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先帝走得急,朝中上下一片慌乱,众人如今都以沈文白马首是瞻,最近时日礼部的人都在着手于沈从安的风光大葬。

坊间的人都说太子殿下孝心可嘉,据说送行先帝之时依旧是一副欲语泪先流的模样,只有沈文白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将沈从安顺利下葬之后,沈文白轻轻抹去眼角边的泪水,如今他就要一手操办自己的登基大典,准备登上帝位了。

沈文白从皇陵回来,还未来得及看一眼鹿昭,便被尹子贤的侍女拦住,说是贵妃娘娘有请,沈文白冷哼一声,他还没有先找尹子贤的麻烦,尹子贤倒是先一步找上他来了。

“知道了,本王一会过去。”沈文白垂眸,正迈步想要离开,又被小侍女叫住。

小侍女颐指气使:“娘娘说了,此事事关重大,无论如何都要太子殿下先一步去未央宫谈话。”

沈文白神情不悦,他停住脚步侧过眸子看向那名小侍女:“本王做事,何时还需要你们做奴才的置喙了?”

侍女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她倒是丝毫不以为意,权当是面对沈之泽,沈之泽素来和善更不会对尹子贤的人如何,沈文白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小侍女。

他垂眸一只手摸上侍女的脸颊:“你跟着贵妃,多少年了?”

那侍女脸颊微微一红,她眼眸转了转计上心头,一双手快速握住了沈文白抚摸她脸庞的手,表情变得娇羞,她羞赧地开口:“奴婢同殿下差不了几岁,幼时便跟在娘娘身边照顾娘娘和殿下,殿下如果您怜爱奴婢,奴......”

侍女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文白一把掐住脖颈,几乎是一瞬间的,侍女的脸上满是惊恐,她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只是一味地道歉认错:“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啊殿下,奴婢不是刻意吸引殿下的,奴婢知道错了。”

沈文白轻笑一声,那张和沈之泽如出一辙的脸上挂上如此阴险的笑容看起来还真有点让人觉得违和:“知错了?可惜晚了。”沈文白笑,手上的力气不减反倒是愈来愈紧。

侍女有点上不来气,她的双脚逐渐离地,她到死都不明白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狠厉,沈文白不忘补充道:“你放心,你家娘娘很快就会下去陪你了,下辈子你们继续做主仆如何啊?哈哈哈哈。”

侍女的脚胡乱蹬着,最后不再行动,侍女大睁着眸子,就这样没了气息,然后被沈文白像丢弃一剑物什一样随意扔在一旁,肖铎现身看着这一幕似乎见怪不怪。

“大事当前,何必跟个侍女过不去呢?”肖铎看着沈文白。

沈文白摇摇头,一边说一遍用帕子擦着自己的手,随后将帕子一扔似乎很是嫌弃:“不过是杀了尹子贤的一条狗罢了,这有什么。既然她都找我们了,那便一并前去吧。”

肖铎跟在沈文白身后,两人一并前往未央宫,彼时,尹子贤已经收敛了对沈从安的伤心,转而是一副即将成为太妃的喜悦,她心情还算不错,在宫内哼着小曲裁剪着花枝,直到听到下人禀报沈之泽来了,尹子贤这便笑着迎了上去。

“泽儿,你来了,快让母妃看看,马上都是要做帝王的人了,行事还是要稳重一些。”尹子贤打量着沈文白。

沈文白抬抬手,一行黑衣人涌了上来,尹子贤惊讶地看着这乌泱泱的人将自己的未央宫围了起来,尹子贤转头看向沈文白,心底里顿时生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女人不由得攥紧手中的帕子,那双心思深重的眸子对上沈文白的眸子,一时之间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看不透沈文白在想什么:“泽儿,你这是做什么?”

“今日先皇后和太后都去了皇陵,一时半会还没法回来,有些话,我想同您说很久了,不如我们进殿一叙。”沈文白轻挑一下眉头,一只手作邀请状。

不等尹子贤动身,黑衣人便上前压住尹子贤,尹子贤一甩胳膊:“本宫自己能走。”

尹子贤同沈之泽走到宫内,尹子贤端坐在高位之上,她看着窗外人数不减,她又看向沈文白,轻笑一声,尽可能放温柔语气道:“泽儿,我们母子之间怕不是有什么误会,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对了,过去叫你的侍女呢?”尹子贤向外张望着。

“死了。”沈文白开口,他坐在木椅上,将桌上的茶水倾倒,然后抬眸看向尹子贤“被我亲手掐死的。”

尹子贤心头不由得一紧,她攥住椅子的扶手,努力安稳下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表露出慌乱,“泽儿,你今日是怎么了?”

沈文白轻笑一声:“给母妃讲个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女人诞下了一对双生子,两个孩子长得像极了,只不过同人不同命,其中的哥哥生来便是天之骄子,有祥瑞庇佑,而弟弟则是天生异象被视为天煞孤星。怎么样,这个故事耳熟吗?”

尹子贤吞咽一口口水,她颤颤巍巍地开口,心中不好的预感愈来愈强烈,尹子贤不敢去想 ,她怕自己心中的想法被证实:“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别着急啊贵妃娘娘,这故事还没有讲完呢。”沈文白轻笑一声,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尹子贤的反应,“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能够成为皇后、成为太后不择手段,竟然身边的嬷嬷带走小孩掐死在掖庭。只是这女人不知道的是,身边的嬷嬷早就有了二心,这才让这个弟弟活了下来。”

尹子贤闻言身子不由得生出一股恶寒,她睁大着眸子看向沈文白,眼底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和恐惧,全然不像是对于失而复得的孩子的怜惜,她心里想来也是分外清楚,沈文白对自己恐怕只有深深地恨意不会有一点母子情分。

“后来,这个哥哥享受着荣华富贵,享受着弟弟不曾拥有的一切,弟弟就在那想,凭什么啊,明明都是一个父母生的,为什么他就要遭受这么不公的待遇,就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盼着自己早点死。”

沈文白恶狠狠地瞪着尹子贤,尹子贤摇着头,她口中念念有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尹子贤的眸子不知道何时已经变得猩红,她想要去抓住沈文白,却连衣角都搭不上边。

“后来哥哥失踪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这对于弟弟来说可真是一个好时机,一个可以将他取而代之的好时机,所以,你猜猜看,你一口一个泽儿,而站在你面前的又是谁?”沈文白旋即大笑出声,模样疯癫,他歪头看着尹子贤期待着她的反应。

尹子贤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站起身看着沈文白,看着这张和沈之泽一般无二的脸庞:“孩子,你听母妃解释,孩子。”尹子贤一把拽住沈文白的衣袖,却被沈文白一把甩开,尹子贤跌坐在地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想说,将我扼杀不是你的主意?你猜我还会信吗?”沈文白嗤笑一声,他蹲下身掐住尹子贤的脸,尹子贤不得不抬眸看着他,“我还为你带来了一份大礼,一个你不得不见的人。”

沈文白拍拍手,肖铎一步一步走上前,他逆着光,直到走近尹子贤,尹子贤依旧没有认出来眼前的人,肖铎眼眸之间全是老练的狠辣之情。

“太傅,你又是......谁?”尹子贤不确定地开口。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子贤妹妹。”肖铎一开口,尹子贤皱着眉头,从他那沙哑的嗓音里辨认出了来人,尹子贤满目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为什么还活着!”尹子贤几乎是咆哮着一般呐喊,此刻的尹子贤已经全然没有了贵妃该有的风度,她瞪着眸子,衣衫散乱,发髻也已经乱了,就好像是见到了恶鬼一般,尹子贤坐在地上不由得向后退着。

“还真是好久不见啊,我们尊贵的贵妃娘娘。”肖铎大笑着,然后从身后揭下来一张人皮面具,赫然出现一张可怖的面容,那似乎是被火舌吞噬过得皮肤千疮百孔,就这样一览无遗地暴露出来。

尹子贤一瞬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痛心疾首的事情,她转过头不去看肖铎,却被肖铎一阵震怒,肖铎快步上前,掐着尹子贤的脸强迫她不得不看着自己。

“你看着我,看着我啊!”肖铎几乎是暴怒的嘶吼。

“啊——!”尹子贤呐喊一声,她推开面容恐怖的肖铎,犹如受了惊吓的兔子,不断逃避着,拿着周遭的所有的东西砸向肖铎,肖铎也不躲避,额角流淌出来的血液让他的面容几乎是更加骇人。

“尹子贤,这些都是拜你所赐,你有什么不敢直视的?”肖铎开口质问道,一旁的沈文白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却不曾察觉鹿昭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未央宫的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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