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易天做完检查,见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陪着他来的又只有不知道有没有成年的阿朗,便跟阿朗说:“病人是急性阑尾炎,要马上做手术,你能不能联系上他的家属?”
阿朗听不太明白医生说的前半段话,只听懂了最后一句,所以他回答说:“我就是。”
医生怀疑地看了阿朗一眼,由于时间紧迫,他没来得及多问什么,直接让阿朗去办手续。
阿朗不明就里地看着易天被推进手术室,心里突然很害怕,所以他冲过去抱住了易天,死活不肯撒手。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护士语气温和地劝他道:“小伙子别紧张,病人只是需要做个小手术,做完就没事了,你拦着不让进去只会让他更痛苦,早点做完就好了,别担心。”
阿朗听到她说自己这样会让易天更痛苦,连忙强迫自己松开易天。
另一个年轻的小护士趁机跟他说:“我带你去办手续吧,做手术要先去交费。”
阿朗怔怔地点了点头,目送易天进了手术室才跟护士下去办手续。
易天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守在他病床前熬得双眼通红的阿朗,心里又感动又愧疚,他这次又让阿朗为他担心了。
阿朗忙活了半夜,一直在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睡着,现在见易天终于醒了,他顿时困意全无,小狗一样凑到易天跟前问:“还疼吗?”
易天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个笑,“不疼了,谢谢阿朗,这次真是多亏有你在。”
不然他一个人都没法来医院,恐怕只能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阿朗的表情放松了些,然后他又突然皱起了脸,小心翼翼地跟易天说:“我用了你的手机和银行卡,手术费和住院费要一万多,卡里的钱不够,我就给你老板打电话借了钱。”
说到后面他像个做错了事害怕被家长责罚的小孩一样垂下了脑袋,不敢去看易天的脸。
易天抬起胳膊摸了摸阿朗的扎手的短发,没有质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手机和银行卡密码的,而是柔声说:“辛苦阿朗了,你做得很好。”
办住院手续什么的有多麻烦易天是知道的,没想到阿朗居然能一个人搞定。
阿朗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问:“你不怪我吗?我……”
易天打断他说:“我相信你。”
这四个字让阿朗瞬间湿了眼眶,他本来都做好被易天责骂甚至被赶走的准备了,没想到易天居然说他相信自己。
跟阿朗相处的这小半年里易天还从来没见过阿朗哭,现在看到阿朗突然流了眼泪,他惊慌失措地问:“怎么哭了?是哪儿不舒服吗?阿朗?”
阿朗很不好意思地别开脸,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声音微哑地说:“没有不舒服,就是……熬夜熬得眼睛有点酸,已经没事了。”
“真的没事?”易天不放心地追问道。
“没事!”阿朗凶巴巴地回答说。
易天笑了起来,捏了捏阿朗的脸说:“好了好了,没事就行,你快去睡一觉吧,不用担心我。”
阿朗低着头嗯了一声,片刻后又解释说:“密码是我碰巧猜到的,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猜中。”
易天的手机密码是他把阿朗领回家的日期,把那六位数字倒过来就是银行卡密码。
阿朗试图打开易天的手机时第一反应就是那个日期,因为他自己的手机密码就是那个,输起来很顺手。
他的人生是从那天开始变得很不一样的,严格来说应该是第一次遇到易天的那天。
虽然他不太记得以前的事,可是他能感觉到过去他过得并不开心。
最近他时不时会做一些很恐怖的梦,都是跟过去有关的,梦里总是有人在追他,他很害怕,只能拼命逃跑,有时候跑不掉就会被人抓去毒打,或者被绑起来,然后会有穿着白衣服的人喂他吃一堆很苦的药片,吃完他就完全动不了了,想说话也发不出声音。
他想不起来这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认真去想就会头疼,梦里的恐惧和窒息让他抗拒入睡,只有在易天身边他才能安心地睡上一会儿。
他不知道和易天初遇的具体日期,对年月日的概念也是被易天领回去之后才有的,所以他只能把特殊日期定在了被收留的日期。
密码输到一半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可他还是怀着一丝细微的期待把剩下的数字输完了,然他后自嘲地想,对易天来说那应该是很普通的一个日子,没想到居然真的解开了锁。
那一刻他有多开心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之前他总是怀疑自己对易天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甚至很可能是易天的负担,只会拖后腿,没想到在易天心里他们的相遇也是值得纪念的。
至于银行卡密码,阿朗是怀着试一试的心态破解的。
易天对此倒不是很意外,他相信阿朗不会特意去窥探他的这些个人**,而且他设的密码的时候本来就没对阿朗设防,阿朗能猜出来也算正常。
“那说明我们阿朗很聪明。”易天由衷地表扬他道。
阿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建议道:“你可以把那些密码都改掉,这样更安全。”
易天好笑地说:“小傻瓜,改它们做什么,多麻烦。而且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相信你。”
即便他曾被相恋多年的爱人背叛、被父母驱逐,他也愿意再次相信眼前这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少年。
阿朗曾经是一张白纸,是他把这张纸染上颜色的,就算有一天阿朗做出伤害他的事,他也不会因为此刻的信任而后悔。
是阿朗让当时那个心灰意冷的他产生想要继续活下去的**的,这也是他把那个日期设成私人密码的原因。
易天的这番话让阿朗这段时间以来的不安彻底消散干净,精神一放松下来困意就如潮水般向他袭来,易天见他困得直打哈欠,再次劝他先回去睡一觉。
阿朗固执地拒绝道:“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易天劝不动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说:“那你趴床边睡会儿吧。”
阿朗这才同意。
因为时间还早,易天也跟着睡了个回笼觉,直到Devin过来探病他才再次醒过来。
易天见到他,稀罕地问:“你怎么来了?”
Devin把鲜花和果篮放到他床头,跟易天解释说:“是老板让我来的,他抽不出来时间,就叫我替他来探望一下我们的台柱子,祝你早日康复。”
“谢谢,我没什么事,就切了个阑尾,很快就能好。”易天笑着说。
阿朗被他们说话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向易天,然后警惕地看了Devin一眼。
易天连忙放轻了声音说:“这是我同事,老板让他来探病的,你继续睡吧。”
阿朗困得脑子不清醒,对陌生人本能的警惕被易天的话打消了,于是他放下心乖乖去继续补觉。
Devin旁观完他们的互动,好奇地问:“这位是?”
“我弟弟。”易天说。
“你还有弟弟啊,也是个小帅哥呢。”Devin笑道。
他当然也看出来易天和阿朗长得一点都不像,不过他没有多问,过度打探别人的私事会显得很没礼貌,他可不想让易天因此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
易天也没跟Devin多说关于阿朗的事,两个人不咸不淡地又聊了几句,Devin便起身告辞了,临走他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折返回来跟易天说:“对了,昨晚有几个新来的客人在打听你,我看他们不太像是为了听你的歌过来的,你要是有得罪过什么人,最近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这已经是第二个提醒他要小心的人了,易天跟Devin道了谢,心里开始有些不安。
要是只有他一个人倒还好,实在躲不过去大不了让程琳琳把他的脸也弄花,可是现在他害怕会连累到阿朗。
以阿朗的性子,绝对不会在他有麻烦的时候独善其身。
易天越想越心烦,要是程琳琳能找到Drunk酒吧来,那么找到他只是迟早的事,除非他现在辞掉工作带着阿朗跑路,可是他刚刚做了手术,还要再住院观察几天,而且他还欠了老板的钱,手里也没有足够的钱能支撑他带着阿朗换个地方生活,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程琳琳不要那么快找过来了。
这周的1w5更完了,休息两天,周四恢复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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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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