打开车门,走到车前方。
墓园的这条路车不多,今天天气不好,就更加几乎没有车辆通行。人倒在车前,看起来似乎昏迷了。
水婵蹲下.身,一只手拿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她原本想要察看一下伤者的情况,想要探对方呼吸的指尖却突兀的停顿在半空。
少年的额角有一些擦伤,血液与污泥粘在一起,碎发散乱。水婵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原来她从来没有忘记过漆图的容貌。
闭着眼眸脸色苍白的少年,模样像极了漆图。
…………
医院内,水婵坐在走廊内的长椅上,被撞伤的少年已经做完了手术,此时躺在病房内,还没有醒来。医生说少年被撞伤了一条腿,有些骨裂,他本身似乎还有些营养不良,气血不足,其他地方没什么大碍。
包中的手机一直在震动,褚衡的电话和信息在锁屏界面上亮着。水婵静静坐在冷硬的长椅上,却没有拿起手机看一眼。
水婵缴纳好了医药费和十天的住院费,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她走进病房,干净的单人病房内,少年躺在一片白色的床褥中,吊瓶内的液体慢悠悠的流淌下来,输送进他的身体内。
水婵将自己的名片放在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用钢笔在和医生借的纸上写下了是自己开车撞到了他,他如果醒来可以打名片上的号码。
水婵打算离开的时候,眼眸不经意的瞥到了少年的容颜。有那么一瞬间,眼前出现了幻觉,仿佛躺在这里的是漆图,她眼睁睁看着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不断的发出“滴滴”的声响。
水婵眨了眨眼,病床旁边的心电分析仪器数值稳定在健康的绿色。她才发觉,她停止了一段时间的呼吸,紊乱的意象变得平静,她转过身离开,没有再看病床上的人一眼。
此时的病床中,少年闭着眼,大脑内部却发出声音,[系统,解释一下,为什么现在距离我“死亡”已经过去了半年多。]
[检测显示,增添多余数据只有在这个时间段能够符合世界运行逻辑。]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情绪。
漆图心中的不耐一闪而过,他其实对这个时间并未有过多的不满,只是厌憎系统的态度。他“死”去的时间越长,水婵就会越能发觉失去他的落差,自责与愧疚累加,她会愈发痛苦的沉溺在记忆里。
半年不够她走出来,这个时候一个相似的“替身”就会成为一颗救命稻草,即便水婵能够清晰的知道那不过是无法救命的浮萍,也会无法自控的紧紧握住。
[系统,监控影像和我的身份记录都处理好了吗。]漆图最擅长利用人性的弱点,他每一次“死亡”都精心策划了退场,最令人难以释怀的时间,最惨烈的死亡,最凄美的容颜。能够令人牢牢记住,过了多年都不敢忘却,他的一针针都往人身上最疼的地方扎,要令人彻底走不出来。
漆图还记得,这里是他的精神体被链接进仪器,融入皇女内心的第一个世界。当时这种方式是皇室刚刚研发出的实验产品,风险极大,皇女本身精神力过高,常人即便是靠近都会有风险,更不要提用最珍贵脆弱的精神体面对她。
弱一些的精神体面对皇女就像是水滴汇入大海,会被皇女轻易吞噬。
当时整个帝国拥有这种资质的,可以进行尝试的只有帝国君主与已经沦为战犯的联邦执政官漆图。
帝国的君主不能以身犯险,漆图却已经是被剥夺了政治权利的罪犯。他在某一方面也是个赌徒,是一个不计后果的疯子。
漆图同意了交易,深入皇女的内心世界,第一次接触攻略皇女,没有经验,他笨拙的犯了许多错,遭了许多罪。但笨拙某方面也能动人,当初他进入的时间段是在高中,年少的情谊真切而动人,不曾掺入杂质,是最为纯粹的白月光。
漆图为了达成想要完成的目的,一向能够不择手段,甚至可以利用他曾经的“死亡”。他新的身体数据导入到这个世界内后,漆图就令系统安排了这一场车祸。相似的天气,相似的情形,相似的容颜,水婵不可能会不动容,像是时间在那一刻重叠,他会变成另一个活着的“漆图”。水婵会不自觉的补偿他,对他心软,像是补偿给已经死去的“漆图”,令他不会走向同样的悲剧。
[相关资料已编写完成。]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种强烈侵犯**没有距离感的交流方式经过数个世界后,终于也令漆图接受了。
[我需要这半年多的时间内与水婵有关的所有资料。]漆图需要根据这些资料制定这一次详细的攻略计划,好在他已经足够熟悉皇女,即便隔着“他自己”,漆图也有把握,让皇女步步溃败,更深沉的爱上他。
精神体浏览资料的速度很快,漆图的脸色越来越沉,直到病床上的少年彻底睁开眼,原本显得纯净无害的容颜变得阴郁,乌色的眸子颜色暗沉,像是海面上刮起肆虐的风暴,“系统,褚衡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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