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忧太:“……”诶诶诶?!
什、什么情况?!他是不是说错话了!?是不是该道歉啊?可是长泽小姐好像很讨厌他道歉……
在少年心理活动快要扭成麻花的时候,长泽桃绪已经重新面向画板,落下最后一处细节,然后皱起了眉。
仍然纠结着的乙骨忧太正想下意识关心,却在看到画纸上完成的内容之后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陌生却也熟悉的黑发少女,正穿着普通的女高制服,微微红着脸坐在秋千上,一边握着绳子,一边朝着画面之外的人招手,口型仿佛要叫他的名字,笑容中的爱意差点溢出纸张之外。
她头发长了些许,不像小时候那么随意地披着,而是稍微编了下发,脸上少了稚气,多了女性的成熟魅力……少女手指上的戒指泛着光,笑着的眼睛也闪闪发光,看起来异常幸福。
这是——“里……香……”
少年鼻酸到视野模糊,哽咽着,下意识就朝着眼前人伸出手,结果只碰到一纸的铅灰。
……
回过神来,好像有什么一直以来的遗憾被稍微补上了。
乙骨忧太意识到自己的丢脸行为,脸微微发红,他连忙抹掉眼泪,语气中不免带上几分感慨。
“谢谢你长泽小姐,你真的非常非常厉害……”
话音未落。
却见少女摩挲着画纸的边缘,冷不丁问:“这样就够了吗?”
乙骨忧太还没反应过来:“诶?啊,这样的话已经……”
长泽桃绪忽然直勾勾看向他,那双漂亮的黑瞳里不知何时多了几分奇怪的执着:“你不觉得,没有颜色的话不够真实吗?”
乙骨忧太不明所以地捧场:“啊?已经很真实了……不过如果有颜色的话肯定会更令人惊艳的!”
长泽桃绪却自言自语般,皱着眉反驳自己说的话,很焦灼似的:“可是我一向只为喜欢的人上色。”
乙骨忧太试探性:“……那,长泽小姐想怎么做?”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面前的少女有种很淡的危险感。
可长泽小姐明明是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
在他沉思的时候,长泽桃绪也终于从纠结中做出选择,呢喃道:“就这一次,应该无所谓吧,反正里香小姐已经不在人世了……”
“……”
乙骨忧太再度感觉不太对劲。
他下意识在空气中做了个虚虚握住刀柄的动作,用上特殊术式凝神观察少女后,皱了皱眉。
的确是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顶多就是脸上还留有他刚刚使用咒力驱赶诅咒留下的残晦,体内的负面情绪还在溢出……溢出?还是消失?
乙骨忧太正疑心自己看错,要再详细观察的时候,长泽桃绪已经沉不住气地起身。
她准备去拿颜料,走到放置照片的桌子边后,却什么也没找到。
长泽桃绪翻找了两分钟,一无所获时,感觉胸口处窝着的火一下子憋屈地快要窜到脑袋上了。
她此时感觉到自己不对劲了。
一摸额头,果然烫的不太正常。
可即使如此——发烧会让人在分明是她用最普通的铅笔描出来的、本该在幼时就死去的女孩脸上,看到除了纸白铅灰以外透着健康血气的肉色吗?
见鬼!
感觉头胀目眩的长泽桃绪真的很想骂人。
她越看自己的画越觉得不正常,但更不正常的是,即使明明感觉到不对,她还是油然而生出一种诡异的动笔**!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脑子里蛊惑她——多可惜啊,这么感人至深的故事,多漂亮的女孩儿,你不想为她涂上颜色?
那是她自己的声音?……开什么玩笑!
长泽桃绪忍着剧烈的头疼,沉思片刻,望了眼在一旁的乙骨,然后才一言不发地去翻了旅馆的抽屉,翻出一盒儿童用蜡笔。
乙骨忧太思索半天,终于想出一种微妙的可能性:“长泽小姐,你……你是不是对咒力‘过敏’?”
“什么东西?”
长泽桃绪不耐烦了,忽得想到什么,拆封的动作顿住,眼神一凛,瞪他:“我发烧不会就是你搞得鬼吧?还有那个奇怪的声音……你到底是什么人!?”
“奇怪的声音?”
乙骨忧太越听越觉得费解:“发烧还可以说身体产生排异反应之类的,怎么会出现幻听?这里也没有其他诅咒……抱歉,冒犯了。”
他说着,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眨眼间就来到了少女眼前,在桃绪意识到之前,稍显干燥的手掌已经探出,轻轻贴着她的额头。
果然烫的惊人。
再收回时,她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已经逐渐烧红一片,仿佛什么一碰就会留下痕迹的脆弱雪堆,或者说刚出炉的蓬松的棉花糖。
对上那双被怒气点燃的湿润黑瞳,乙骨忧太罕见地有种自己欺负普通人的感觉,微妙地顿住半秒,就被少女冷着一张脸将手打开。
“不管什么情况,请先离我远点。”
长泽桃绪见他愕然却并不反抗的反应,微眯起眼睛,仔细确认了一遍对方语气中的歉意有几分真实,大脑飞速转动。
她看着手中的蜡笔,重新坐回了原本画画的位置。
长泽桃绪拿起素描本,用蜡笔随手在边缘轻轻敲着,垂眸掩饰自己的情绪,沉吟片刻后,平静开口。
“然后,乙骨君,请好好解释,你是谁,你口中的什么‘咒力过敏’是什么情况,你来的这里目的是什么……以及,你跟五条……老师,什么关系?”
她本想直呼其名,想起眼前人的学生身份,话到嘴边,尾音一转换了更含糊的老师称呼。
果然。
话音刚落,就见黑发少年惊色之后,松了一口气,原本漏出些危险的攻击性的黑瞳,也重新变得无害,甚至有些狗狗似的亲近:“原来长泽小姐也是五条老师的学生!”
少女似乎有些嫌弃地应了一声。
乙骨忧太一点也不意外,不如说本来五分信变成了七分信,歉意而羞涩抓了抓后脑勺:“我也是高专的学生,不过从很久之前就在五条老师的安排下,在国外工作了——长泽小姐是咒术师吗?”
长泽桃绪:“……”
她鸦色眼睫振颤几下,却如实摇了摇头。
“我看也是,毕竟长泽小姐看上去并不擅长战斗,”乙骨忧太点了点头,又皱皱眉,轻道,“关于咒力‘过敏’……其实我也没听说过这种现象,只是根据长泽小姐的‘症状’来形容的。”
“通俗一点表达,长泽小姐体内没有咒力,没有对咒力的适应能力,但又会让他人的咒力停留——或者说能够容纳?但这对普通人来讲是不可能的事……”
长泽桃绪听得烦躁,拧着眉,语气多了些逼迫:“那要怎么解决?”
“虽然不是很清楚理由,但看眼下的情况,长泽小姐体内的咒力,应该可以被自然排异出来?……大概过几个小时或者一天半载就好了?”
能够吸附咒力,却没有抵抗咒力的体质……有术式但是没咒力?
乙骨忧太很快联想到这种情况。
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怪异。
人不可能没有负面情绪,而且他刚刚已经通过特殊的方式确认,对方产生了负面情绪……她有咒力,消失了?
这种情况实在诡异。
乙骨忧太只能想到一种理由——和长泽桃绪的术式有关。
桃绪在观察乙骨的时候,他也在观察她。
她的愤怒、茫然,还有试探,统统都被他收入眼底,虽说不能确定,但多少是有的。
所以,问题来了。
“长泽小姐,你有术式吗?你的术式是什么?”
或者说。
“——你知道什么是术式吗?”
长泽小姐,从一开始就在试探的你,到底知道多少,又到底是什么人?
乙骨忧太猝不及防的直白询问让桃绪皱了皱眉。
不过她本来也没想着真的装成这个白衣服的同伴之类的,所以并不怎么慌张。
“不知道。”
桃绪嗤了一声:“什么‘诅咒’、‘咒力’之类的,本来就是和我完全无关的东西,我既不想参与,也不想了解,如果不是你那个老师莫名其妙出现在我面前,推荐我来这里旅游,我也就不用莫名其妙过敏什么的。”
乙骨忧太愣了愣:“……抱歉,我没有收到五条老师的联络。”
“你们内部之间的矛盾我不干涉,不管有什么目的,我的态度很明确——与我无关,我不想参与。”
黑发黑瞳的少女边说,边取了一只蜡笔,开始在纸上涂涂抹抹。
她语气漠然,脊背挺直:“不知道是否和你口中的‘我的术式’有关,总之,这幅画画完你就离开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乙骨忧太:“……”
他仍然一头雾水,却也知道,对于一无所知的“普通人”长泽小姐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
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说,但他还是乖乖地坐回椅子上,耐心等待着面前人给他画完画。
同时在心中困惑。
既然涉及到五条老师,他为什么不提前联络说明一下呢?
长泽桃绪上色上的很敷衍。
尽管脑海中明确浮现出了最“正确”的颜色,她却宛如一个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只粗糙而随便在画上填完色。
最后一笔落成的时候,她脑海中的声音消失,原本那种迫切想做点什么的渴望和烦躁也随之淡了下去,甚至连头晕都没那么严重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桃绪都有点担心她身体这么来一遭会不会坏掉,出现什么后遗症。
迅速决定回国之后安排一个全身检查,长泽桃绪收回乱七八糟的想法,正要把画撕下来给乙骨,却忽然听见凳子猛地落地的声音。
抬头,黑发少年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冲她扑了过来,脸上还保留着不敢置信的神色。
长泽桃绪惊呼一声,眼前一黑。
彩色的披肩悄无声息滑落,露出少女洁白细腻的纤瘦肩头,又被毫不留情沉甸甸压着。
她整张脸被埋进柔软的白色布料,皂香密不透风将她包围,少年急促的心跳呼吸也全然在她耳边如雷鸣般炸开。
紧绷的肌肉底下,生物最基础的运作声音让桃绪短暂地被吸引几秒。
然后是强烈的气急败坏——
“乙骨忧太!松开!”
桃绪呵斥之后,理智压过情绪,扳开少年不知何时松懈了些的手腕,扭头查看情况。
乙骨忧太还是那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怔怔望着上方,眼眶又红了个彻底,喃喃:“里香……里香,真的是你吗?”
桃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只观察到空气。
“……”
(看了一眼评论)(空空如也)(哭晕过去)(醒来继续写)
开了段评试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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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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