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那日阳光明媚,整好是魏舒月及笄之日。
她早早地就梳洗好,穿着木槿紫色折枝白梅襦裙,一头如绸缎般的青丝仅用一根木兰簪子绾着,素净清雅的妆容愈加显得眉眼明媚如春。
“阿月,你今儿真好看。”
平安侯嫡女安琇玉自小就和魏舒月交好,今儿魏舒月及笄,她以赞者的身份出席。
“安姐姐就会取笑我。”魏舒月莞尔一笑。
“长安第一美人冯纯兮美则美矣,哪有我的阿月灵动耀眼?”安琇玉拉着魏舒月好一顿夸。
提及冯纯兮,魏舒月很是好奇。
“说起这位冯小姐,我还未曾谋面,哪天定要见识见识。”
安琇玉笑着将她拉出门外。
“美人总是会惺惺相惜,怕是冯家小姐见了阿月,也要生出喜欢来。”
魏舒月捂嘴直乐,“我在安姐姐眼里自然是最好的,可我有自知之明,天下美人何其多,我可排不上号。”
“阿月可不许妄自菲薄。”安琇玉笑着打趣道:“阿月可还记得你与我前些时日去踏青?途中遇到的郎君可是直愣愣地盯着你瞧,撞了树才回过来神。”
她又将此事说来笑话魏舒月,魏舒月笑着摇摇头,并未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她和安琇玉去了前院。
她披着光,笑容恬静,脚步轻快似精灵一般走来,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走进了太子李驰的心里。
李驰和尚书令家的嫡子张焕远一同来观礼,而张焕远和魏舒月的二哥魏明朝交好。
所有人皆在看她,她却径自走向了林羽。
李驰眼里一暗,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眸光越加深邃。
“阿月,这是我送你的贺礼。”林羽将手里的锦盒递给了她。
“谢谢。”魏舒月接了锦盒,她笑着打开来,见到盒子里金灿灿的芙蓉簪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
“阿月不喜欢?”林羽顿时有些无措。
魏舒月将金簪取在手里把玩,含笑而道:“林哥哥送我什么我都喜欢。”
林羽这才展眉,“我见阿月平日里戴的簪子都太素了,这才想着送阿月艳一些的首饰。”
“林哥哥有心了。”
“阿月。”
听到兄长呼喊,魏舒月回头。
“快来见过太子殿下。”魏明朝对妹妹招手。
魏舒月微愕,急忙将簪子收起来交给兰馨。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她上前落落大方地行了礼。
“魏小姐不必多礼。”李驰淡淡地回应。
知他性子本就淡漠的张魏二人也并未将他冷淡的态度放在心上。
几人聊了一会儿,到了行笄礼之时,诸人这才往东房走去。
及笄礼繁琐而枯燥。
魏舒月只要想到及笄后就可以嫁给心上人,性子一向跳脱的她此刻安静得像尊美人雕像。
礼毕后,她带着丫鬟回了清风院。
“小姐累了吧?”兰馨给她端来了水,为她净手补妆。
“小姐快喝口茶吧!”青梅也将晾得刚刚好的茶水递给她。
魏舒月轻啜了一口茶,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她和兰馨出门,走到假山附近时,忽然听闻窸窸窣窣的鬼祟之声。
魏舒月心中疑惑,扬声问道:“谁在那里?”
眼前蓦地极快闪过一道身影,她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假山洞穴处传来一女子急声喊道:“快抓住他!”
闻声,魏舒月没有丝毫犹豫脚一点地就追了过去。
“小姐!”
身后响起兰馨的呼喊声。
她也没去理会,一路追着那道身影入了客院,那人却失去了踪迹。
魏舒月满心疑惑,忽而察觉到屋内有异响,她匆匆走了过去。
当她推开房门走进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竟是正在更衣的李驰。
魏舒月惊诧万分,本能地转身就要离开,不意竟被人从身后打了一下。
她颓然倒下之际,凭着最后一丝清明向门口爬去,将手里的响箭放了出去后,终于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李驰淡定地向她走了过来,见她昏迷之前还在想法子自救不觉微微勾唇。
然她今日注定是在劫难逃了。
醒过来的魏舒月还久久回不过神,直到母亲在她耳畔轻喊。
“阿月。”
魏舒月这才真正苏醒。
“娘亲。”她想要起来,却扯到了脖颈上的痛处,无力地跌回床榻。
“阿月你别乱动,先好好歇着。”
“娘亲,我到底是怎么了?”魏舒月只觉得头昏脑涨,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魏夫人忽然叹起了气。
“娘亲?”魏舒月这时才恍然察觉到母亲和两位嫂嫂神色不对劲。
“你别急,无论发生任何事,都有你爹爹为你做主。”
听着母亲含糊其辞,魏舒月更加迷惑了。
“娘亲你在说什么?女儿怎么听不懂?”魏舒月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
魏夫人眉头紧锁,悠然叹息道:“阿月,你当真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魏舒月努力去思索,半晌才道:“我应该是被人算计了。”
“你和太子……”
听到这话,魏舒月急了起来,“娘亲,我跟太子殿下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只是不小心撞见太子殿下在更衣,他若是怪罪,我可以道歉。”
魏夫人却摇摇头,神情越发沉重,“你发射了响箭,我们赶到之时,你和太子殿下……”
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魏舒月只觉得莫名其妙,她晕倒之时,太子还好好的啊!难不成有人胆敢谋害太子吗?
“妹妹,你当真什么也不记得了吗?”二嫂黄若涟担忧地问出口。
魏舒月摇摇头,她确实不知道昏迷之后发生的事。
“妹妹和太子殿下同塌而眠,如今,太子殿下怀疑是妹妹故意为之。”
魏舒月脑海里一下子炸了开来,明明她昏迷之前,太子还清醒着,太子怎么能够颠倒黑白呢?
“他说谎,我要与他对峙。”魏舒月气极爬了起来。
“阿月不可胡闹。”魏夫人板起脸训斥女儿。
魏舒月瞬间红了眼圈,“娘亲,你也不信我?”
魏夫人摇头解释,“眼下情形尚未明朗,你急也没用,还是交给你爹爹来处理。”
魏舒月失望又难过,心头更是惴惴不安,太子将责任推到她身上怕不是为了给自己洗刷嫌疑?
那个人为何偏偏把她引到了太子更衣之处?又趁她不注意打晕了她?
可她眼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此事是太子所为,太子却可以将脏水泼到她身上。
只是,太子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难不成太子想要娶她?
念及此,魏舒月脸色变了又变,若是事态发展最后的走向是要她嫁给太子,那她又该怎么办?
她顿时慌了,“娘亲,林哥哥呢?”
母亲面上有窘色,她心底一惊,莫不是林羽亲眼见着了她和太子那般情形?
那她要如何跟林羽解释?林羽会信她吗?还会愿意娶她吗?
她惶惑地流下眼泪。
“阿月,你别哭,凡事都有爹娘给你做主。”魏夫人给她擦泪。
她一下子扒开母亲和嫂嫂,连鞋子也来不及穿就跑了出去。
“阿月,你要去哪儿!”
身后,魏夫人和两位儿媳急急忙忙追了过来。
花厅里。
魏国公正和太子请罪。
“此事微臣一定会查清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魏舒月没有丝毫犹豫,直直冲了进去,太子李驰端坐首位,目光凌冽地看过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仿佛在李驰眼里看到了势在必得的笃定。
“阿月你怎么来了?”魏国公急忙拦住了女儿。
魏舒月怨愤地看着李驰,冷冷地问出口,“殿下明明知道我是被人算计了,为何还要冤枉我?”
“阿月不得无礼。”魏国公急忙开口制止女儿。
魏舒月却管不了许多,若是此事不说清楚,她的清誉不保,林羽会如何看待她?
“殿下为何不说清楚?还是说此事就是殿下所为?”
她才说完,脸上就挨了父亲一巴掌,她跌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向父亲。
这还是父亲第一次打她,她红着眼,硬是忍住了要落下的眼泪。
“阿月不可放肆!”
魏夫人和两位儿媳这时也已经走到了厅外,听闻里头的动静,程黄二人急得想要冲进去却被魏夫人给拦住了。
就又听魏国公对李驰解释道:“小女这是气糊涂了,还请殿下宽恕。”
李驰向她走来,见着她衣衫不整,又赤着脚的模样不觉沉了脸,“魏小姐这般信口雌黄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爹爹,你信女儿,女儿从未想过要攀附太子殿下。”魏舒月扯住父亲的手臂,阻止了父亲要替她向太子请罪的想法。
“阿月……”
李驰摆摆手示意魏国公闭口,他气势凌人地看着魏舒月,“魏小姐的意思是孤算计的你?”
魏舒月据理力争道:“我追踪贼人到了客院,并非有意打扰殿下更衣,更何况,我昏迷之前殿下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就是我勾引殿下了?”
李驰嗤嗤一笑,显然是被魏舒月给气到了。
“孤在更衣,魏小姐闯进来就已经失礼了,再要借口追踪贼人?”他眉头一皱,冷声质问,“国公府哪里来的贼人?”
魏舒月心头一凉,堂堂一个国公府,若是有贼人,还犹入无人之境闯进太子李驰更衣的厢房,单是这个罪责,魏府上下都承受不起。
可这明明就是事实,她为何不能说呢?
“我的丫鬟可以作证,我确是为了追踪贼人。”魏舒月平静地解释。
兰馨闻言立即上前来跪下叩首,“回太子殿下,我家小姐确实是为了追那名贼人。”
李驰哂笑一声,凉凉的一句话自嘴里吐出来,“你是国公府的丫鬟,自然向着魏小姐,孤如何信你?”
魏舒月恨恨地瞪着李驰,忽而想到了另一个人,忙问道:“兰馨,你可知躲在假山里的那个姑娘是谁?”
兰馨回道:“是侍弄花草的竹香。”
“她也可以为我作证。”魏舒月抬眸看向李驰。
魏国公见状立即让仆从去寻竹香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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