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毫不夸张的说,周一整个上午必修课的任课老师,绝对是他们整个学院最恐怖的那一位。因而在周日晚上,除了提前完成的鹿茗外,她寝室里另外三个姐妹都在埋头苦赶作业。
其实严格来说作业的量并不是很大,何况大家又都是学霸来的,这点作业花个把小时完全可以做完。奈何一宿舍三个拖延症都凑到了一起,你也拖我也拖的,一不小心就几乎拖到了死线上。
在晚上将将要熄灯的最后一刻大家才终于赶完了。
“肩膀酸死了,”陶雨琼从位置上站起来,连着做了好几个伸展动作,“真没想到都大学了还有写作业到半夜的情况。”
“你怕不是对大学有什么误解。”黎歌打开桌前的台灯。
“对啊,大学比高中累多了,”袁梦婳摊在椅子上唉声叹气,“早知道我就不加什么学生会了,天天开会开会是真的烦。”
“行了行了,赶紧洗脸刷牙去吧。”
“咦我睡衣哪儿去了。”
“没丢洗衣机里吧?”
早早洗漱完毕爬进床帘里的鹿茗默默看着大家忙来忙去,有着昏暗环境的掩护,倒也没人注意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大家都从浴室里出来,这才刻意地清了清嗓子。
黎歌首先注意到她:“怎么了小可爱?”
“……”鹿茗咽了下口水,决定开门见山,“我想跟你们说件事儿来着。”
陶雨琼打开一瓶护肤乳液,“你说啊。”
鹿茗:“就是,陛下被领养了……”
话刚说完,正在拍水乳的陶雨琼和爬床梯到一半的袁梦婳都停住了。
“啊?”
“谁?被谁领养的?”
鹿茗:“是一个学长……”其实昨天晚上就想跟她们说柏翊的,但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现在拖了一天后,她难免产生一点心虚感。
陶雨琼打断:“什么情况?哪个学长?咱们学校的?呦呦你什么时候认识学长了?”
袁梦婳跟着大喝:“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面对室友们的三道灼灼视线,她弱弱道:“就是,柏翊你们认识吗?”
又一阵短暂的安静。
陶雨琼和袁梦婳默契地同时倒吸了口气:“谁?!”
只有黎歌是真茫然不知:“谁啊?”
“……”
然后袁梦婳相当热情激动的花了五分钟时间,给黎歌详细介绍了柏翊此人,期间还有陶雨琼时不时的贴心补充。
鹿茗也跟着听了会儿,基本上和当初她问程遥遥时对方跟她说的差不多,只不过室友们的语气更夸张些,连带着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了。
等她们刚一科普完,鹿茗就感觉眼前闪过一抹白光,是黎歌拿着台灯在往她的方向照。
“鹿呦呦同学,你最好赶快如实坦白。”
“呃……”
鹿茗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那种审讯室里被拷问的犯人,眯了眯眼,下意识地拥着被子向床里面缩了缩。
而后她被迫在三个室友们的威逼利诱下,完完整整地把怎么和柏翊认识的、包括昨天的漫展今天的宠物店等等事件,全都详细地交代了个遍。
听后陶雨琼的第一反应是:“太子对你有意思!”
鹿茗:“?”
她想都不想便摆手,“怎么可能啊。”
“不然他莫名其妙要养个猫干嘛?”
“可能是…一个人生活觉得太寂寞了?”鹿茗没什么底气的猜测。
“……他还说随时让你去他家看猫啊!”
“他是怕我不放心而已,”鹿茗这回底气足了点,一本正经道,“而且我们都可以去啊,毕竟陛下是我们四个人一起捡到的嘛。”
室友们:“???”
大家正想再说点什么,忽然门外传来两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还有一大串钥匙晃撞在一起的声音。
是宿管阿姨每晚熄灯后的例行巡查,如果遇到半夜还在大声聊天的寝室一般都会先敲门提醒,不马上安静的话就要直接拿钥匙开门进来训话了。
大家立刻噤声,片刻,听着门外那哗啦啦的钥匙声逐渐远去后,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担心宿管会不会突然折回来,也不敢再继续明目张胆地说话了,默默地爬上了各自的床。
鹿茗正以为刚才的话题应该结束了,然还没在被窝躺半分钟,手机里又冒出消息。
是她们宿舍的小群。
她刚点进去,就看到黎歌在@自己。
Li:【@呦呦鹿鸣】
Li:【继续说吧。】
呦呦鹿鸣:【[兔兔茫然.jpg]】
呦呦鹿鸣:【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呀,陛下暂时还在宠物店,学长说等他把该准备的东西都买了再把猫接回家。】
Rain:【我问一句哈,他有说让你陪他一起去买之类的话吗?】
鹿茗眨了眨眼,这还真有。
不过那也只因为……
下午在宠物店被学长兴师问罪关于“太子”和“陛下”这两个称呼时,她道完歉后,他顺势提出来的补偿而已。
或许也不算补偿。
结合当时的情境在鹿茗看来,柏翊开玩笑般提出这个要求,其实也相当于变相给她一个台阶下吧,而她要接这个台阶就肯定得答应。
但显然鹿茗没办法和室友们解释清楚这其中的原由,反而在她半晌没在群里吱声后,室友们纷纷开始发:【懂了。】
……啊?懂什么了?
最后结束群聊的是黎歌的一句:【女大不中留果然是真的。】
“……”
是不是永远解释不清楚了。
……
鹿茗的课表上整个周一周二都是满课,周三以后才稍微比较空。
而且周三没有必修课,只排了半个下午的选修,大一可以选的课程种类不是很多,加上当初抢课时校园网又卡得不行,最后鹿茗是半推半就报上的这门茶艺选修课。
得知后陶雨琼的第一反应是:“啥?是那种高级绿茶教学课吗?”
“……是正经教茶道的课!”
鹿茗自己虽然对此说不上多感兴趣,但父母在听说她选了这门课后倒是挺满意,又或者说,他们在致力于培养女儿成为知书达理的淑女这条路上从未放弃过。
为此鹿父甚至还特意搞了套实木茶桌摆在家里,周末一有空时就让她来泡茶。也多亏有父母的热情监督,鹿茗可以说每周都有在认真的温故知新。
茶艺教室不算很大,三十余张茶桌摆得整整齐齐,一般来说正好两人一桌轮流练习,且从第一次上课之后,每个人的座位就心照不宣地固定了。
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前几节课鹿茗身边一直都没人坐,她也一直独享着整张茶桌。
直到今天上课,她旁边位置的同学终于出现了。
男生有着一头棕黄色的天然卷,肤色白到说是病态的程度也不为过,看起来瘦瘦高高的,说话时一双眼睛总是笑着眯起。
“啊啊啊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哦。”
鹿茗刚到位置上坐下,就听身边人一边抖着身体一边碎碎念叨着。
她侧目看向他,对方也笑眯眯地看过来,然后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对她打招呼:“同学你好哇。”
他说话时还在一直在发抖,肩头也不断耸动着。
鹿茗回了声问好,犹豫了会儿,轻轻地关心:“你只穿了一件衣服吗?”
天然卷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顺便还把袖口翻上去证明给她看。
十一月底的天气居然还有人穿单件薄薄的衣服出门,鹿茗不得不赞叹于他的勇气。
天然卷抖了半天后大概是抖累了,终于消停,他大半个手都缩在袖子里,露在外面的一段手指无聊地去碰茶桌上的茶具。
“我之前忘记自己有报这门课了,今天一看课表才刚想起来的。”
鹿茗感到不可思议:“这也能忘吗?”学期都已经过大半了啊。
“嗯就是忘记了啊,”天然卷又露出大白牙,“本来我都想直接挂掉这门课算了,但是又想起来,去年我已经挂掉一次选修了。”
鹿茗茫然地问:“我们学校选修课不可以挂两次的吗?”
“可以的啊。”
天然卷把手里的小茶盏放回原来的位置,转过头对她很随意地笑,“只不过去年的选修课我也是忘记之后一次都没去上过,今年要再这样混,情节就显得比较恶劣了嘛。”
“……”
她默了片刻,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去年?你不是大一吗?”
“哦,我大二了哈。”天然卷笑眯眯地顺势说,“你是新生嘛?那可以叫我学长哦,在学校里有什么不了解的也可以来问我哈。”
“……”
总之这位天然卷学长的性格在鹿茗看来真的有点迷,不过却意外挺好相处的,上课之后他的状态也出奇的认真,并不像鹿茗以为的那样会一直划水摆烂什么的。
虽然在后面的实操练习中他还是表现得一塌糊涂。
“有没有一种可能,练习泡茶时用的是冷水,我手指都被冻僵了所以才发挥不好呢?”他煞有介事地分析。
鹿茗看着面前满桌子的水渍,拿起一旁的茶巾边擦边诚恳道:“如果练习时不用冷水,这会儿你已经被严重烫伤了啊学长。”
……
柏翊开车来的时候距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十来分钟了。
鹿茗站在校门口的老榆树下,旁边还有位在卖糖炒栗子的大伯,她等了多久,栗子的甜香就在她鼻前萦绕了多久。
说想吃倒也不是很想吃,只是这股香气实在是太浓郁了,勾起她一个甜食爱好者的馋意简直不要太容易。
也是正在纠结买不买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鸣笛。
鹿茗回头,果然看见柏翊那辆熟悉的车停在距离自己不远处,这个时间段校门口来往的学生并不是很多,也没引起什么关注。
于是糖炒栗子立刻被忘到脑后,她小跑几步到车旁,车锁已经解开了,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时都可以算得上是熟门熟路。
“对不起,有点事耽搁晚了。”柏翊微微拧着眉同她道歉。
“没关系呀,我也没有等很久。”鹿茗上车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系安全带,把插销插上后才注意到身边人今天不一样的着装,“学长你今天穿得好正式啊。”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西裤和白衬衫,但没有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也是解开的。
她又直觉性地回头看了眼后座,果然看到了一件被随意丢在后面的西服外套。
柏翊边打着方向盘掉头边解释:“开了个比较麻烦的会,不小心忘了时间。”
鹿茗哦了声,没再多问什么。
车重新开上主路,柏翊视线微微侧了侧,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我穿西装很奇怪?”
鹿茗正因为车内温度太高而准备拉开外套的拉链,听他这么问,不由地偏过头去看他。
“不会啊,”她漆黑的眼珠子缀着点点明亮,认真地说,“虽然有点不习惯,但还是很帅的。”
柏翊目视前方,原本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缓缓勾起。
等车在主路上开过四五个红绿灯路口。
柏翊指节搭了搭方向盘,忽然问:“……卖宠物用品的商店怎么走?”
正低头玩手机的鹿茗瞬间抬眼,满脸不可思议。
“学长你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还开了那么久的车!”
“……”这不是,一开始忘了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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